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辣手殺人的廚子看了看秦楓,恭聲笑道:“天刺盟天璿城分舵副舵主徐屠,參見特使大人!”


    秦楓一聽到這廚子自報家門,不禁一愣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天刺盟特使?”


    徐屠擦了擦手上不知道是狗血,還是人血的血跡,露出了一個憨厚笑容說道:“朱雀使交代過,特使有兩個特征,要麽是與我們對上了暗號,要麽就是帶了一條會說話的大狗。”


    “若是兩者兼而有之,必是特使無疑,若是隻有後者,也大抵無疑,隻有唯獨拿出暗語的,我們要警惕,可以給予他幫助,需上報朱雀使之後,才可以帶您去見舵主大人。”


    秦楓聽到這話,知道是風七月的布置,他不禁笑了起來:“原來如此。”


    徐屠恭敬道:“小人聽得外麵夥計喊狗精咬人,立刻就出來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您這條魔寵一邊打人,一邊罵人,便知道是特使大駕光臨無疑了。”


    他將那小夥計的屍體順手丟進庫房裏,仿佛是扔了一袋垃圾,他說道:“這個小雜碎有眼不識泰山,先對特使大人出言不遜,又敢毆打您的魔寵,偏偏還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那真是死有餘辜了!”


    秦楓聽得這話,卻還有一些心裏不是滋味。


    這狗肉店夥計把他當成來賣狗的,勢利一點也是人之常情,接下來又連他都沒有想到的理由惹惱了二哈,被一頓又抓又咬,這哪裏是徐屠說的‘毆打魔寵’啊,這分明是被魔寵毆打啊!


    如此一來,他已經算是罪有應得了。


    結果居然還被這徐屠殺了滅口,已經是罰大於罪了,罪不至死,著實有點過分了。


    秦楓想了想,開口說道:“徐屠,你多給他家裏一些錢財,好好安葬了他,就說是被瘋狗咬傷,一會就不行了。”


    徐屠恭聲道:“遵特使之命,還是您想的周到,不像我們這些個粗人。”


    要說拍馬屁,秦楓在中土世界和散仙界都貴為大帝,隻要他想聽馬屁,保管幾千種,幾萬種奉承馬屁都有人可以拍個遍,還不會重樣的,別的不說,就拿那位新任的飛升學院院長,就他一個人,怕是就深諳了其中幾千上萬種熟練拍馬屁的門道了!


    別說是聽膩了,真是聽得都要吐了。


    他對於徐屠這拙劣的馬屁,自然不以為然,隻是又瞧了一眼癱在地上,吐著舌頭,一動不動的二哈。


    徐屠當然看出了秦楓的顧慮,他趕緊道:“特使大熱鬧請放心,您這條魔寵一看就精貴得很,在下隻是下來一點迷狗的熏香,半刻鍾之後就保管生龍活虎的了。”


    秦楓聽得這話,不禁好奇心起來,俯下身來,在癱在地上的二哈身上又是抓,又是拍的,這狗就跟呆了一眼,一動不動,甚是有意思。


    簡直讓秦楓都懷疑這條看起來是狗,其實是混沌無量天尊的神獸真的傻掉了。


    秦楓有些擔心,他抬起手來,直接一拳搗在了二哈的鼻子上。


    這一下有效果了。


    二哈兩爪捂住脖子,一個勁地在地上掙紮著嚎了起來:“疼疼疼啊,本尊的鼻子!誰打本尊的鼻子,本尊詛咒他以後吃飯碗裏都有老鼠屎!”


    聽到這話,別說是秦楓,就連旁邊的徐屠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秦楓笑了笑,一把拉起這狗子站起身來:“剛才什麽感覺?”


    二哈見是秦楓,抽了抽鼻子說道:“就剛才一下子聞得好香好香,然後就啥都不知道了,你們對本尊做什麽了?”


    秦楓不禁笑了起來:“看著樣子,好像還真沒有什麽後遺症的樣子啊,活蹦亂跳的。”


    他瞧了徐屠道:“那迷香啊,過會給我幾包!”


    ……


    正如後世的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外麵的狗肉館不過是幌子,一處暗道之後,另有一番天地。


    穿過密道,就是一間寬敞的大廳,上首端坐著一名坐在長桌前的中年黑衣男子。


    那名中年黑衣男子在一盞油燈之下,一手翻著手裏的書卷在看,一邊就著一盤花生米和一盞茶。


    黑衣是尋常散修都穿的起的錦綸仙袍,也就是地仙四品左右,屬於大路貨色。


    至於茶碗,也不是什麽好碗,也就是街市上就買得到的大路貨色。


    茶碗如此,茶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與桌子上東西更相比,更單調的是大廳裏的陳設。


    大廳之內的陳設並不複雜,隻有一張交椅,幾排椅子,一張桌案,桌上堆著一些書籍。


    若不是秦楓事先知道,這是天刺盟在天璿城裏的分舵,簡直都以為這是什麽不入流山寨的聚義廳了。


    拜托啊,天璿城這麽富庶,天刺盟好歹也是地仙界最大的殺手組織,這也太寒磣一些了吧?


    作為天刺盟現在實際上的控製者,也就是天刺盟主的秦楓,內心表述是這樣的……


    你們至於這麽勤儉節約嗎?


    要這麽節省嗎?


    天刺盟不要麵子的啊!


    不要牌麵的嗎?


    被人看了去,還以為他天刺盟主秦楓是個貪得無厭,攫取無度的家夥,連下屬最基本的辦公經費都克扣呢!


    那作為副舵主的徐屠將秦楓領到廳內,朝廳內看書的黑衣男子拱了拱手,道了一聲:“舵主,特使大人到了。”


    這徐屠說完這一聲,便躬身退了出去,順帶還為他們掩上了石門。


    什麽級別知道什麽樣的情報,一旦知道了不屬於自己級別的情報,往往下場隻有一個“死”字。


    那在砧板旁邊被扭斷脖子的小夥子就是前車之鑒。


    他怕是到死都沒有明白,平日看起來和氣得很的徐師傅怎麽會就一下扭斷了自己的脖子呢?


    往往很多危險就是這樣,朝著你露出猙獰獠牙的一刻,就是最後一刻了!


    徐屠才走,那黑衣中年人趕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緩步走向秦楓,在他麵前十步距離站定,恭聲道:“天璿城分舵主黎淳道向盟主大人請安!”


    這就是舵主跟副舵主一字之差的區別。


    徐屠雖然是個副舵主,但隻知道來的是一個特使。


    隻有作為舵主的黎淳道才有資格來的是如今的天刺盟主,也是淩風城主,天府聖地守拙峰掌門——秦楓!


    秦楓抬起手來,做了一個平身的手勢。


    他如今扮演的是絕天刺的角色,在天刺盟內生殺予奪,大權在握,幾乎予取予求,若是他一位地禮賢下士,反而顯得跟原來的天刺盟主不像,白白叫玄武使和白虎使生疑,節外生枝。


    與此如此,他倒不如安逸受之。


    秦楓受了黎淳道一拜,便踱步走到書桌旁邊,有意無意地故意說道:“黎淳道,你我今日是第二次見麵對吧……”


    黎淳道登時誠惶誠恐,連聲道:“盟主大人好記性,上次小人與您見麵還是百年之前在枯龍山脈時的事情了!您倒是第一次造訪我們天璿城分舵。”


    他心內暗暗吃驚。


    他是玄武使的心腹,不然也不可能主管天璿城這樣大城裏的業務,之前他雖聽玄武使說過,天刺盟主奪舍了淩風城主秦楓,但他大抵是不相信的。


    此時此刻,聽到才見了他一麵的秦楓,張口就提出自己與他在百年之前就已見過一麵,這哪裏還能有假,必然是天刺盟主本尊無疑了。


    他心內大石落地,卻又不由地有些惋惜起來。


    黎淳道雖然身在北域,但消息也是十分靈通的。


    他也知道,這位淩風城主據說是下界的大帝飛升,實力強悍,天賦逆天。


    原本還指望有一天可以見見這位傳說之中下界大帝的風采,哪怕是交手一番,也是好的……


    誰曾想到,今時今日,居然以這種近乎詭異的方式見到了這位南鬥域裏幾乎都傳的神乎其神的淩風城主。


    隻不過此淩風城主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了,魂魄已換成了天刺盟主的魂魄了。


    如何能不叫他覺得惋惜又諷刺?


    黎淳道眼神之中的黯然一逝,秦楓的目光卻是被黎淳道看著的書給吸引了。


    這名天刺盟在天璿城的舵主,看的居然不是仙術書,也不是什麽消遣用的讀物,他在油燈下一邊就著花生米,一邊品著茶所看的書,居然是《鑒寶經》。


    這是據說從天璿聖地裏流傳出來到外麵的秘典,其中記載了各式各樣鑒別寶物,選中石材的技巧,可謂是天璿聖地裏鑒寶行家們人手一本的奇書了。


    秦楓看了一眼,不禁笑道:“黎淳道,你也喜歡鑒寶?”


    黎淳道被秦楓直呼其名,並不覺得越禮,反而恭聲道:“多少會了解一些,隻能算是略懂!”


    秦楓看了看《鑒寶經》,忽地笑了起來:“我聽說《鑒寶經》裏分上中下三部,你這是那一部?”


    黎淳道見秦楓說的如此專業,趕緊說道:“盟主,我這一本是比較不多見的下卷。”


    秦楓不禁“哦”了一聲,他忽地想起了什麽,對著黎淳道問道:“黎淳道,這天璿城裏賭石材的地方,或是鑒寶行,都在哪裏呢?”


    “我為何一路進城,都不曾看到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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