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核心艙室的琉璃幕牆上,一道身穿銀白鎧甲,頭戴雀翎長纓的高大人影顯露出來。


    他抬起手來,輕輕敲了三下。


    洛神的臉上顯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似是惱怒這不識趣的人,攪擾了他與林淵交流的興致一般。


    但她還是站起身來,臉上已是沒有了之前的脈脈含情,隻有冰冷如刀的麵容,她徐徐走到門口,推開艙門。


    立在她麵前的,正是如今帝君星艦裏的最強戰力——呂奉先。


    洛神臉上如罩白霜,語氣之中帶著拒人千裏之外的涼意。


    “怎麽了?”


    呂奉先的臉上尷尬地擠出一絲賠笑:“洛神殿下,事情是這樣的……”


    “這幾日有幽水宮的幾位至尊聯絡我,他們雖然降服秦弑,但並非心悅誠服,並願意做我們的內應。”


    洛神有些不耐煩地“哦”了一聲,卻聽得呂奉先道:“不知殿下能不能將開啟帝君星艦能量罩的權限給我?”


    洛神聽到呂奉先要開啟能量罩的權限,也是眉頭微微一皺,警覺問道:“內應便做內應好了,你要能量罩的權限做什麽?”


    呂奉先笑了笑說道:“這兩個內應會假裝是雙麵間諜,先進入帝君星艦,然後他們會給秦楓通風報信……”


    “他若是知道武帝陛下要歸來,必然不會不上鉤……”


    “但等他到來的時候,武帝陛下已經通過白起大人的身軀複生了……”


    呂奉先抬起手來,在脖子上輕輕一抹,殘忍笑道。


    “到時候,擒賊擒王,一了百了!”


    麵對呂奉先的提議,洛神卻是眼光閃爍。


    她原本連白起都不是特別信任,更不用說去信任呂奉先了。


    但呂奉先現在畢竟是帝君星艦裏最強的戰力,她也不能將他徹底得罪,她想到這裏,沉吟半晌道。


    “這兩人也未必可靠,待到林淵歸來……”


    “到那時,區區秦楓,在他麵前,不過是跳梁小醜。”


    她轉過身來,緩緩說道:“呂奉先,你一片心意,本宮很是感動,多謝你了!”


    呂奉先隻覺得憋了一肚子的話,都被洛神三言兩語給封住了,心裏正覺得煩悶無比。


    忽地,關起來的艙門,又徐徐被打了開來。


    原本已經進入核心艙內的洛神,竟入而複出。


    “呂奉先……”


    “臣在!”


    呂奉先沉聲回答道。


    “這幾日,可有接到什麽特別的傳訊?”


    呂奉先聽得洛神的話,一時不明所以,洛神就又問道。


    “就是發出信箋的人查不到,或者根本沒有發件人的信箋,有收到嗎?”


    呂奉先搖頭:“這幾日,帝君星艦都沒有收到任何的傳訊,畢竟我們躲藏在虛空裂隙之中,正常的傳訊也到不了我們這裏……”


    “至於我與幾位幽水宮的至尊,我是通過神武學院的秘傳——真氣慧音進行溝通的,不會留下傳訊的記錄。”


    聽得呂奉先的解釋,洛神心不在焉,卻是喃喃自語道:“不應該啊……怎麽會如此久都沒有聯係我們?”


    “難道說……那家夥變卦了?!”


    呂奉先的耳朵何等地尖,登時就追問道:“殿下,您是要等誰寄來的信箋嗎?”


    “我幫您候著一點?來信了就來叫您?”


    麵對呂奉先的殷勤,回答他的依舊是洛神一句冰冷的“不必了”。


    隨後核心艙門的大門再次重重關上。


    “哢”地一聲輕響,呂奉先的拳頭握的關節直響。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臭婊子!”


    他濃眉皺起,琢磨說道:“想不到她居然不上當……”


    “果然,能夠讓洛城中立千年,不卷入七國烽火的女人。”


    “不僅僅隻是靠著武帝的恩澤而已……”


    正當他有些一籌莫展的時候,核心艙外,長期沉默的一台靈寶,驀地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


    在寂靜的帝君星艦內部,如環佩相碰的清響,聽起來卻是詭異無比。


    這裏是虛空裂隙,根本不可能有傳訊進得來,可這傳訊到來的聲音卻一點都不像是幻覺。


    再說了,幻覺。


    能夠迷惑真武至尊的幻覺,那得要是多麽高超的強者才可以做到?


    呂奉先壓下了心內僅有的些許恐懼,緩緩走到了那台靈寶之前。


    他伸出手來,武力注入之後就是“滋滋滋”的電流輕響。


    隨後,一張信箋被從靈寶之內吐了出來。


    信箋詭異無比。


    隻有上側無字,一片空白,中間有字,下側卻是漆黑墨團,如被墨汁潑灑,根本難以分辨說字跡。


    也就是說,呂奉先拿在手裏的信箋,隻有中間部分有字。


    自然也沒有來信者。


    還當真是洛神所說的,詭異至極的信箋。


    但當他留心去看的時候,濃如遠山的眉頭更是一跳。


    因為中間的部分,字數不多,卻赫然寫道:“必死於妖……!”


    “必死於妖……”


    呂奉先在震驚之後,細細咀嚼,琢磨玩味道:“死於妖界,還是死於妖祖之手?”


    “如今在妖界的,不是秦楓嗎?”


    他的目光忽地森冷了起來。


    “原來我不過是想在秦楓手下,列土封疆,做個逍遙王侯……”


    “隻可惜,天將降大任於我呂奉先,實在是推辭不去啊!”


    空無一人的核心艙外,呂奉先原本粗獷豪邁的笑聲,經過艙壁的重重折射,竟是變得叫人毛骨悚然,滲人無比。


    他撫掌而笑:“秦楓如今帶著人族精英,俱在妖界,若他一死,中土誰能擋我?”


    “天與弗取,必受其咎……”


    “這是老天要讓我呂奉先得著這千載難逢的機緣!”


    他目光之中難以掩飾自己的激動。


    “我熬得太子被斬,白起病死,金胎白起陣亡……”


    “終於……終於被我等來了這個機會了!”


    “若再等到秦楓隕落……中土之中,誰能再是我呂奉先的對手?”


    “就說是獨尊天下,亦不是癡人說夢啊!”


    但他陡然又想到了什麽,目光森森一冷,看向封閉的核心艙室。


    裏麵九轉引魂燈,燈影搖曳。


    映著盤坐在地,白衣如雪的洛神,以及冰冷金屬床榻上金胎白起的屍身。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


    他咬了咬牙,低聲切齒道。


    “武帝都不應該再回到這個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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