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小樓正困惑不解,秦楓又將手裏之前一直正麵向下,壓在桌上的信箋遞了過去。


    “小樓,你看看這個吧!”


    夢小樓接了過來,展開信箋看到是一封捷報。


    “窮奇妖國投降了?”


    “那是好事情啊!”


    秦楓卻是搖了搖頭道:“無盡堡壘被攻破已經過去了四天,窮奇妖國居然才投降……”


    麵對夢小樓不解的眼神,秦楓說道:“巴蜀方麵軍的戰力比西北方麵軍更強,直線距離也更近……”


    秦楓信手拿起一枚黑子,丟在夢小樓麵前,又拿出三枚白子分散排開,當作是進軍的三路妖祖討伐軍說道:“偏偏西北方麵軍在無盡堡壘來援,巴蜀方麵軍還在磨磨蹭蹭的攻打窮奇妖國的帝都。”


    “時隔四天,才降服窮奇妖國。”


    “這速度已經慢得離譜了!”


    夢小樓被秦楓這樣一提醒,也是秀眉皺起說道:“故意拖延時間?”


    “你父秦弑有什麽消息傳來嗎?”


    秦楓搖了搖頭道:“父親一貫小心謹慎,我才讓他盯住中土人族天道,如今不回信箋,應該是一切正常,他害怕與我通信過多,引起中土人族天道的懷疑。”


    夢小樓皺眉道:“你既有這麽大的把握猜測中土人族天道包藏禍心,當初為什麽不直接拒絕他隨軍的請求?”


    秦楓抬起手來,在棋盤上,敲了一敲說道:“明搶易擋,暗箭難防。我讓他參軍,便是將他的暗箭放在了明處,以防他給我使壞……”


    “當然了,時至今日,我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中土人族天道確實有問題……”


    他歎了一口氣道。


    “隻是覺得事情越來越蹊蹺罷了!”


    秦楓正思索著,夢小樓已是輕輕湊到他身邊,以指尖撥弄著他的發絲,嗬氣如蘭,淡淡說道。


    “這些天,你傷神費腦,頭發都掉了許多……”


    “真是叫人心疼。”


    “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了。”


    “反正……”


    她輕輕倚在他的肩膀上,說道:“我既要求陪你來這妖界,生死便是都要與你在一塊兒的!”


    就在這時,隻聽得“嘩啦”一聲輕響,大帳門簾被人掀了開來。


    方麵大耳的呂承天掀開門簾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秦楓身邊,依偎著的夢小樓,趕緊退出帳去,連聲道歉。


    “屬下唐突,得罪了,得罪了!”


    秦楓聽得呂承天的話,知道這驢妖尊還以為自己壞了他的春宵好事,再看旁邊的夢小樓也是一時尷尬,緋紅雙頰,美豔不可方物。


    秦楓隻覺得心內悸動,忍不住輕輕在她朱唇上啄了一下,夢小樓也知道軍事緊急,紅著臉,起身到了大帳的屏風後麵坐了下來。


    “承天,進來吧!”


    帳外的呂承天聽得秦楓召喚,趕緊說道:“不打緊的,秦尊有要緊事情,屬下在外麵再站一會就好了!”


    這呂承天一本正經地說著葷段子,讓帳內的夢小樓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了,呂妖尊,秦楓叫你進來,你便進來就是了!”


    呂承天聽得夢小樓都這樣說了,隻得甕聲應道:“是,夫人。”


    隻聽得帳內又是一陣銀鈴般脆脆的笑聲,直讓外麵站崗的衛士都聽得心旌蕩漾。


    但誰都知道,這是秦楓的夫人。


    “也隻有像家主這樣的英雄,才配得上這樣的絕代佳人了。”


    門外站崗的秦家軍將士眼熱又眼饞道。


    秦楓也知道,呂承天不是有要緊的事情,不可能貿貿然來訪。


    他稍稍理了理皺了衣服,就端坐在了交椅之上。


    果然,他的猜測沒有錯。


    “秦尊,軍中來了一位薩滿祭司,希望能夠見您!”


    呂承天似是怕秦楓抵觸,又補充說道:“這位祭司曾經是妖靈城裏逃出來的人!”


    秦楓一開始聽說是一位薩滿祭司,還不以為意。


    畢竟他在妖界多年,也知道薩滿祭司很多都沒有什麽水平,相當於人族當中的江湖術士。


    但是當他聽說來人居然是從妖靈城逃出來的幸存者時,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妖靈城還有幸存者嗎?”


    秦楓問道。


    呂承天搖了搖頭,但又點了點頭。


    “雖然妖祖的命令是封鎖整個祖靈淵裂隙,除了幾位妖國的妖帝以外,全部誅殺。”


    “但是妖靈城下麵本身就有一些連我們妖祖護法都不知道的地宮。”


    “要殺掉滅口的妖族又實在是太多了,有妖族逃過一劫,也是有可能的!”


    秦楓沉吟道:“他要跟我說什麽?”


    他有些自嘲地說道。


    “叫我退兵?不要靠近他們祖先安息的祖靈淵?”


    “不然就要遭遇全軍覆沒之禍?”


    呂承天竟是沒有接口,沉聲說道:“他說他在妖靈城,曾經與您是舊相識!”


    很快,秦楓就見到了那名渾身披著破舊布袍,連兜風帽覆蓋住大半個臉,衣服還沾著不少幹涸鮮血的薩滿祭司。


    就在秦楓怎麽樣都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的時候……


    那薩滿祭司將遮住大半個臉的白帽子褪了下來。


    那是一張牛妖的臉,布滿了深深的疤痕,還瞎了一隻眼睛。


    但一股秦楓熟悉的感覺還是驀地湧了上來。


    “你是……你是牛……”


    那牛妖祭祀的另外一隻眼睛裏驀地就湧出了晶瑩的淚水,“噗通”一聲哭著跪在了地上。


    “狼楓大師,我是牛二,我是在角鬥大會時追隨您的牛二啊!”


    角鬥大會時期,化名狼楓的秦楓曾經遭遇過窮奇妖國的襲擊,並收複了三名牛妖作為自己的隨從。


    因為這三頭牛妖都是兄弟,長得也很相似,秦楓就稱他們為牛一,牛二,牛三。


    最後一戰時,牛三被其他妖國的角鬥士誅殺,牛一和牛二負傷。


    想不到時過境遷,當初追隨他的牛二,居然還活在世上。


    “真的是牛二!”


    秦楓也是眼眶濕潤了起來,一把上去扶住了他道。


    “你怎麽從妖靈城裏逃出來的?”


    牛二的一隻獨眼裏噙著淚水說道:“狼楓大師,當時您亮出了秦楓的身份,大殺四方,整個角鬥場上一片混亂……”


    “我一個不小心就從角鬥場上摔了下去,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


    “結果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昆侖天保佑,我居然摔在了一處地宮的積水潭裏,僥幸沒有死……”


    “隻是瞎了一隻眼睛。”


    牛二繼續說道。


    “我本來想逃出去,卻發現那地宮裏,有很多的獸靈在把守著,我走不脫,也出不去……”


    “好在水潭裏有水草可以吃,我就吃著水草活到了現在。”


    “獸靈?!”


    聽到這裏,秦楓也是微微一驚。


    “你說你藏身的地宮裏也有獸靈?”


    牛二堅定地點了點頭:“就是那種我們妖界傳說中的,渾身長毛,兩腿人立的怪物,我確定那些是獸靈。”


    “他們見到活物就咬,唯獨害怕這水潭,不敢進來吃我……”


    “兩天之前,徘徊在水潭附近的獸靈紛紛聚集了起來,然後就一齊朝著一個方向跑了出去。”


    “我跟在它們後麵,采了一些水草做糧食,他們到了一處峭壁就爬上去了,我爬不上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密道,爬了出來。”


    秦楓聽到這裏,指了指牛二那一身白袍打扮問道:“這一身又是怎麽回事?”


    牛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爬出來的時候,看到遍地都是屍體,還發現除了妖族屍體以外,還有大量人族的屍體。”


    “我看到屍體四分五裂,就猜到應該是獸靈幹的!”


    “我怕被潰退的士兵當成敵人,就找了一件牛妖祭祀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後來我聽他們說‘秦楓大人’,想起狼楓大師的真實姓名好像就是秦楓,就抱著僥幸心理跟著他們進了軍營。”


    “想不到昆侖天保佑……”


    牛二的獨眼裏噙著淚水,激動道:“真的讓我再見過您了!”


    “真是太好了!”


    呂承天則在旁邊補充說道:“我原本看他到處亂轉,神色慌張,以為是個奸細,沒想到他能夠說出與您相識的一些事情……”


    “又說知道祖靈淵的一些秘密。”


    “我見他一身薩滿祭司打扮,便為他引薦到了您這裏來!”


    秦楓聽得呂承天的解釋,也是點了點頭。


    他之前已經用念力探查過了,麵前的人,的確是牛二不假。


    既不是易容,也不是傀儡,應該也沒有被附體。


    牛二的說法與戰場的情況也相互印證。


    巴洛薩激發了什麽詭異的力量,將鎮魔淵下的獸靈趕到了鎮魔淵外作戰。


    所以牛二才能夠逃了出來。


    但是……


    “承天,鎮魔淵,不,你們妖族的祖靈淵下麵,居然還有宮殿?”


    呂承天點了點頭,說道:“祖靈淵下麵有很多地方,妖祖連我們都不允許涉足,都是絕密的地方……”


    “所以有一些不為我們所知的秘境,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秦楓點了點頭,看向牛二問道:“你之前說你墜落的那一處地宮,有一座積水潭,獸靈不敢靠近?”


    牛二肯定地點了點頭:“若是獸靈敢靠近,我早就被他們撕碎了,怎能活到今日?”


    秦楓定了定神,開口道:“我想去那地宮看看……”


    “牛二,你可敢帶我去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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