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薛卿侯起床開門,但見門外歐陽長歌、紫雲道長、玄真子等人一字排開,站在門外。


    “諸位前輩早。”薛卿侯慌忙行禮,心中想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兄弟,不必多禮,我們幾個老骨頭不過是對昨日的事情頗不放心,所以一早過來看看而已。”玄真子道。


    “讓諸位前輩擔心了,請進。”薛卿侯道,讓在一旁,歐陽長歌五人依此而入,各自找了一個椅子坐下,薛卿侯則是忙著倒茶,招待。過不多時,溫玉婉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和薛卿侯並肩站在一旁。


    “各位,對昨夜事可有什麽看法。”歐陽長歌問道。


    “相思樓是江湖上最大的殺手組織,相思樓主朝如青絲暮如雪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為什麽會對一把劍如此在意。”碧霞宮主道。


    “我看,這劍中定然藏著什麽秘密,木長老可曾說起。”紫雲道長道。


    “木長老什麽都沒有說。”薛卿侯道。


    “看來此事並沒有我等想象的那麽簡單。”紫雲道長幹笑道。


    “此事尚可慢慢追查,我等也不必太過著急,隻需小心行事便是,以薛少俠此時的武功,若不是相思樓裏那幾個來,倒也可以應付,再說,有我們幾個在這裏,涼他想死嘍也還不敢如此放肆。”慈悲大師道。


    “大師此言甚是。”碧霞宮主道。


    “不過,老衲此時倒是有一個疑問。”慈悲大師道。


    “大師有事請講。”歐陽長歌道。


    “老衲的這個疑惑,還要女施主來回答。”慈悲大師向溫玉婉道。


    “大師請說。”溫玉婉答道。


    “那日君山大會,來的哪位青袍老者,頗似金陵溫家的家主,卻不知道,女施主與金陵溫家可有關係。”慈悲大師道。


    “我不過是一小女子,而金陵溫家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世家,我怎麽可能跟他們有關係。”溫玉婉道。


    “真的沒有。”慈悲大師問道。


    “雖然我也姓溫,但是我跟金陵溫家的確一點關係都沒有。”溫玉婉道,眼神真摯,倒也不似做作。


    “看來是老衲多慮了。”慈悲大師道。


    “大師怎麽會認為他與金陵溫家有關係呢。”紫雲道長道。


    “剛才那七位施主剛才的狀態與中了溫家寒翠丸之毒,十分相似,因此才有此一問。”慈悲大師道。


    “還是大師見多識廣,在下慚愧。”歐陽長歌道。


    “既然這裏已經沒有事,我們也不要打擾薛兄弟清修了。”玄真子道。其他四人紛紛附和,起身離去,溫玉婉見狀,知道此時正是薛卿侯練功的重要時刻,也不打擾,獨自在君山上玩耍,一連五天,均是如此。薛卿侯便一個人在這清靜之地習練劍法,倒也清閑。


    轉眼已是第五日,這一日早上,薛卿侯早早起來,便前往找歐陽長歌,到他住處,卻見竹門緊閉,不見歐陽長歌身影。


    “今日是歐陽前輩考教我武功的日子,卻怎麽不見人呢。”薛卿侯心道,此時恰好有一丐幫弟子經過,薛卿侯上前問道“這位兄台,可知道歐陽幫主去了何處。”


    “幫主啊,他在山巔廣場之上,你不知道嗎,幫主每天都有看旭日的習慣。”那丐幫弟子道。


    “多謝兄台。”薛卿侯抱拳一禮,展開身形,直奔君山之巔。


    果然見到歐陽長歌站在廣場的旗杆下,靜靜看著初升的旭日。


    “幫主。”薛卿侯道。


    “哦。”歐陽長歌隻是回答了一聲,並沒有回身,他依舊在看著旭日。


    “不知幫主在看什麽。”薛卿侯道。薛卿侯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藍藍的天空,一輪初升的旭日,染紅了天邊的雲彩。


    “旭日。”歐陽長歌道。


    “旭日?”薛卿侯不明白,太陽每天都升起,又有什麽好看的。


    “太陽雖然每天東升西落,但是,每天都會有不同的姿態,就像是人生,每天都要經曆不同的事情。”歐陽長歌道。


    “晚輩不明白。”薛卿侯道。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等到你明白的時候,就是你升華的時候。”歐陽長歌道。“你劍法練得如何了。”


    “晚輩慚愧,隻領略了十之三四。”薛卿侯道。


    “短短五天,已是可以,來,出劍刺我。”歐陽長歌道。


    “晚輩得罪。”薛卿侯知道這是歐陽長歌要考教自己武功,因此也不客氣,隻是劍不出鞘,直刺過去,正是一招“迎風揮扇”,歐陽長歌展開身法,側身避過,也不出手回擊,薛卿侯見狀,劍式順勢一變,掃向歐陽長歌腰間,正是一招“掃地金波”。歐陽長歌仍是不出手,隻是足尖輕點,身形一閃,又避了過去。薛卿侯長劍越使越快,過不多時,隻見薛卿侯長劍已經快的開不清劍影,宛若一層光幕罩向歐陽長歌,而歐陽長歌身形晃動,也已經看不清身影,薛卿侯的劍法快,歐陽長歌的身影更快,薛卿侯一套“青蓮劍法”使完,卻連歐陽長歌的衣袂也為碰到。薛卿侯一招“猛虎伏崖”使完,便即收劍,而歐陽長歌依舊站在旗杆之下,好像未曾動過一般。


    “前輩武功高明,晚輩佩服。”薛卿侯道。


    “你初學此劍,已經有如此造詣,前途不可限量,若是你再練個三年五載,我這把老骨頭,恐怕接不了這幾劍。”歐陽長歌微笑道。


    “晚輩定然不負前輩所望,隻是晚輩此時尚有一事不明。”薛卿侯道。


    “你說。”歐陽長歌道。


    “有關金陵溫家,為什麽慈悲大師在提到金陵溫家的時候,會有那樣的表情。”薛卿侯道。


    慈悲大師在聽到金陵溫家的時候,臉上的那種表情,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表情,有悲傷、有恨意、還有一種留戀。


    “金陵溫家?”歐陽長歌道。


    “是,金陵溫家。”薛卿侯看著歐陽長歌道。


    “你可知道江湖上曾經有兩大家族。”歐陽長歌道。


    “晚輩不知。”薛卿侯道


    “三百年以來,江湖上唯一比八大門派,丐幫更有名氣的就是長安薛家和金陵溫家,長安薛家,縱橫武林,上一代長安薛家家主薛鎮山,縱橫江湖,已是一代名俠,但是,北越帝國南下,侵占我中原領土,薛鎮山入仕為官,守護疆土,令北越帝國聞風喪膽,造就薛家的盛勢。但是,英雄卻難免敗亡,薛大俠也隻能含恨而終,造就了今日的局麵,從此薛家也在武林銷聲匿跡。而江湖中唯一能夠與薛家齊名的便是金陵溫家,溫家從來都是以隱士的姿態,縱橫武林,沒有人知道他們真正的勢力,但是每一個從溫家走出的人,都曾是一代名俠,但是不知為何,溫家已經許久未曾收徒,溫家的聲勢也逐漸沒落,但是沒有人敢小瞧溫家,據說當代的溫家家主溫孤鴻武功已經臻至化境,隻是我等從未見過。”歐陽長歌道“不過這些事,將來你在江湖上行走,自然會知道。”


    “卻不知薛大俠究竟是怎麽死的。”歐陽長歌道


    “能怪什麽,隻能怪朝廷懦弱。”不知何時,玄真子竟然已經來到這兩個人身邊。


    “此事本就非常神秘,待我們查明,我會告訴你。”歐陽長歌道。


    “歐陽幫主,今日教導武功之事,可有安排。”玄真子道。


    “我能交給你的都已經交給他了,接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我也無能為力,畢竟我對劍法一竅不通,剛好,你可以問玄真子道長,他可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劍法大家。”歐陽長歌道。


    “歐陽幫主過獎了,既然今日歐陽幫主有事,那麽不如今天你就跟我走吧。”玄真子對薛卿侯道。


    “好啊。”薛卿侯道,眼中難掩興奮之情。


    “走吧。”玄真子一聲走吧,未曾說完,人已遠去,薛卿侯見狀,也顧不得向歐陽長歌告辭,便也展開“飛鴻踏雪”輕功追去。薛卿侯全力施展,卻是仍然不及玄真子,過不多時,二人已經來到後山。


    後山,樹林,落葉已鋪滿地,陽光透過樹林。


    “這裏很不錯,我們就在這裏吧。”玄真子聽下腳步道。此話是玄真子借著內力送出去的,因此雖然此時薛卿侯尚未達到,卻也已經聽到。


    “請前輩賜教。”薛卿侯道,直累得氣喘籲籲。


    “你先給我演示一遍你所學的劍法。”玄真子道。


    “那麽晚輩獻醜了。”薛卿侯道。


    薛卿侯並沒有拔劍,而是自樹林中找了一根樹枝,以樹枝代劍,緩緩而舞。首先施展的便是昆吾三式。第一式,星垂平野,這一招劍法使來,樸實無華,卻暗藏變化,其變化手段,取決於對手劍法的高低,現在薛卿侯使來,不過是一招最為普通的劍法;第二式,劍蕩九霄,這一招劍法,變化更多,更是繁複,玄真子隻見整個樹林之中,劍光漫天,落葉蕭蕭而下,根本看不清薛卿侯的人影,第三式,縹緲一劍,這一招,薛卿侯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施展,長劍平平刺出,卻不知道下一招該如何。薛卿侯停頓片刻,接著長劍斜刺而出,施展開“青蓮劍法”。


    片刻之間,薛卿侯已經將兩套劍法施展完畢。


    “請前輩賜教。”薛卿侯道。


    “這第一套劍法,我們一會再說,這第二套劍法,本是丐幫多位前輩綜合名家加法加以變化而成,威力或許不及第一套劍法,卻是劍法精髓,不過你還有幾處使得不好。”玄真子說著,也取過一根樹枝,連比帶劃,玄真子不愧為劍法大家,這青蓮劍法在他手中使來,與薛卿侯使來自然不同,威力更勝,薛卿侯仔細觀察學習,牢記在心。


    如此以來,一個上午便已經過去,經過玄真子的教導,薛卿侯已經將青蓮劍法中所有不明之處領會,這一套劍法可以說是大成。兩個人一個教的興奮,一個學的興起,索性連午飯也不吃了。


    “我觀你第一套劍法,有許多地方與我昆侖十三式頗為相似,不過這劍法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也不敢斷定,更不能輕易指導。不過,既然有與我昆侖劍法相同之處,我便先教你昆侖十三式,等你學會這昆侖十三式,再自行體會。你且看好。”玄真子道。


    昆侖十三式本是昆侖劍法的精髓所在,玄真子更是昆侖劍派的高手,這一套昆侖十三式使來,輕靈飄逸,如詩如畫,不愧為劍法大家。這套劍法一共十三招,分別是紫薇無形、黃泉不歸、快意風雲、擾動乾坤,縱橫山野,雪撒江河,隨波逐流、烈陽焚嶽、冷月照野、山嶽無形,霓虹一劍、劍落八方、一劍驚神。這十三招,均是得自天地萬物之變化,現在玄真子使來,當真是瀟灑飄逸,威風凜凜。


    薛卿侯似已看癡,他看著玄真子將一套昆侖十三式演練完畢,心中竟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是卻有陌生。他此時終於明白什麽是劍法大家,什麽才是真正的劍中之神。但是他卻不知道,百裏長青留在石壁上的劍法,不知比昆侖十三式要高明多少,他還不知道真正的劍中之神百裏長青當年是怎樣一人一劍單挑昆侖派上下三百四十二人的,他不知道的原因隻是因為他還沒有完全領略昆吾三式的真正精髓,他現在不過是徒有其表而已,而且,那最後一劍,他還沒有領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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