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卿侯舉手,敲門,手指敲在門上的聲音,發出咚咚的聲音,空洞而響亮,薛卿侯敲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第三遍的時候,才聽到裏邊人起床的聲音,然後燈便亮了,即使是在這樣的豔陽天,不開燈,也無法看清眼前的事物。門便開了,開門的還是那個老人,他現在一臉睡眼惺忪,仿佛剛剛睡醒一般。


    “公子,時候還早,還沒到開工的時間。”老人道。都已經是午時了,但對於他們來說,還沒有到開工的時間。


    “老人家,我等跟蹤一個惡人,沒想到追查到這裏,那人便不見了,老人家可曾看到有沒有陌生人出沒。”薛卿侯道。


    “啊,有惡人出沒啊,我沒有看到,你可的趕緊抓住他們,不能讓他們為非作歹啊,”老人道,就像是每一個普通老百姓一樣,一聽到有惡人,便心慌不已。


    “老丈真的沒有看到。”溫玉婉道。


    “真的,不信二位可以進屋查看。”老人道,同時閃出一個空擋,薛卿侯通過這個空擋,看向屋內,昏黃的燈光下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屋子內的情形,隻見屋子內,除了一些劣質家具,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外,再沒有任何東西,也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就像是一個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家一樣。


    “不必了,老人家小心便是,打擾了,我們告辭。”薛卿侯道。


    老人家看著薛卿侯和溫玉婉離開,轉身走入房間內,轉身的時候,還能夠聽到他在嘟囔著“真是世風日下啊,大白天的便有惡人出沒。”然後熄燈,繼續入睡,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薛卿侯和溫玉婉並沒有走遠。


    “我還是認為這個老者很可疑,好好的一個活人,怎麽會突然消失。”薛卿侯道。


    “人當然不會憑空消失,除非他會法術。”溫玉婉道。


    “但是天權究竟去了哪裏呢。”薛卿侯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可以等等看。”溫玉婉道。


    “等,有道理,守株待兔。”薛卿侯道。


    豔陽高照,此處雖然沒有美景,但是有佳人相伴,已經足矣。


    薛卿侯和溫玉婉現在就趴在屋頂之上,在哪個屋子的對麵,從這裏可以看到對麵的一舉一動。


    等待是最艱難的事情,守株待兔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僅需要耐性,還要有定力。幸好這兩個人都是沉得住氣的人,他們也知道往往等待的越久,收獲就越多。


    時間漫長,漫長的就像是天長地久,滄海桑田,這一天已經過去,夜色已經降臨,這一天,薛卿侯和溫玉婉就在屋頂上度過,一天的時間,滴水未進,一粒米未吃,他們已經感覺饑腸轆轆,可是他們還不準備放棄,可是,對麵連一點動靜也沒有,甚至連那個老人也未曾出過門,房門依舊緊閉。


    夜色已經籠罩了長安城,主城區的燈光已經亮起,燈火通明,五光十色,薛卿侯和溫玉婉還在屋頂之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對麵,在焦急的等待,就在他們已經快要放棄的時候,對麵的門終於開了,走出來的既不是那個老者,也不是天權,而是一個他們並不認識的人,一個一身青衣的中年男子,身材還算勻稱,麵目也還算清秀,歲數也不是很大,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市民一般,放在人群之中,也不會有人多看他幾眼,因為他太普通了。


    這個人走出門口,伸了一個懶腰,又看了看周圍,才舉步離開,步履沉穩,一看之下,也不像是一個身懷武功之人。


    這條巷子本來就沒有人,現在隻有他一個人走過,但是他還是走的小心翼翼。他的腳步並不是特別快,但是眨眼之間,這個人便已經走到巷子口。


    “這個人又是誰,我們要不要跟。”薛卿侯道。


    “看來這裏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不如這樣,你繼續在這裏等著,我去跟著這個人。”溫玉婉道。


    “也隻好如此,一切小心,不論結果如何,我們都在天亮之前到城門外的薛家舊宅碰頭。”薛卿侯道。


    “放心,我會小心的,你也一樣。”溫玉婉道,說話之間,她的人已經離開,溫玉婉展開身形,就像是一隻燕子一般輕靈,一瞬間便消失在重重屋頂之間。


    薛卿侯還在等著,清風伴明月,一切都是那麽的沉靜,沉靜的令人感覺到不真實。薛卿侯的等待並沒有持續太久,那扇門便又開了,這次走出來的是哪個老者,他的手肘上掛著一個籃子,看起來就像是將要出門買菜的人一般,他走出房門,四處打量一下之後,匆匆的離開,穿過這條依舊沒有人的巷子,這條巷子本就像是沒有人一般,薛卿侯在這裏這麽長時間,見到的也不過是兩個人走出而已,一個是剛才那個青衣人,一個便是眼前的老者。夜色降臨之後,這條巷子就變得更加寂靜,靜的仿佛連落葉的聲音也可以聽得到。


    薛卿侯想要跟過去,但是他卻忍住了,因為這個人,並不是他的目標。


    但是,在老者離開後,再沒有人從那扇門中走出來。夜風習習,已經是半夜時分,月光如銀,但卻無法將這條漆黑陰暗的巷子稍微照亮一點,哪怕一點點也不能。


    如果有什麽能消除黑暗,那麽隻有陽光和人心,但是這巷子就連陽光都沒有辦法照亮,更何況是月光呢。


    看來薛卿侯的等待是注定沒有結果的,所以現在薛卿侯準備主動出擊,走進屋子去看看。


    門並沒有上鎖,屋子內還是早上看到的東西,並沒有什麽變化,空氣中充滿著黴味,令薛卿候感到有些惡心,不禁皺起了眉頭。


    “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薛卿侯心道。


    他沒有看錯,在經過一番查探之後,他終於找到了秘密所在,秘密就在床底下,把床掀開,便可以看到一塊木板,把木板打開,便可以看到一個地道,黑漆漆的像是惡魔的大口,想要吞掉所有人。


    薛卿侯決定下去看看,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是這個道理。


    薛卿侯在屋子中找到一盞油燈,點亮,彎身,走入這漆黑的洞穴。


    潮濕漆黑的甬道,一盞孤燈根本無法完全照亮,本來看起來非常明亮的燈光,在這裏就像是瑩瑩之火,隻能夠照亮眼前的一小塊區域,但這已經足夠了。


    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多長的裏程,薛卿侯又一次拐過一個牆角後,空間終於變得開闊,環境也開始改變,不再是潮濕黑暗,而變得明亮,牆壁的四周鑲嵌著明亮的夜明珠,足有拳頭大小,白玉砌成的牆壁,白玉蒲城的地板,光亮而奢華。


    沒有人會想到,在這樣的看似破落的房間內,竟然隱藏著這樣奢華的地方,奢華的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薛卿侯親眼看見,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空曠的地下室內,沒有人,除了金銀珠寶,翡翠明珠外,沒有任何東西,薛卿侯放下燈火,現在他已經不需要這東西了,因為這裏已經被珠寶的光芒照的亮如白晝。薛卿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走的緩慢而小心。


    清澈的腳步聲,在這空曠的空間內回蕩,顯得格外空曠,薛卿侯此時已經走到這座大廳的中央,依舊什麽都沒有發生。薛卿侯逐漸放鬆了警惕,就在此時。“咻咻。”破風聲響起,隻見四周牆壁翻轉,利箭破空而來,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每一支箭都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箭矢快如閃電,眨眼已到眼前。


    薛卿侯的反應也是神速,破風聲響起之時,薛卿侯身形已動。縱身而起,一聲龍吟,長劍出鞘,劍光如電,薛卿侯身在半空,身形扭動,長劍揮舞,所使正是一招“才子不行”,空曠的大廳內,一陣金屬交格的聲音,白玉地板之上,斷箭散落。就在此時,一陣“紮紮。”之聲,薛卿侯尋聲望去,隻見腳下的地板,那塊平坦如鏡的地板,竟然開始翻轉,頃刻之間便已經傾覆,地板之下,出現一個深坑,坑內,倒插著無數散發著油碧光芒的箭矢,薛卿侯此時身在半空,力已將竭,無處借力,他的身形已經開始下落,眼看就要落入這插滿毒箭的深坑之中,將要變成一具屍體。薛卿侯心中不驚,身體翻轉,頭上腳下,長劍刺出,直直落入深坑之中,薛卿侯的長劍正好與倒立的箭尖相處,一聲脆響,毒箭竟然被薛卿侯的長劍震斷,而薛卿侯也借著這反彈之力,再次躍起,向後躍去,落在三四丈之外。


    薛卿侯落地之後暗道一聲“好險。”,已經被嚇出一身冷汗。


    “當啷。”就在薛卿侯尚未恢複之時,頭頂之上,又是一聲震動,薛卿侯抬頭看時,心中一涼,隻見天花板上,一座精鋼牢籠,從天而降,正好罩住薛卿侯周身。那牢籠下墜之勢實在太快,薛卿侯發現之時,牢籠已經罩住薛卿侯胸口,就算是薛卿侯反應神速,眼看也要成為籠中之鳥。


    但薛卿侯畢竟是薛卿侯,遇變不驚。隻見此時薛卿侯,身體急速下蹲,同時雙腿蜷縮,雙腳發力,他的整個身體此時就像是一個球一般,向後一彈,他的整個身體竟然貼著地麵平平飛了出去,這一躍竟然又躍出了四五丈遠,又落回那潮濕的甬道,也就在這個時候,牢籠也咣當一聲,落在白玉地板之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一眨眼之間,毒箭、深坑、牢籠,每一步都已經設計好,若非薛卿候應變神速,武功高強,斷然無法避過這快似閃電的三連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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