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雜的人群之中,亦有一名女武聖端莊而坐,脫劍橫膝,娟眉秀目,一言不發。


    絲毫不為吵雜的環境所動。


    正是帶領一千精兵來到威海郡的秦楓世家家主——秦嵐。


    在秦嵐的身旁,坐著的是真武學院的黑旗主。


    他看了看周圍忙著阿諛奉承太子的人,對秦嵐低聲說道。


    “想不到牆頭草竟是如此得多!”


    “楓兒在時,這其中的多少人,幾乎踏破了秦楓世家的門檻……”


    “現如今,楓兒去了還不到幾個月的時間,竟這般迫不及待就改換了門庭。”


    麵對黑旗主的忿忿,秦嵐卻是笑著說道:“他們當年依附秦楓世家,也不過是為了利益,如今背棄我們也是為了利益……”


    “不是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嗎?”


    “以勢交者,勢傾則絕。”


    “以利交者,利窮則散……”


    這名十六歲的少女,竟幽幽地說道:“這些見風使舵的牆頭草,遲早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聽得秦嵐的話,黑旗主隻覺得微微一怔,恍惚之間,竟仿佛看到了秦楓在離開真武學院時的模樣。


    那個親手捏碎了真武劍徽,主動放棄了學院畢業狀的倔強少年。


    也正是這個真武學院的棄徒,在接下來兩年的時間內,攪亂了天下風雲,震撼了儒武妖鬼四道。


    “嵐嵐,也長大了啊……”


    黑旗主聽得這話,略帶傷感地開口說道。


    正當這時,忽聽得殿後一聲唱諾。


    一身漆黑鎧甲的帝女,在童淵等多名真武至尊的簇擁之下,徐徐從殿後走了出來,步入議事殿內。


    帝女側過身來,當仁不讓地坐在了上首的王座之上。


    看到帝女突然上殿,原本圍在太子身邊的阿諛奉承之輩,登時臉色尷尬,活像是自習課打鬧被老師抓了個正著的頑劣學生,紛紛逃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帝女隻是看了這些人一眼,盔甲下的目光便掃光全場,沉聲說道:“事情有變,所有人族武者提前出戰!”


    “提前出戰?”


    聽得帝女的話,整個議事殿內頓時“哄”地一聲就炸了。


    “提前到什麽時候?”


    帝女當即回答道:“立刻出發,趁著大雨,大軍橫渡瀛海,對扶桑島發動突然襲擊!”


    帝女一語落下,太子當即冷哼了起來。


    “理由呢?別說是下大雨,妖族不做防備……”


    “妖族此時的防線,肯定已是鐵桶一般,我們貿然出擊,豈不是以卵擊石?”


    帝女剛想開口,太子已是冷笑道:“而且儒家那群腐儒,磨磨蹭蹭,到現在都沒有到威海郡……”


    “說是什麽大雨讓行程受阻,難道就這樣算了?”


    太子話音落下,頓時就有許多武者也跟著譏誚了起來。


    “他們儒家的不是也有半聖嗎?聽說他方運都要成亞聖了,相當於我們武家的武神了……”


    “一場雨都驅散不了?這麽點能耐都沒有?”


    又有人冷哼道:“想來的,天上下刀子,也會來……”


    “不想來的,晴空萬裏,也能磨磨蹭蹭!”


    “這些儒家人,看來是越來越不把自己當人族了。”


    “瀛海之戰後,非得收拾他們不可!”


    聽得議事殿內的火藥味越來越重,帝女輕輕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若沒有異議,立刻行動吧!”


    話音剛落,太子當即站了起來,長聲道:“如何能沒有異議?本太子就很有異議,為何要倉促出兵?”


    “須知這裏的不是五十萬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而是整整五十萬名武者,是我們武家的根基,血液和未來!”


    “你說出兵就出兵,這些武家根基葬身魚腹,武家的江山還在嗎?”


    太子說得義憤填膺,正當眾人以為帝女無可反駁的時候……


    “誰說我儒家的儒生手無縛雞之力!”


    隻聽得一聲清喝,身穿雪白儒服的一名儒生,手握書卷,緩緩走進殿內。


    那少年年紀不大,甚至連十六歲不到,眼神卻是沉靜深邃,宛如藏著什麽驚天的秘密一般。


    少年老成,城府頗深。


    太子看到少年的瞬間,當即譏諷道。


    “方運,你竟還有臉來!”


    “天下興亡令規定,七天內聚集到威海郡,你們這些儒生都是大爺?偏偏要最後一個才到?”


    方運將太子的挖苦,置若罔聞,看向帝女,似是專門與太子做對一般:“我們稷下學宮的儒生,現在就可以出征,不需要休整……”


    “若是武家的大爺們,感覺自己還沒休息夠,那就在軍營裏呆著就好了!”


    被方運這句話反嗆,當即整個議事殿內的眾多武家人都被激怒了。


    尤其以太子和呂奉先為最。


    就連與稷下學宮關係還不錯的齊國武聖薑還珠,都是暗暗搖頭,不敢為他公然說話。


    太子當即反駁道:“你損失百名儒生,哪怕損失千名儒生,都不會動搖你儒家的根基……”


    “但如果武家五十萬大軍折損在瀛海上,卻將一蹶不振,到時候你們儒家再借機發展,取而代之……”


    “方運,你這招借刀殺人計,算盤打得可真響啊!”


    說完,他旋即側過身來,看向帝女,用威脅的口吻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為對整個武家負責……”


    “若帝女殿下拿不出合適到足以說服大部分人的理由,本太子真的會懷疑,帝女殿下與儒家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


    話音落下,趙國武聖楊素竟是大聲說道:“沒錯,帝女殿下一直同情儒家,還用武帝陛下的金令否決過對儒家開戰的決議……”


    “若說帝女大人與稷下學宮全無關係,實在是難以服眾,還請您……”


    話音未落,楊素隻覺得臉上一疼,旋即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倒飛了出去,“轟隆”一聲撞在了一根立柱上,滿嘴牙齒竟是被抽掉了大半。


    “你……你敢打我……”


    楊素正嘟噥著,隻見立在帝女身旁的童淵至尊緩緩收手,冷冷說道。


    “區區鎮國武聖,也配資格質問帝女殿下!”


    “蠢物,還不滾下去!”


    更叫人寒心的是,楊素跪舔太子,太子卻是看了看這不知死活的武聖一眼,轉而看向帝女,繼續說道:“以力服人,恐難服眾,帝女殿下,難道就拿不出什麽證據了嗎?”


    帝女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因為我手裏有一件極其重要的東西——妖鬼聯軍在扶桑島的布防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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