風停,劍收,人獨立。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場上的眾人隻感到身上壓力一輕,抬頭看時,隻見場內相鬥的兩個人,已經收手,此時薛卿侯的長劍正抵在慈悲大師的胸口之上,卻是停而不發,隻要薛卿候的長劍,再向前遞出二寸,慈悲大師恐怕已經見了佛祖。而慈悲大師的禪杖正由左向右擊向薛卿侯的左側身子,隻是此時薛卿侯的劍已經抵在慈悲大師的要害之處,慈悲大師這一杖如何還能砸得下去,生生的頓在半空中,兀自顫動,課間這一杖的威力。


    “阿彌陀佛,老衲技不如人,施主請便吧。”慈悲大師道。


    “晚輩多有得罪了,少林寺以及武林之事,晚輩定然會查個水落石出,給大師一個交代,隻是此時晚輩尚有要事相求,還需大師慈悲為懷,略施援手。”薛卿侯收劍,深深一禮,拜倒在地,虔誠的說道。


    “難道施主對於最近武林發生之事,真的是一無所知。”慈悲大師卻不管薛卿候,冷聲問道。


    “晚輩若是知道,怎會袖手旁觀,此事的來龍去脈,還望大師指點一二,不過此時尚有一事,亟待解決,還請大師出手,救一救這位姑娘。”薛卿侯道。


    “這位姑娘可是中毒了。”慈悲大師道,其實從薛卿候一踏上少林寺,慈悲大師便已經看出溫玉婉麵有異色,像是中毒的跡象,此時一問,不過是確定心中所想而已。


    “不錯,”薛卿侯將自己南下所見之事,以及溫玉婉受傷的經過粗略的向慈悲大師道出。慈悲大師靜靜的聽著,一邊聽,一邊不斷地低頭,搖頭,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原來如此,二位施主且請隨我前來。”慈悲大師說道。“你們各自下山,繼續打探消息,一有消息,馬上回報。”慈悲大師又對少林眾弟子道。少林弟子及道玄等人見慈悲大師敗在薛卿侯手上,而慈悲大師已經絕口不提此事,雖然心中憤恨不平,也隻好暫且忍下,各自散去。


    “多謝大師。”薛卿侯大喜道。抱起溫玉婉,隨著慈悲大師走向少林寺內。


    此時溫玉婉早已經醒過來,依偎在薛卿候懷中,心中甜蜜異常。其實她本來就沒有毒發,剛才之所以裝作毒發的樣子,不過是激起薛卿候的求生之心,否則,以薛卿候對少林寺的情誼,無論如何也不會對慈悲大師出殺招的,那樣的話,慈悲大師無異於已經處於不敗之地,因此溫玉婉才出此下策,而且效果竟然也如預想一般。


    慈悲大師帶著薛卿侯直奔後院禪房而來,少林寺內此時禪音嫋嫋,讓人有一種安靜祥和的感覺,就連剛才經過一場激戰的薛卿候,此時躁動的心情,也已經沉靜下來。


    “將她放在床上,老衲要為他診斷。”慈悲大師指著禪房內的床鋪說道。薛卿侯哪敢怠慢,趕緊照做,將溫玉婉平放在僧床之上。做好一切之後,慈悲大師端坐床前,望聞問切,而薛卿侯則在一旁焦急的等待。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慈悲大師方才站起,麵色之上,頗有些隱憂之情。


    “大師,情況如何。”薛卿侯焦急的問道。


    “施主且隨我來。”慈悲大師道,舉步出門而去。


    “婉兒,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薛卿侯道。“恩,切莫太過擔心我。”溫玉婉莞爾一笑說道,嘴上雖然如此說,但心中還是沒底的,如果少林寺沒有醫治之法,那便要回到落霞山莊了,她還不想回去,畢竟如果他要回到落霞山莊,就要與薛卿侯分別數日,甚至有可能再也不能出來,那樣的日子該如何過,她實在沒有想過。仿佛自從相遇的那一刻起,自己便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這個人,仿佛這個人,已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時不見便如隔三秋一般。


    少林寺內,蒼鬆古道,說不出的安靜,慈悲大師和薛卿侯緩步走在這平靜安詳之間,仿佛已經與世隔絕,慈悲大師一語不發,緩步而行,麵色之上,古井無波,讓薛卿候更加焦急。


    “有什麽事,還望大師明言。”薛卿侯道。


    “事情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施主可知道她中的是什麽毒。”慈悲大師道。


    “說來慚愧,晚輩對於用毒一道確實一竅不通。”薛卿侯道。


    “薛少俠乃是光明磊落之人,對於這用毒一道不明白也在情理之中。”慈悲大師說道。


    “大師過獎了,還請大師解惑。”薛卿侯道。


    “不敢不敢,溫姑娘所中的毒乃是來自西域,喚作“十三嘌呤”,無色無味,據老衲觀察,此毒乃是由西域獨有的十三種奇花異草毒物提煉所製,由於配製方法的不同,解藥也是十分難以配置。不過老衲尚有一事不明。”慈悲大師道。


    “大師有何不明之處,盡管說來。”薛卿侯道。


    “按道理來說,中了這種毒的人,早應該臥床不起,痛苦不堪,但我看溫姑娘的情況,雖然不是生龍活虎,卻也還不算太差,卻不知道薛少俠是如何為溫姑娘減輕痛苦的。”慈悲大師道。


    “這幾天來,我每日都要為婉兒運功療傷。”薛卿侯道,


    “就算如此,若沒有其他藥物相附,溫姑娘也不可能如此啊。”慈悲大師道。


    “大師明鑒。在這段時間,婉兒一直在服用他們溫家特製的解毒良藥“十珍丸”。”薛卿侯道。


    “原來如此,這溫家的十珍丸乃是由靈芝,人參,何首烏等幾十種世間奇珍製成,的確是解毒良藥。”慈悲大師道。


    “婉兒曾說這十珍丸雖然對她所中之毒有抑製作用,卻不能徹底祛除體內毒素,大師可有什麽解毒良策,”薛卿侯道。


    “溫姑娘所言不錯,但是老衲雖然知道溫姑娘所中之毒,卻是沒有解毒良策,老衲已經說過,這十三嘌呤乃是由十三中奇花異草混合提煉所製,一來老衲不知道這配置的比例,二來老衲不知道下毒之人使用的是哪幾種毒草毒蟲,所以這解藥我也不能配置。”慈悲大師說道,慈祥的麵孔之上,透露出一種無奈。


    “既然大師也沒有辦法,那我隻能帶她先回金陵,去找溫老前輩了。”薛卿侯道。


    “哎,實在抱歉,老衲隻有多在佛祖麵前誦經祈禱,希望溫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了。”慈悲大師道。


    “晚輩在此謝過大師,我也不再多做停留,這就啟程,前往金陵。”薛卿侯道。


    “也好,不過還請施主記著今日之約,畢竟中原武林的安危還在這些人身上。”慈悲大師道。


    “弟子記得,待我將婉兒送回金陵溫家之後,我會馬上著手這件事情。”薛卿侯道,


    “阿彌陀佛,老衲在此替天下蒼生先行謝過薛施主了。”慈悲大師道


    “大師言重了。保家衛國,乃是我輩分內隻是,縱使赴湯蹈火,晚輩也是在所不辭。”薛卿侯道。


    “嗬嗬,薛施主真乃人中龍鳳,請。”慈悲大師道。晚風習習,殘陽照耀著這座千年古刹,為這幽幽古刹染上了一層慈祥的金色,薛卿侯跟著慈悲大師沿著原路返回溫玉婉所在的禪房。禪房之內,早有少林弟子安排好飯菜,此時的溫玉婉正端坐禪房之內,等待著薛卿侯二人的回來。


    “二位先請用些齋飯,老衲一會再過來。”慈悲大師道。


    “大師請了。”薛卿侯和溫玉婉齊聲說道。


    禪房幽靜,四目相對。


    “怎麽樣,慈悲大師可有解毒的辦法。”溫玉婉問道。


    “哎,慈悲大師說他也沒有辦法,現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在你父親身上,所以明日我們要馬不停蹄的趕回金陵,我怕時間一久,會對你的身體有所不利。”薛卿侯道


    “這樣啊,那我知道了,先吃飯吧。”溫玉婉道。語氣之中難掩失望之情。


    “不過有一件事我很奇怪。”薛卿侯道。


    “什麽事情。”溫玉婉道。


    “剛才我與慈悲大師交談,他竟然對你所中之毒了如指掌,作為一個中原人,竟然對西域的毒了解的如此清楚,你不覺的奇怪嗎。”薛卿侯道。


    “少林寺藏書無數,慈悲大師又是少林寺的前輩高僧,知道這西域之毒也不是不可能,沒什麽好奇怪的。”溫玉婉道。


    “但是我總是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薛卿侯道。


    “肯定是最近事情比較多,所以你才會疑神疑鬼,先吃飯吧。”溫玉婉道。


    “希望如此吧。”薛卿侯道,心中卻仍就是萬分不解。


    少林寺提供的雖然是簡單的齋飯,但絕對不是粗茶淡飯,就算是簡單的清水白菜,在少林寺大廚的手中也一定有他獨特的味道,這一餐,薛卿侯和溫玉婉吃的都很開心,吃過晚飯之後,溫玉婉又服用了幾粒十珍丸,而薛卿侯也是為溫玉婉運功療傷,以抑製溫玉婉體內的毒素。


    做完這些,已經是戌時時分。“時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薛卿侯道。


    “恩,你也早點休息。”溫玉婉道。


    “我知道。”薛卿侯答應一聲,順手滅燈,關門。夜涼如水,繁星滿天,千年古刹之內,燈火通明,誦經之聲不絕於耳,“此時該是眾位師父晚課的時間,索性無事,我便四處走走。”薛卿侯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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