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信,墨跡尤未幹,隻短短多的寫了十個字“月上柳梢頭,長安最高處。”


    月上柳梢頭,顯然是時間,而現在已經是星光滿天,彎月馬上就要升起,離“月上柳梢頭”的時間已經不遠了。長安最高處,一定是地點,可是長安最高處在哪裏,薛卿侯並不知道。


    薛卿侯顧不得多想,便已經展開身形,向城裏飛奔而去,在長安城內,薛卿侯認識的人並不多,所以薛卿侯隻有飛奔向自己下榻的客棧,去詢問客棧的掌櫃,現在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掌櫃的,你可知道這長安城內最高的地方在哪裏。”薛卿侯隻有向客棧的掌櫃詢問。


    “哦,這長安城內啊,最高的就是城北皇城內的淩雲塔了,那座塔啊,高聳入雲,是前朝皇帝建造的,期望與天上的神仙交往,因此建的特別高,……。”掌櫃的笑意盈盈的說著。


    薛卿候現在並沒有心情聽下去,不待掌櫃的說完,薛卿侯道一聲“多謝”,人已經飛奔而去,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如水般的人流之中,客棧掌櫃的抬頭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薛卿候的身影,隻有微笑著搖搖頭“為何年輕人總是這麽急躁呢,那淩雲塔的故事,可是多著呢。”繼續翻弄著櫃台上的賬本。


    客棧位於長安城的中央地段,離城北雖說不遠,卻也有段距離,但是時間卻已經不多,薛卿侯已經顧不得行人的目光,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更來不及思考什麽,隻是全力提氣,施展“飛鴻踏雪”輕功,如同一道流星一樣,飛奔向長安城北的皇城之內,街上的人,隻感到身邊一陣風吹過,回頭看的時候,什麽也沒看到。


    微風拂麵,景色漂移,風景雖美,薛卿侯卻沒有最好的心情觀賞,現在他隻有滿心的焦急。


    燈光已經升起,照耀著長城,大街上仍舊是車水馬龍,一輪彎月已經出現在天邊,馬上就要出現在柳梢頭,不過還好的是,現在薛卿侯已經看到淩雲塔,璀璨星光下,燈火輝煌間,淩雲塔看起來鋪滿金光,顯得十分莊重,誰都想不到,這裏馬上就要有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即將打破這一分寧靜。


    皇城依舊,隻是已經荒廢,天子之地,本來是神聖不可侵犯之地,奈何這裏已經成為天子遺棄的地方,曾經的繁華,刻在重重宮殿之上,也隻有這些無情的建築物,會記得當年的輝煌與落魄,而人早已在歲月的長河中消失無蹤,物是人非,不過如此而已。


    這裏雖然還被稱為皇城,但是卻早已經沒有了守衛,所以薛卿侯沒有受到任何阻攔,便奔入皇城之內,淩雲塔在皇城的北邊,北邊是一座假山,假山之上,綠樹成蔭,繁花正盛開,淩雲塔就矗立在假山之巔,走過重重階梯,便可以來到塔下。


    薛卿侯到塔下的時候,正是“月上柳梢頭”,月光灑滿大地的時候,但是塔下卻沒有人,甚至從進入皇城到現在,薛卿侯都沒有看到人影,這裏本來是欣賞美景的好地方,也是吟詩作對,把酒言歡的好去處,但是現在卻沒有人,唯有微風拂柳,風吹鬆濤,沙沙,嗡嗡之聲不絕於耳。


    “朋友來的很及時啊。”薛卿侯還在觀察周圍的形式,卻有一個聲音傳入耳中,聲音來自頭頂上。


    薛卿侯抬頭望去,隻見淩雲塔頂之上,一個人負手而立,青衣飄飄,正是早上薛卿侯見過的那個人,那個一身青衣的窮酸秀才。


    “好友相約,怎可誤了良辰美景。”薛卿侯道,薛卿侯在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心中竟然平靜了下來,不再焦急不安,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並不好對付,高手相爭,最忌諱的便是心浮氣躁。


    “哈哈,你我斷不可辜負了這良辰美景佳人,朋友何不上來說話,如此說話,實在不是很方便。”青衣人道。


    “閣下說的極是,我就來。”薛卿侯身形一縱,身形如蒼鷹,迎風而上,這一躍便是五六丈高,在簷口借力,又是一躍,這一躍又是五六丈高,如此縱躍三次,十三丈高的淩雲塔,已經在腳下。向南而望,便是長安城,整個長安城,現在正是燈火輝煌的時候。


    “輕似鴻毛,踏雪無痕,朋友好輕功,好身手。”青衣人道。


    “過獎過獎,閣下既然能站到這裏,想必輕功一定也是不錯。”薛卿侯道,他並沒有看到溫玉婉的身影,剛剛平複的心情,再次變得緊張起來,但是薛卿侯的麵孔之上依舊顯得很輕鬆,看不出有任何變化。


    “朋友不必著急,她很好。”青衣人道,他好像已經看透薛卿侯的心情,微笑著說道,豈不知這句話更讓薛卿候煩亂。


    “你邀我到這裏,究竟有什麽目的。”薛卿侯道,如今已不是閑談的時候。


    “古有關公雲長單刀赴會,今有少俠孤身赴約,實在是一樁美談,可惜此處不曾備有酒水,實在是可惜。”青衣人道。


    “這些恐怕不是你的目的吧,你我都是爽快的人,何不開門見山呢,兜兜轉轉太沒意思。”薛卿侯道。沒有那個陌生人會邀你出來,隻為了同你一起談論古事,把酒言歡。


    “嗬嗬,當然,既然朋友已經等不及了,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殺你。”青衣人道,他的臉色已經變得冷酷,變得充滿殺氣。


    “你們?”薛卿侯道,這裏除了他之外,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影。


    “對,我們,你可知道我是誰。”青衣人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閣下應該是相思樓的人,隻是不知道你們來了幾個,都是什麽人。”薛卿侯道。


    “不錯,在下正是相思樓十二暮影之一的陸中客。除了我之外,當然還有相思樓十二暮影的其他十一人。”陸中客道。


    “哈哈,如影隨形陸中客,久仰久仰。”薛卿侯在這個時候,聽到這個人的時候,竟然笑了起來,而且笑的很開心。


    陸中客是誰?便是十二暮影的老大,十二暮影是誰?便是相思樓裏的十二個殺手,十二個隱藏在黑暗中的殺手,而且是殺手中的殺手。殺手都是隱藏在黑暗中的,這句話雖然不錯,但他們十二個人是隱藏在你的影子中的殺手,據說,被十二暮影盯上的人,大多數不是被殺死的,而是被嚇死的,因為他們會讓你時刻感覺到,有一把劍,在抵著你的咽喉。


    “你笑什麽。”陸中客道,是什麽樣的人,在知道別人要殺自己的時候,還能夠笑的出來,而且笑的如此開心。


    “我在笑我自己,為什麽每個人都想要殺我,而且還能夠驚動相思樓的十二暮影,你們盯上我多久了。”薛卿侯道。


    “時間並不太長,就在你跟蹤天權的時候,我們才盯上你的。”陸中客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薛卿候道。


    “錯,錯,錯,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陸中客道。“畢竟我們沒去找你,你就來找我們了。”


    “怪不得,我沒有那種感覺。”薛卿候道。


    “你雖然沒有,但有人卻有。”陸中客道,他自然直到薛卿候說的是那種感覺。


    “你的問題問完了。”陸中客頓了頓又道。


    “還有一個問題,你們為何要殺我。”薛卿候道。


    “相思樓本來就是殺手組織,相思樓的人殺人,從來不問原因,更何況這一次要殺你的是樓主。”陸中客道。


    “慕成雪,他為什麽要殺我。”薛卿侯道。


    “這個問題也許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了,此時話已說盡。”陸中客道。


    “等等。”薛卿侯道。


    “溫姑娘現在很安全,等你死了,我們不會傷害她的。”陸中客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希望你說話算話。”薛卿侯道。


    “雖然我們不是君子,但是相思樓的人也是說話算話的好漢,我們隻殺要殺的人,從來不殺多餘的人。”陸中客道。


    “好,我已無話可說,請動手吧。”薛卿侯道。


    陸中客並沒有回答他,他甚至都沒有看薛卿侯一眼,他緩緩的自他的眼見抽出他的刀,冰冷的刀,迎著冷冷的月光,刀看起來更冷,這把刀,也不知道飲過多少英雄的鮮血,現在即將再染鮮血。


    冷風吹拂之下,陸中客已經動了,一刀出手,幻化出一片刀光,正是一招“千變萬化”,瞬間便將薛卿侯籠罩在刀光之下,與此同時,又有十一個身影從不同的方向攻向薛卿侯,這其中便有那個老者,他的手中還是挎著一個籃子,籃子之中也看不清放著什麽東西,薛卿侯根本沒有發現,這些人藏身何處,從何處而來,但是現在薛卿侯已經顧不得許多,刀光已經逼近,那個老者手已經揚起,手一揚,便是一把暗器向薛卿侯飛來。刀光已經很難對付,更何況還有其他兵刃,這暗器已經無法抵擋。


    就在這避無可避之時,薛卿侯還是動了,長劍出鞘,劍光乍起,正是一招“蘭葉多焦”,劍光在這一瞬間,已經將月光也掩蓋。


    十二暮影顯然也不是泛泛之輩,薛卿侯劍光起的時候,他們也已經變招,陸中客刀法一邊,順勢一招“回龍斬月”,這一招攻守兼備,已經是刀法的登峰造極之作,其他人也同時變招,有攻有守,將薛卿侯圍在中央,而那個老者身形閃動,隻見一道殘影,手上不停,以“飛花摘葉”的手法,發出暗器,暗器就像是雨點一般,從四麵八方打向薛卿侯。不得不說,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老者的確是暗器的行家,他每一次出手,都打向薛卿侯身體的不同部位,現在薛卿侯周身的八處大穴已經被他的暗器所籠罩,這無疑是非常危險的。更可怕的是,在其他人的夾擊之下,薛卿侯已經沒有精力再顧忌這些暗器。此時的薛卿侯,無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在這十二個高手的夾擊之下,試問誰能夠全身而退,相信就算是劍神百裏長青在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微風依舊,月光如雪,比月光更冷的是刀光劍影,在刀光劍影之下,薛卿侯唯有施展絕妙劍招,護住周身,在這種情況下,薛卿侯也隻能全力自保,突圍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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