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整個天仙界聯軍的艦隊,堅不可摧的整個兩界屏障竟然都在劇烈地晃動。


    在兩界屏障最中央的那一座最大的道紋小世界中央,光芒衝天,無數破碎的小世界碎片如火山噴發,噴薄而出。


    能量洪流裹挾著碎片轟在天仙界大軍的防護屏障上,強橫的能量光束竟是瞬間將屏障擊穿,世界碎片如燃燒彈一般轟砸在帝君星艦之上。


    作為臨時指揮所的帝君星艦竟都各處起火,傷亡不少,更不用說其他的星艦。


    關鍵時刻,丁毅縱身躍起,一步邁出,竟是直接穿過指揮室的落地窗,身影出現在整個火雨漫天的整個戰隊最前方,他手中一道纏繞紫電的仙劍霍然斬出!


    “雷霆懲毖,浩氣長存!”


    一劍祭出,虛空之中如畫出一道雷霆長河,更有浩然紫氣沛然其間,充塞寰宇。


    一人一劍,竟是在整個天仙界艦隊的前方形成了一道屏障。


    無論是世界碎片還是破碎的星艦碎片未曾靠近那一道雷霆長河,就被震得粉碎。


    原本劇烈晃動如海嘯中扁舟的星艦得到這一點喘息的時間,終於穩定下來。


    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道身穿紫衣,手握雷霆,更有浩然紫氣縈繞周身的強悍身影。


    原本想來“兵諫”的天仙界軍頭們紛紛震驚當場。


    “這就是浩然境的儒家聖人!”


    “這已是大帝氣象了。”


    更有之前一直以為丁毅要“殺人滅口”的軍頭,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若是這丁毅要殺我等,誰能接他一劍?”


    有人慶幸道:“還好,剛才這一劍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兩界屏障,一處道紋,就是一個小世界。


    此時此刻,從兩界屏障中央開始,一個個世界崩潰瓦解,


    此時此刻,丁毅看似瀟灑,實則以一人之力,保護整個天仙界大軍,其中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這些被他抵擋下來的衝擊,全部由他自己一人承受,等於神魂無時無刻都在承受著無數個崩潰小世界的對撞。


    隻是連他的妻子何婉君都不知道,他以背對眾人,紫袍風雅,氣定神閑,在所有人都沒有看到的另外一麵。


    他所有露在那件上界品質法袍外的皮膚已盡數失水龜裂,就好像是破裂的瓷器一樣。


    他的雙眼因為幹澀而充血。


    “有點能體會您當年以身化中土世界的感覺了……”


    丁毅艱難開口,自言自語輕聲說道:“中土儒道,除了秦楓,薑夫子,張澤沐,還有我——丁毅!”


    在他身後,竟是凝結為一座聖人法相。


    儒服緩帶,右手握君子長劍,左手背在身後,手握一卷竹簡。


    竹簡之上赫然是《經世集》三個大字。


    浩然境,凝練聖人法相,大道成矣。


    “朝聞道,夕死可矣!”


    丁毅話音未落,周圍虛空之中驟然有郎朗書聲大作。


    原本已經做好決死準備的丁毅,霎那之間覺得壓力一輕。


    如幻夢


    一般,一座書山竟是橫貫在丁毅的麵前。


    原本如地獄景象的漫天火雨,竟是還未來得及落在書山之上,就被無數段閃耀著青光的詩文攔截下來,或直接打散,或歸於無形。


    書山之中,有人青衣儒服,緩緩走出。


    丁毅在看到那人容貌的瞬間,幹澀雙眼之中竟有要湧出淚水的衝動。


    “大帝!好久不見!”


    書山之中的青衣儒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秦楓。


    秦楓看向麵前三百年未見的弟子丁毅。


    如今的丁毅已是中年模樣,容顏雖然未有大改,卻是兩鬢起霜華。


    秦楓看向丁毅,笑了笑說道:“丁毅,好久不見!”


    這一刻,不止是丁毅看到了秦楓,所有天仙界大軍都看到了那一道青衣儒服的身影。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拜見秦楓大帝!”


    千萬天仙界大軍,大部分是修煉者,或用傳音,或用靈力發聲。


    “參見大帝!”


    “大帝在上,請受我等一拜!”


    整個聯軍陣地竟是眾多聲音連成一片。


    所有的聲音,無一例外地激動而慷慨。


    秦楓看向星艦連綿億萬裏的天仙界聯軍,謙遜拱手作揖還禮。


    丁毅在秦楓的身側,詫異問道;“大帝,您是來摧毀兩界屏障的嗎?修真地球怎麽樣了?”


    秦楓對著丁毅說道:“說來話長,一切事了,你自然知道。現在,你盡快帶天仙界聯軍配合援軍摧毀整個兩界屏障,然後前往修真地球!”


    丁毅聽到秦楓的話,也不多問,沉聲作揖道:“遵大帝諭令!”


    丁毅轉過身來,一步邁出,已是回到了作為聯軍指揮部的帝君星艦之內。


    此時此刻,之前想要兵諫也好,兵變也好的眾多天仙界軍頭,人人皆有愧色,甚至都不敢抬起頭來與丁毅對視。


    丁毅沉聲宣布道:“大帝諭令,全軍進攻兩界屏障,配合援軍徹底殲滅上界之敵!”


    他目光從全場一掃而過,厲聲問道:“誰願戴罪立功,做敢死先鋒?”


    大廳之內,眾多軍頭,一時應者如雲!


    ……


    修真地球天穹之外,四艘虛空艦之前。


    一人橫劍,立於天穹之外,如獨守這顆蔚藍星辰的天之門戶。


    那人渾身浴血,在他身邊漂浮著無數具殘破的屍首,那些屍首在沒有重力的虛空之中,如同垃圾般懸浮著。


    上界級別的寶衣,法寶被打成碎片散落到處。


    這讓那站在無數屍首中間的人,哪怕身穿教書先生一般的青色儒服,還是猙獰如血河之中站起來的厲鬼修羅。


    銀白色的虛空艦上,有一人身穿連環銀白鎧甲,神情倨傲,端坐艦橋上,與那青衣儒服已變為一身血衣的男子相對。


    他看向麵前之人,如同是鬥獸場裏欣賞垂死角鬥士的貴族。


    “有意思!”


    那男子緩緩開口說道:“一人連續斬殺我四脈嫡傳弟子數百人,不愧是青帝那廝的唯一嫡傳!”


    站在屍山血海中的


    秦楓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冷笑說道:“你們四脈的嫡傳就這個水準?那也太菜了,看來你們這些做師尊的,水平實在一般!”


    話音落下,四帝中的黃帝勃然大怒:“秦楓,你這是還嫌自己死得不夠快,一心求死嗎?”


    剛才一戰當中,黃帝想要搶下斬殺秦楓的功勞,不斷派出嫡傳弟子上去挑戰,結果自不必說。


    黃帝一脈折損最為嚴重,連那位最有希望晉升至尊境的嫡傳,身帶三件準帝兵級別的法寶,都被秦楓斬了。


    這還是在秦楓的天帝劍、乾坤塔、鴻蒙鼎、彼岸橋四件帝兵全部在車輪戰中破損的情況之下。


    也就是說,初入至尊境的秦楓,在沒有帝兵可用的情況下,斬殺了身帶三件準帝兵法寶,境界是不滅境極限的黃帝一脈嫡傳。


    不滅境雖然號稱是“不死不滅,滴血重生”,但滴血重生要付出的代價及其巨大,從一塊肉,一條斷肢胳膊,重新長成一具肉身的難度可想而知,而且修為境界會大幅下降。


    如果頭部,心髒等關鍵部位肉身受損嚴重,還會存在失憶和很多先天疾病,落下種種病根,即便肉身不滅,在宗門裏也會淪為“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所以被秦楓斬殺後的那名黃帝嫡傳,破碎肉身就這麽散落在周圍的虛空之中,黃帝一脈顯然是連屍都不願意收了,更不用說花費重大資源將之重塑了。


    至於粉碎的三件準帝兵法寶,之前每一件都是足以在上界人人眼紅,足以掀起腥風血雨的至寶,此時就好像是垃圾一樣散落在地。


    秦楓對於黃帝一脈造成了如此大的傷害,難怪黃帝對秦楓恨得咬牙切齒。


    最關鍵的是,黃帝一脈還根本不能怨到秦楓的身上。


    原本想在其他三脈麵前出個大風頭,沒想到竟在三脈麵前栽了個大跟頭。


    黑帝看向麵前一身儒服化為血衣的秦楓,冷冷說道:“不愧是青帝那廝的嫡傳,戰力幾乎不遜於當年的青帝了。隻可惜,你終究還是非死不可!”


    黑帝盯住麵前的秦楓,麵容嚴肅,聲音卻帶戲謔說道:“當年本帝將青帝打得魂飛魄散,不能再入輪回,遂能用他一身通天修為開辟出一條接近諸天萬界亡魂歸返的忘川。”


    黑帝挑釁笑道:“青脈當真是胸懷天下,這等無量功德,居然願意施舍兩次。你死之後,我可保留你一點神識靈光,讓你做個忘川上的擺渡鬼使,算作本帝對你青帝一脈的報答,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楓聽到黑帝的話,他神色不變,笑容依舊。


    白帝看向秦楓,接著說道:“黑帝,你我聯手,一如當年那般將這小子斬殺便是了!休要與他廢話了……”


    白帝冷聲說道:“這一次,本帝絕對不會再走丟了那一卷什麽天書了,定要將你青帝一脈徹底斷絕!”


    聽到這話,秦楓突然縱聲大笑了起來:“你們四個是怎麽當的上界天帝?為什麽一點都不懷疑我的身份,難道——你們都是豬腦子嗎?”


    他看向四名大帝,冷笑出聲道:“億萬年不見,好不容易重逢,你們可真是叫人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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