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也不曾想到,風宗師看起來粗悍,居然在短時間內籌謀出這般的妙計來。


    其實這個計策能夠想到已屬不易。


    一方麵,風宗師利用了墨河對風宗師認識上的一個盲區,墨河萬萬不會想到靈月宗的風宗師居然會跟秦楓這個宗門仇敵合作來坑他。


    另一方麵,他還分析了墨河的性格弱點。以對方囂張跋扈,肆無忌憚的性格,若是知道風宗師遲遲沒有去戒律堂領罰,必會氣勢洶洶上門問罪。


    等於就是自投羅網了。


    這樣一來,秦楓隻要守株待兔,以逸待勞即可,成功的可能性幾乎有七成以上。


    但秦楓驀地想到了一點,出聲問道:“那你怎麽辦?”


    “你跟我合夥坑了墨河,我得到靈月草肯定是要除掉他的,你怎麽辦?”


    風宗師的麵色一僵,顯然他沒有想到秦楓說要除掉墨河。


    但是他一聯想,秦楓之前就斷了墨河一臂,大家已經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了。


    若是秦楓不殺墨河,必是不能活著離開靈月宗的。


    於情於理,秦楓都必須要殺墨河。


    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


    但他還是歎了一口氣說道:“你進狂風宮之前,可以先將我打成重傷昏迷……”


    “如此一來,就變成了你潛入了靈月宗,到狂風宮將我擊傷後埋伏了墨河。”


    “雖然依舊免不了要被問責,甚至可能會被處死,但是……”


    他的目光顯露出凝重之色:“我與墨河素有嫌隙,這廝當眾折辱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能拿我一條命換他一條命,倒也值得了!”


    聽得風宗師有些悲觀的話,秦楓眉頭不禁微蹙,長聲道:“你又何必拿自己的命去換墨河的命?”


    風宗師一愣,秦楓又說道:“墨河罪有應得,萬死莫贖其罪,你去換他的命,豈不是虧大了嗎?”


    風宗師被秦楓這樣一說,哂笑起來:“我自己幾斤幾兩,我也很清楚。”


    “墨河是師尊最看好的弟子,能換他一條命,絕對是值得的!”


    哪裏知道秦楓卻是淡淡說道:“天道好輪回,蒼天不饒誰,靈月宗這般倒行逆施,你難道就不曾想過將這一切徹底改變嗎?”


    秦楓的話如同靜水投石,甚至連風宗師都驚得直接從椅子上立了起來。


    “你……你的意思是?”


    秦楓卻是依舊淡然說道:“趁此機會,你我二人合力,將這靈月宗直接連根拔起,如何?”


    如果風宗師之前不知道秦楓重創過墨河,又有浩然正氣傍身,絕對會以為秦楓是瘋了。


    或者隻是夜郎自大的井底之蛙。


    此時此刻,秦楓那滿不在乎的表情神態,好像是在說要不要再開一壇酒喝那般的輕鬆寫意。


    似乎意味著,覆滅掉一個靈月宗,在他看來,也並非是什麽難事一般。


    麵對風宗師的詫異,秦楓依舊神色鎮定說道:“我的意思是,顛覆掉靈月宗,把這些損人利己,惡貫滿盈的渣滓一齊除掉如何?”


    風宗師詫異道:“要,要除掉哪些人?”


    秦楓淡淡說道:“上至掌門,下至這些個吃人不吐狗頭的宗師護法。”


    “至於普通弟子,沒必要趕盡殺絕。”


    “除了這些人的死忠弟子之外,大部分人也就是上行下效,隨波逐流,迫不得已。”


    “隻要風氣一正,很快就可以革除弊病,屢教不改者再交給戒律堂去管教即可。”


    看到風宗師驚愕的表情,秦楓淡淡說道:“這叫抓關鍵少數。”


    他看似無心地說了一句:“在下界時,幾億人的帝國,我都能用此法管好,莫說是一個小小的靈月宗了。”


    聽得秦楓的話,風宗師隻覺得心裏“咯噔”一下。


    雖然他也猜到了,秦楓既然是下界上來的飛升者,必然是下方的一代梟雄,甚至會是天之驕子。


    但聽到秦楓說,自己管轄過數億人的帝國時,風宗師還是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氣。


    這意味著什麽?


    數億人的帝國都管的,靈月宗這樣的宗門得滅了多少?


    這還用問嗎?


    墨河聽得秦楓的話,隻覺得自己自從被嘯月鳥融合後,如同死了一般的心髒,竟是劇烈地“砰砰砰”地躍動起來。


    緊張地就好像要從胸膛裏跳出來一般!


    “我……我需要做什麽?”


    聽得風宗師緊張的話語,秦楓表情依舊淡然道:“你且告訴我,你若不去戒律堂領罰,最多幾天,墨河就會找上門來?”


    風宗師想了想說道:“根據戒律堂的規章,當天就要去戒律堂領罰,但如果未去,第二天多罰一百鞭,第三日多罰兩百鞭……”


    “多罰鞭子的罪名是‘懶惰懈怠’,意思是隻是因為你懶惰,沒有及時去領罰。”


    “若是第四日再不來,那事情的性質就變了,罪名就不再是‘懶惰懈怠’了,而是‘目無師長,抗命不遵’,這是宗門重罪。”


    風宗師解釋說道:“這個罪名,最高可以處死,最低也是被丟進危險的祖地閉關十年以上。”


    “即便能活著出來,整個人也就廢了,至於什麽宗內的頭銜,職位,更是從被丟進去的時候就削得一幹二淨了。”


    秦楓聽得這話,不禁皺眉道:“不過一天之差,這兩個罪名的差距也實在太大了。”


    風宗師沉吟道:“不然誰會自動自覺去戒律堂領罰?我們這不過是法鞭,還有割耳,挖眼的酷刑在……”


    “但總好過直接丟命吧!”


    秦楓聽得這話,竟也是心有戚戚,憤憤道。


    “這靈月宗,還真把自己當成天王老子了嗎?”


    風宗師苦笑道:“我們離不開這裏,到萬毒山穀裏也是死路一條,當然隻有被他擺布這一條路了。”


    秦楓點了點頭,分析道:“如此說來,三天之內,墨河必然不會登門向你問罪,他應該巴不得你逾期三日,直接以‘目無師長,抗命不遵’的罪名將你一棍子打死,不是嗎?”


    風宗師點了點頭道:“他必是對此樂見其成的。”


    秦楓又說道:“你這狂風宮裏,不會有其他人過來打擾吧?”


    風宗師笑道:“沒有我的允許,擅入宮殿的人,墳前荒草已有丈許高了!”


    秦楓點了點頭,沉聲道:“給我三天時間,我出關之後,與你一同誅殺墨河。”


    “直接誅殺墨河?”


    風宗師詫異之時,秦楓又說道:“不殺,難道留著給我們找麻煩嗎?”


    “墨河一死,那他如何能進得了藏寶閣?”


    風宗師心內這樣想著,秦楓已是直接開口道:“你不必擔心我。我有讀心術,邪派的搜魂之術我也略懂一些,平時不會用,但對於墨河這樣惡貫滿盈之人,不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


    風宗師見秦楓居然真的直接說出了他心裏所想的話,在詫異莫名之時,更是隱隱感覺到背脊心發涼。


    這秦楓究竟還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手段啊?


    還好,他沒有繼續與他為敵,不然當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秦楓又說道:“誅了墨河,取得進入藏寶閣得方法,我們取來靈月草之後,立刻就去靈月宗主閉關的地方。”


    “那地方你進不去吧……”


    風宗師詫異道:“那地方戒備森嚴,你肯定進不去的……”


    “還是藏寶閣取了靈月草見好就收吧!”


    秦楓卻是笑道:“你把我當兄弟,不惜背叛宗門幫我奪取靈月草,我又豈能將你置於死地之中?”


    “你我進不去閉關地,但有一個人肯定能進得去……”


    風宗師詫異道:“誰?”


    秦楓淡然一笑:“墨河,他作為你們靈月宗主最喜愛的弟子,肯定進得去!”


    聽得秦楓的話,風宗師又為難道:“你……你該不會是要殺師尊吧?”


    “他是你師父?”


    秦楓略微皺眉問道。


    風宗師急忙解釋道:“並沒有,但我們五大宗師名義上都是他的弟子,都要叫他師尊。”


    “其他人他確實教過一些什麽,隻是十年來,不曾教過我任何東西……”


    “無論是仙術,戰技,什麽都沒有。”


    秦楓聽得這話,心裏最後一絲疑慮也放了下來,便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道。


    “水火兩宗師對你一直不睦,你四天沒有去領罰,犯下這麽大的事情,他們必會跟墨河一起來對你落井下石,我自是沒有留下他們信命的可能……”


    “待到我誅殺靈月宗主之後,你出來追擊我,我再險險從你手裏逃脫,甚至還可以再受一點小傷,如此一來。”


    秦楓看向麵前的風宗師,淡淡笑道:“你不但不是宗門的罪人,還是宗門的救星。”


    “另外兩位宗師,誰還能爭得過你?”


    風宗師聽得秦楓的謀算,竟是目光一滯,如同癡呆了一般,還是秦楓抬起手來,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說道。


    “隻是你當記住,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切不可再讓靈月宗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風宗師聽得秦楓的勸言,也是點了點頭,長歎道:“此事若能順順利利完成,靈月宗必不會再是那個草菅人命,惡貫滿盈的靈月宗了……”


    “我雖是鬼物之身,但我卻仍舊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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