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柔聽到秦楓的話,遲疑問道:“林淵?不可能吧?”


    薑雨柔雖然沒有與武帝林淵正麵對抗過,也沒有經曆過武帝獨尊,鎮壓中土的時代,但是從武帝太子孤天寒的處世為人,還有他最後刺向整個中土世界的一劍,基本上可以看出林淵的性格。


    若是他前來上清學宮興師問罪,必然不可能這麽一點動靜都沒有,肯定是直接打得天昏地暗。


    秦楓點了點頭,說道:“不是林淵,那人隻能算是一個林淵的手下敗將。”


    薑雨柔困惑不解,秦楓卻是釋然笑道:“不必擔心,這個人最近在上清學宮知名度還挺高的呢,《穆風傳》的大反派……”


    薑雨柔聽到秦楓的話,微微一愣,旋即“撲哧”掩口笑道:“你說蘇還真啊?!”


    秦楓身體稍稍朝椅子上一仰,雙手抱住後腦勺,笑著說道:“對,就是蘇還真!”


    薑雨柔奇怪地問道:“你怎麽知道他來了?難道你看到他了?”


    秦楓搖了搖頭說道:“我曾經與他在夢域之中除卻任何外物,純粹在元神層麵以大道碰撞交鋒。也就是那麽一次對撞,我消耗了中土世界幾乎所有的儒道氣運,與邁入不爭境的他鬥了一個平分秋色。”


    秦楓笑了笑說道:“壞處是,中土世界儒道幾乎被我一人斷送,險些就此斷絕。好處也有一些,因為是元神層麵的碰撞,雙方各有損傷,所以我得到了一些他的元神碎片。就在剛才,那些久已沉寂的碎片,一下子就像是看到燈火的籠中飛蛾,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所以,我便猜測,應該是蘇還真到上清學宮了!”


    薑雨柔又問道:“他得到了他的元神碎片,那他會不會也得到了你的一些元神碎片?那他會不會……”


    秦楓笑了笑,寬慰薑雨柔說道:“他必然是知道我在上清學宮,所以才前來此地的,所以我隱藏不隱藏身份,並無所謂。”


    薑雨柔臉上的凝重神色卻沒有減少絲毫,她沉聲說道:“夫君,我也聽說過一些夢域第一強者蘇還真的事情,知道他修煉的乃是一門‘以萬道為我道’的神通,並希望以此最終正道,成為第四重浩然境的強者,甚至是一窺第五重的風景。須知非儒道出身的修煉者,最難突破浩然境,你被他得去了部分的元神碎片,會不會反而讓他塞翁失馬,成為他進行儒道修煉的梯子?”


    秦楓聽到薑雨柔的話,笑了笑說道:“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但萬事萬物,皆是相互有效應。若是蘇還真通過我的元神碎片,開啟了儒道修煉之路,對他未必就是好事……對我,也未必就是壞事!”


    薑雨柔聽到秦楓的話,還是有些擔憂道:“你這什麽都覺得無所謂的性格,什麽時候才可以改一改啊?我的夫君大人。”


    秦楓笑著開玩笑道:“這叫‘雖千萬人吾往矣’,不是你在中土時最欣賞我的一點嗎?薑老師……”


    薑雨柔白了秦楓一眼,她顯然是想起了在真武學院時的師生歲月,她驀地漲紅了臉,低聲道:“你還敢頂嘴!”


    秦楓笑得更開心了。


    薑雨柔卻還是有些擔憂道:“蘇還真不是已經到不爭境了嗎?即便不如那些不爭境、浩然境的學宮聖人,但比起呂夫子他們要強上太多,你……你會不會……”


    秦楓聽到薑雨柔的話,不禁笑道:“你怕我會不會有危險?”


    秦楓將腿輕輕擱在桌下的矮凳上,正色說道:“在夢域,他的地盤上,他都殺不了我,難不成他還能在上清學宮殺得了我嗎?而且,他應該不是本體降臨,否則……”


    秦楓終於說了一句,稍微有一點不是那麽傲氣的話來了。


    “以我偽天人境的修為,如果是蘇還真的本體來到此地,我元神裏融合的那一部分元神碎片,怕是早就造反了,離開我的神魂飛走了。”


    薑雨柔想了想,卻是驀地開口問出一句奇怪話:“會不會是奔著群英會的成聖機緣來的?”


    這話怎麽聽,怎麽想,本來都應該讓人覺得荒誕不經才對。


    蘇還真是夢域的武道修煉者,如今又入了與儒道勢不兩立的鬼道,成為了不爭境的強者。


    怎麽可能會是衝著文廟群英會的成聖機緣來的呢?


    就好像在說武帝林淵想要爭做稷下學宮的祭酒一樣。


    這本就是兩件風馬牛不相及才是。


    可偏偏秦楓聽到薑雨柔的分析之後,反而凝重地點了點頭:“不太清楚,但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最關鍵的是,我們現在沒有來自上清學宮高層的信息,還不能判斷。”


    薑雨柔卻是微微皺眉說道:“蘇還真現在算是大半個鬼道中人,與上清學宮幾乎是勢不兩立,他來到上清學宮,必然是偷偷潛入,怎麽可能知會上清學宮的高層?也不可能大張旗鼓的來,有沒有高層的消息,又有什麽差別呢?”


    秦楓卻是搖了搖頭,他說道:“隻要是任何事情,都會有蛛絲馬跡。”


    正說話之間,忽地秦楓麵前,書房裏的一片空間驟然如水波漣漪蕩漾。


    就在他看向那處空間時……


    “嗡”地一聲輕響,一封仙箋驀地從空間漣漪裏飛了出來,穩穩落在了秦楓的麵前。


    顯然是送信之人為了保密,不惜消耗法力,先折疊了空間,再送出了這一封仙箋。


    這樣一來,除非是境界比他還要高的大能,否則的話就無人能夠攔截他的這一封仙箋。


    但問題也在這裏,法力的消耗十分巨大。


    所以用這種方式送來的仙箋,往往都非常重要,甚至是捧著金銀財寶,都換不到的珍貴消息。


    秦楓趕緊將仙箋接了過來,打開來一看,眼神驀地就愣住了。


    薑雨柔湊了過來,也隻看了一眼,就難以置信地愣住了。


    半晌,她才對秦楓問道:“言一諾自囚於王道塔的碑林,一關就是十年?我,我沒看錯吧?”


    秦楓聽到薑雨柔的話,又仔仔細細,逐字逐句地將那一封仙箋看了一遍,緩緩開口說道:“你沒有看錯,就是言一諾請求自囚於王道塔的碑林,而且一關就是十年!”


    薑雨柔似還是沒有回過神來,低聲說道:“群英會召開在即,最大的麻煩居然自囚於碑林之中,天上竟有這等的好事嗎?”


    她忍不住自言自語道:“難道,夫君大人是天地氣運所鍾,連老天都忍不住要出手幫夫君大人嗎?”


    秦楓聽到薑雨柔最後一句話,差點沒笑出聲來,他指了指自己,說道:“雨柔,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天地氣運所鍾,什麽都走運的天之驕子模樣嗎?”


    薑雨柔歪著腦袋,盯著書桌對麵的秦楓看了半天,終於好像還是昧不住自己的良心,開口說道:“確實不像!”


    秦楓看著仙箋說道:“我對上清學宮的曆史不太了解,你看這封信上,言一諾拚得自囚於碑林十年之久,也要換那個叫屈懷沙的人得以離開碑林,這屈懷沙究竟又是何方神聖?他哪裏值得言一諾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聽到秦楓的疑惑,薑雨柔認真地想了想,開口說道:“我記得他好像是與皇甫奇一個時期的儒道學子,犀利善辯,人稱‘學宮之虎’。他與言一諾是……”


    說到這裏,薑雨柔的目光驀地一閃爍,,疑惑不解道:“他究竟與言一諾是什麽關係?為什麽言一諾哪怕將自己自囚於碑林十年,都還要換他離開碑林?這人當初又是怎麽被囚禁在碑林裏?犯了什麽錯誤嗎?”


    秦楓聽到這話,也是目光微微一動,詫異問道;“難道連你也不知道?”


    薑雨柔點了點頭,為難地說道:“與他相關的史料,當初好像都被銷毀了。所以……”


    秦楓詫異問道:“當初難道還有什麽隱情?”


    薑雨柔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記得於林曾經說起過一件事情,好像就是與這屈懷沙有關……”


    秦楓不禁啞然失笑道:“這麽巧?該不會他這一筆賬要算到我們經世家頭上來吧?”


    薑雨柔苦笑道:“估計正是如此了。”


    她又看向秦楓說道:“所以我才會猜測,會不會是與群英會有關。若是如此,那我們要早做準備了!”


    秦楓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事出怪異必有妖,我們的確要留心著屈懷沙這個人一點。好了,我們繼續琢磨射、禦兩道好了。古籍上可有什麽記載嗎?這兩藝已經快有一千多年沒有出現在上清學宮的正式場合了吧?當真還能有記載嗎?”


    秦楓的話音剛落,薑雨柔居然笑著說道:“你還別說,還真有!”


    說完,薑雨柔竟是抬起手來,信手將書頁翻到一處,邀功請賞一般遞給秦楓說道:“你看這裏,就有一處記載,裏麵記載‘射籌為戲’,並且總結了五種射技,分別為白矢、參連、剡注、襄尺和井儀。”


    沒等秦楓從詫異中回過神來,她竟又找出一本書來,“唰唰唰”地翻給秦楓說道:“你看這裏,這裏記載了白矢的射擊方法,還有注意事項。襄尺也提及了一些……”


    秦楓將信將疑地捧起兩本書看了看,隻覺得兩本書當中所寫的與自己所設想的射藝大相徑庭。


    射藝不僅是一門與武道沾邊的君子技藝,居然還是‘禮’的一部分。


    比如襄尺,就是出自君臣之禮,兩人並立,地位低的“臣”要讓地位高的“君”一尺,才可以射箭。


    若是不懂規矩和禮數,就算百發百中,也無法被判獲勝。


    想到這裏,秦楓不禁對這本自己都沒有留意過的書好奇了起來。


    他側過臉來,看了一眼書的封麵,不禁啞然失笑。


    因為這一本書,並非是什麽正史而是薑雨柔一直在讀的一本雜書。


    它叫做《雪堂齋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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