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秦楓進入第五層,廳上麵的匾額寫著“禦藝”二字。


    也就是說,第五層考驗的是君子六藝當中的禦藝。


    在古代。禦專指駕馭戰車,與射齊名,都是《周禮》的內容,孔子亦提倡的君子六藝和被歪曲的五穀不分四體不勤有巨大的差別。


    隨著戰車逐漸被淘汰,禦也就成了騎馬,但考驗“禦”的一些手段都在。


    秦楓踏入禦馬亭中,發現自己在一處寬闊的馬廄中,一匹馬輕哼幾聲,然後扭頭看向別處,兩側有許許多多的馬廄排成一排,一眼望不到邊。


    馬廄前是平坦的空地,再往前是一條筆直的道路,而道路的盡頭則有許許多多曲折蜿蜒的河溝,再往前是各式各樣的路障,之後是許多彎路,最遠處則是一片草原,有兔子、野鹿等獸類。


    秦楓立刻明白,周禮中的“禦”要考驗五種駕車技巧,而演變成禦馬後,也有五種相似的技巧,但名稱不變,分別是鳴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和逐禽左。


    秦楓身邊的兵家傳人嶽飛驚補充說道:“不隻是通過而已,通過隻得一籌,還要跟通過的前輩比拚速度,隻有速度最快,才能再得一籌。”


    薑雨柔在一旁皺眉道:“不會吧?那如果出了一位禦術無雙的天才人物,在他之後的人,就絕無可能再得到十籌的滿籌了?甚至都不需要十籌滿籌,隻要其中一項出一位精通此道的妖孽,都可以阻止後來者得到兩籌,此一關得到十籌,談何容易?”


    嶽飛驚說道:“這一處不是浩然塔,而是浩然塔在學宮的投影,所以肯定沒有帶下聖人試煉時的記錄,隻是我們這一次的記錄而已。”


    秦楓聽到嶽飛驚的分析,點了點頭說道:“也就是說,我們要超越的記錄應該是屈懷沙留下的記錄,對吧?”


    嶽飛驚點了點頭,開口說道:“的確如此,再加上第一個通過可以再得一籌。所以說屈懷沙真的討了天大的便宜。關鍵這個試煉規則,兵家當中僅我與極少數高層知道,孔家可能都不知道,他屈懷沙怎麽會知道要第一個進來試煉,占盡先機?”


    薑雨柔煩惱道:“一步快,步步快,屈懷沙豈不是占盡了優勢?如果我們總追不上他,豈不是越來越被動?”


    嶽飛驚擺手說道:“前麵四層的確是如此,但接下來屈懷沙不一定就能得到每一層的第一個過關的獎勵了。因為第四層被通關之後,後麵再進的人,可以自由選擇一層開始試煉。”


    嶽飛驚打了個比方說道:“就比如說四大才子之中的書才子顏羽空,如果他現在還在底層,沒有進來試煉的話,他可以直接選擇書藝那一層直接挑戰,在沒有挑戰對手的情況下,他必然通關,雖然沒有多加的一籌獎勵,但屈懷沙也沒有第一次通關的獎勵了。”


    聽到嶽飛驚的話,薑雨柔的臉色才稍稍好轉一些。


    秦楓卻是麵色凝重說道:“也就是說,慶南峰的爪牙也可以直接選擇第五層的禦藝來進行挑戰了嗎?”


    嶽飛驚聽到秦楓的話,麵色一僵,遲疑道:“應該不會……這麽惡心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太惡心了……”


    哪裏知道,就在這時,嶽飛驚一語成讖。


    禦馬廳之外,一道浩然紫氣托住一道身影驀地出現在了禦馬廳外。


    那人正是站在南宮青橙身邊的一人,不用說,也是慶南峰的爪牙。


    那名身材魁梧如武者的文士,看向秦楓,頓時冷笑出聲,他大步上前,朝著秦楓拱手道:“在下嶽壯,秦楓,請你賜教!”


    嶽飛驚眉頭一挑,對著秦楓說道:“這家夥的體格,一看就是精通馬術,這是故意來對付你的吧?”


    秦楓笑了笑說道:“兵來將擋住水來土掩,慶南峰我都不怕,我還怕他一個嶽壯不成?”


    秦楓轉過身來,走向禦馬廳,一眼就看到裏麵有眾多可供挑選的駿馬。


    無一例外都非常神駿,秦楓對於戰馬並沒有特別的研究,但依舊憑借自己書上看到的經驗,見到了許多書裏才有的駿馬,比如通體鮮紅,沒有一絲雜毛的赤兔馬,遍體雪白如琉璃冰雕的照夜玉獅子馬,還有最著名的汗血寶馬等等,盡收馬廄之中,令人目不暇接,歎為觀止。不比喜歡戰陣廝殺的兵家傳人嶽飛驚,看到一匹匹的好馬感覺就跟看到了一位位絕世美人那般驚呼出聲,秦楓的反應異常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淡。


    並非是他對絕世名馬不動心,而是因為他心中自有分寸。


    看似考的是禦馬,實則是考驗君子的心性,還有如何選拔人才和使用人才。


    這也是詩文之中,文人通常以良馬自比,期待能夠遇到伯樂的原因。


    所以,禦藝的考驗,其實從選馬就開始了。


    嶽飛驚上前拉住一匹黑白相間,惟有四蹄雪白的駿馬,激動地對著秦楓說道:“秦兄,這匹馬喚作‘踏雪無痕’,我在我們兵家的《名馬錄》上見過,要不要我選這匹馬,與你一同參加考驗,幫你攔住嶽壯那家夥?”


    秦楓看了一眼那匹踏雪無痕馬,又看了看嶽飛驚,搖了搖頭。


    嶽飛驚不解道:“為何?”


    秦楓擺了擺手,示意他用不著。


    還是薑雨柔懂得秦楓的心性,在一旁解釋說道:“飛驚,秦楓的意思是,他將這一場禦藝對決當做是對自身薄弱環節的難得砥礪,所以希望通過憑借自己的力量戰勝對手,贏下對決。”


    薑雨柔看了看秦楓,又對嶽飛驚說道:“你若助他得勝,他雖然可以贏得輕鬆許多,但難保不會留下心性上的瑕疵,大道機緣乃是千裏之堤,若是潰於蟻穴,豈不可惜?”


    嶽飛驚聽到薑雨柔的話,也是微微點頭,但是目光還是一刻不離地盯住嶽壯,他說道:“這等醃臢家夥,就該叫秦兄擊敗他,讓他文心崩碎,大道無望,才不算蒼天無眼。”


    薑雨柔笑了笑,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隻見嶽壯抬起手來,竟是直接將一匹駿馬到拽著從馬廄裏拖了出來,他暴虐笑道:“給老子出來!”


    那匹駿馬竟是被嶽壯用力拽住兩條後腿,拖出了馬廄,被他一個翻身,騎在背上,被這二百多斤的重量朝背上一壓,頓時發出一聲哀鳴,四蹄幾乎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勉強撐住身體之後,便任由嶽壯給自己套上籠頭和韁繩,小步朝著馬廄之外走去。


    嶽壯用力一夾馬肚,對著不遠處的秦楓大聲譏諷道:“姓秦的,老子先走一步,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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