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無意埋好兩具屍體血肉模糊的屍體,向掛在樹梢上蕩秋千的大花貓招了招手,說:“小花,走啦。”


    大花貓飄身落到地上,仰頭對顏情說:“情姑娘,走啦。”


    然後,一個老頭兒,一隻大花貓,一個姑娘,離開斷崖,走下土坡,進了茅屋。


    雲無意將茅屋每個角落翻了一遍,似乎是對顏情說話,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自從我辟穀後,糧食儲備就少了。小花經常溜隻小鳥,玩隻耗子什麽的,也很少吃糧食,所以我家徒四壁。咱們今天就離開這裏,但是路上不帶幹糧的話,你會餓肚子。該怎麽辦呢?”雲無意說話的功夫,已經打好了兩個包袱,一個包袱裏裝的是衣物,另一個包袱裏裝了一本神話小說《蜀山仙劍》,署名雲流川;另外,這個包袱裏還裝了一個竹筒,竹筒裏有幾隻毛筆;一方硯台;三把七分長的竹劍,竹劍上刻著名字,分別是:綠韻、流響、青峰;一些瓜果;一個盛滿了水的羊皮水壺。


    “情姑娘,你背這個輕一些的包袱吧。”雲無意將裝了衣物的包袱交給顏情。大花貓想到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心裏有些蒼涼,傷感地說:“老頭兒,你說咱們還能回來嗎?”雲無意嘲笑大花貓:“有點兒小矯情嘛!咱們這次去的地方可是風景秀麗,山水溫潤的江南哦!別這個樣子好不好?”大花貓揉了揉眼,說:“老頭兒,我是貓,你可別騙我!”雲無意摸了摸大花貓的頭,柔聲安慰:“乖,不要淘氣嘛!”然後從牆上取下一個荊條編的籠子,放在地上,對大花貓說:“請君入籠。”


    顏情不禁失笑,說:“前輩,這不是鳥籠子嗎?”


    雲無意幹笑兩聲,說:“原本是打算裝鳥用的,結果剛放進去沒幾天,就被小花玩死了。以後也就沒在用過,這次裝小花倒挺合適。”


    大花貓在一旁澄清:“兩年以前,老頭兒到山裏寫生,出去兩天沒回來,我獨自在家,很無聊,就想跟籠子裏的小鳥玩。它一直很吵,我想它一定餓了,以前老頭經常喂它蟲子,我一隻貓不會捉小蟲子呀。於是,我就想捉一隻小老鼠喂它。我把捉來的小老鼠放入籠子裏,那隻小鳥很快就暈過去,再也沒有醒來。”


    顏情很無語。


    雲無意打開鳥籠,大花貓鑽了進去。雲無意找了根木棍,挑了包袱背在肩上。一隻手提了鳥籠,慢悠悠走出茅屋。顏情斜挎了包袱,也緊隨著出了屋。雲無意轉身鎖上房門,又在門框上掛了一方木牌,上麵寫著“主人不在,來客止步”八個字。這時,大花貓在鳥籠中提醒雲無意:“老頭兒,被子、褥子不帶著喵?路上睡覺鋪什麽蓋什麽喵?”雲無意很淡定地說:“以天為被,以地為褥。”大花貓發出一陣噓聲,嘲笑雲無意:“老頭兒別抒情。我剛想起來,這是夏天,不需要被褥。”


    顏情沒想到雲無意做事如此利索,還真有些不習慣,問他:“前輩,咱們這就走了?”雲無意點點頭,說:“對頭。”他們來到河畔,搭乘前日泊在河畔的一個竹排。顏情坐在竹排前側,身邊放著裝大花貓的鳥籠,雲無意在竹排後側撐竹篙。


    太行山南麓大峽穀奇峰聳峙,林木茂密。兩岸青山綿延無盡,綠意盎然,清風徐來。山穀中白鳥啁哳,婉轉悅耳。又有蝴蝶翩遷,繁花似錦。乘竹排漂流其間,猶如置身花海,令人心神愉悅,胸襟爽朗。


    竹排漂流,人影移動。天上雲,水中魚,竹排上人,水天相融,人魚相伴。


    大花貓在鳥籠中發出很興奮的聲音,奈何鳥籠狹小,無法手舞足蹈。


    顏情盯著鳥籠中失態的大花貓,說:“貓,你這是怎麽啦?”


    大花貓忽然一臉正經的表情,緩緩說:“如此良辰美景,又有佳人相伴,實在是貓生一大樂事,喵——”


    雲無意不滿地說:“小花,不要調皮。”


    大花貓白了雲無意一眼,低聲對顏情說:“老頭兒一定在吃醋。”


    雲無意修為極高,聽力異常靈敏,豈會聽不到大花貓的低語?他咳嗽一聲,平舉竹篙,輕輕一點鳥籠,對大花貓說:“小花,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喲!”


    大花貓臥在鳥籠中,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河流較平緩,竹排漂流得也慢。轉過幾座山,河穀變窄,水流速度加快,竹排行得也快些。再轉過幾座山,河流方向改變,竹排順流向東行。


    小小竹排畫中遊。


    傍晚時分,竹排出了林木茂密的大峽穀。一出大峽穀,視野登時變得開闊起來。雲無意忍不住仰天長嘯,過了一把癮後,繼續撐竹篙,還哼著小調兒。


    從山穀中流出的河水匯入黃河。顏情還沒看見黃河,就已經聽到了黃河水奔騰的咆哮聲。雲無意對顏情說:“黃河多泥沙,無法行船。咱們也隻能在這裏棄了竹排,步行了。”


    顏情說:“由這裏到江南,山水迢迢。我的傷還未痊愈,隻怕難以長途跋涉。”雲無意說:“走一步看一步,就當遊山玩水了。”大花貓說:“老頭兒說得輕巧,那得走到猴年馬月呀!就我們帶的零星水果,也就夠吃一頓的。明天肯定得餓肚皮,天哪!”雲無意說:“我辟穀,我那份省出來給情姑娘,你是貓,山裏耗子、雀兒多,你完全可以自食其力噠!”大花貓連連搖頭,說:“我早就該想到,離開棲身之所是個錯誤的決定。”雲無意笑得很燦爛,說:“別糾結嘛,大不了我老人家陪你捉麻雀逮耗子咯!我的乾坤大搜羅手一出手就可罩住麻雀與耗子。”大花貓這才滿意了。


    顏情低聲要求:“前輩既然能以搜羅手捉麻雀,就順便捉隻兔子吧,隻吃水果,晚輩隻怕難以充饑。”


    雲無意一拍額頭,說:“對呀,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我自從修煉辟穀術,已經數年不食葷腥,其實兔肉還是很美味噠!”


    大花貓提醒雲無意:“但是,你沒有鹽。”


    雲無意摸摸口袋,確實沒有鹽,不禁皺眉苦臉,感歎:“山中歲月,不吃鹽很久啦!”一副滄桑模樣。大花貓隨即戳穿他的謊言:“喂!老頭兒,你是沒有直接吃鹽,可是你從李家窪村帶回來的食物裏麵有鹽噠!你雖然辟穀,其實還是偶爾吃點加鹽的食物,是不是?”雲無意顏麵無光,辯駁:“我就不能重口味一點喵?”大花貓說:“可以,完全可以。其實你可以一直重口味噠!”雲無意頭發一甩,說:“我喜歡雲淡風輕,偶爾重口味調劑一下,一直重口味有害身體健康。物極必反,就是這個道理。”大花貓很機智地反駁:“那麽,為什麽你不經常重口味,偶爾雲淡風輕一下呢?”雲無意黑了臉,不再理睬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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