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道幽魂,如盯住獵物的鷹隼,各自盯住一人,得意狂笑。


    “這些個腐儒,真是大好皮囊!”


    “細皮嫩肉,真是叫人垂涎!”


    “嘖嘖,還能得一身不怕浩然正氣的身板,真是劃算!”


    儒道,鬼道是夙世宿敵,此時竟從儒聖方運的身體接連飛出三十道幽魂,無一例外皆是幾乎凝成實體,鬼氣森森,怨力極強的鬼道高手。


    三十名被束縛在原地的儒生,正要口誦諸聖經典,發動自身的浩然正氣抵禦,卻……


    方運釋放出三十道幽魂,竟是尖嘯一聲,口中念念有詞,吟出一段鬼道咒文,當即三十名儒生吟誦的聖賢經典一齊被打斷,剛剛成型的浩然正氣霎那粉碎。


    三十道鬼道強者的幽魂,當即找準機會,猛地竄入到三十名儒生體內。


    失去了聖賢經典的加持,失去了浩然正氣的保護,三十名儒生不過是待宰羔羊一般!


    “噗噗噗!”


    不斷地有儒生口中噴出漆黑的鮮血,有的則直接腦袋和四肢以詭異的角度耷拉下來。


    唯有森森鬼氣不斷地從他們的體內滲透而出。


    與此同時,原本吐血的,甚至垂首氣絕的儒生,紛紛再次抬起頭來。


    雖然容貌未變,但神色分明變得陰鷙,森冷地詭異起來。


    有人甚至伸出舌頭來,把嘴邊的血漬都舔得幹幹淨淨,甚至臉上還流露出陶醉的笑意來。


    “哈哈哈,多少年了,老子居然又有肉身了!”


    “這一肉身居然還是童子身,甚好,甚好,哈哈哈!”


    “本座的采補大法,正需這俊俏的肉身去尋覓爐鼎啊!”


    忽在這時,方運麵前放著的紙張上,漆黑墨跡緩緩立起,化為李鬼的身影。


    這以鬼尊代言人自居的鬼道妖人,竟冷言質問道:“方運,你為何要放走那皇甫奇?”


    “莫不是要他去通風報信吧?”


    “你對鬼尊大人的忠誠,真是叫人生疑啊!”


    方運聽得這責怪,冷冷回答道:“皇甫奇是鄒春秋的大弟子,難保身上會有什麽強大的儒門至寶,萬一到時候這九幽絕陣,製不住他,功虧一簣,這責任是你來擔,還是本聖來擔?”


    李鬼被方運這話一嗆,一時語塞。


    “那你又幹嘛讓他選人進來?”


    方運有些不耐煩地回答:“本聖已找了三十名儒門弟子,幫助三十名鬼道高手,完成奪舍,成為鬼儒……”


    “本聖可還有回頭的路嗎?”


    “若你們這般猜忌,本聖如何與你們合作?”


    聽得方運的話,李鬼終是咂咂嘴,不好再說什麽了。


    此時,把守在群賢館外的皇甫奇,忽地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目光驀地就朝著館內望去。


    但他看到的,隻是三十名儒生,大多正襟危坐,正聽著方運說些什麽。


    偶有幾人似是聽得激動,站起身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隻不過方運顯然是為了防備皇甫奇“偷師”,群賢館布下了某種大陣。


    方運所說的話,皇甫奇卻是一個字都聽不到的。  想到居然被一個自己迎回稷下學宮裏的“方聖”,這般過河拆橋,皇甫奇卻隻能轉過身來,握緊雙拳,又無力鬆開,隻發出了一聲歎息。


    方運的目光卻是在群賢館外停留霎那,看到夕陽之下,這位鄒春秋大弟子的落寞背影。


    搖了搖頭。


    同樣的,一聲歎息。


    ……


    最後三日結束,就是中土人族強者盡聚洛城,準備出征諸天戰場的日子了。


    三院七國,世俗宗派,隱世宗門,儒武兩道,盡皆匯聚於此。


    這也是千年以來,儒道首次派人出征諸天戰場。


    原本儒家派人參與曆來是武家試煉場所的諸天戰場,遭到了聖裁武院之內尚武派的激烈反對。


    千年來,儒道一直都是武家的附庸,幫助武家諸侯治理七國,說得不好聽,就是家奴,甚至連家奴都不如。


    什麽時候可以蹬鼻子上臉,跟武家人一起參與諸天戰場了?


    結果還是帝女力排眾議,“諸天戰場獎勵是天晶石,涉及人族存亡大局,儒道願由方運領隊,並派出三十名半聖協助,有何不可?”


    會上支持帝女的聖裁武院長老,以及尚武派爆發了激烈的爭論。


    讓人意外的是,原本一向堅定支持武家一統,武力剿滅稷下學宮,扼殺儒道崛起苗頭的神武學院派係,白起太子一脈的長老們,竟是大多沉默不語,采取了中立的態度。


    沒有了這些長老的助力,帝女派極其難得地在聖裁武院的辯論中獲得大勝。


    儒門新聖方運,以及三十名相當於武聖實力的儒門半聖,以武家援軍、盟友的身份,一同進入千年來,都不曾有儒生涉足的諸天戰場。


    由於秦楓世家在前幾日集體渡雷劫時,表演搶眼,秦楓作為澠池盟主又十分強勢,本次征戰諸天戰場的人族強者,數量為千年之最。


    “千年了,居然又看到這樣的盛況了。”


    淩雲閣上,隔著珠簾,洛神看著洛城上方,禦空而立,徐徐如林的諸多強者,喃喃自語,似沉浸在往日的回憶之中。


    “上次這麽多的人,前往諸天戰場,還是他在的時候吧……”


    洛神說到這裏,卻一眼就看到身邊一身鵝黃裙裾,目光一刻不離,看著蒼穹之上,一道瀟灑人影的徒兒南宮幽若,淡淡道。


    “當年,我也如你現在一般,遠遠看著那個人的背影。”


    “甚至比你還癡迷幾分呢!”


    南宮幽若聽得師父洛神的話,俏臉登時通紅,急忙辯解道:“沒有的事,幽若,幽若隻是……隻是走神了而已。”


    洛神淡笑道:“你這丫頭就要欲蓋彌彰了。隻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你若想走進那人的心裏,非一般的機遇,絕無可能!”


    “唉……”


    她說到這裏,悵然一歎道。


    “時間,過得真是好快,好快啊!”


    此時此刻,天空之上,燕國武聖、澠池盟主秦楓,無疑是最忙碌的一個人了。


    幾乎每來一個勢力的高手,無論來自三院七國,還是世俗宗派,隱世宗門,幾乎都要來跟秦楓打招呼。


    很多秦楓見都沒見過,還要賠上笑臉,說一通“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之類場麵上的廢話。


    一圈下來,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真是臉都笑疼了。


    恐怕也隻有與秦楓有仇的白起一脈,神武學院以及天一宗、西山宗這樣的隱世宗門不來煩他的神,其他勢力幾乎都來打招呼了。


    秦楓偷閑時,趕緊伸出手來,捏了捏自己笑得都僵硬了臉,正要喘口氣,隻聽得不遠處又一聲招呼響起:“秦楓盟主,別來無恙!”


    秦楓聽得這聲音並不熟悉,想來又是來認臉熟,刷臉的家夥,心裏隻覺得一陣叫苦。


    秦楓真是第一次這麽覺得,太子這些仇敵不來打攪自己,真是可愛啊!


    但當他抬眼去看時,眼前站著的卻是一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少年。


    那少年身材欣長,眉眼如畫,身披周天星耀長袍,五官更是秀氣到有些女氣。


    仿若是雌雄莫辨的如玉美男子一般。


    “閣下是……”


    秦楓心中思量,正在想這是哪個宗門的長老,居然如此年輕,隻聽得少年拱手自報門戶。


    “在下是瀛海隱居的鬼穀子之徒孫濱,久仰秦聖大名,今日得見聖顏!”


    聽得瀛海隱居的“鬼穀子”之名,秦楓眉頭驀地一變。


    這可是武帝儒君時期的故人,他如何能不識得?


    他竟還活著?


    秦楓竟是鬼使神差般脫口而出:“你師尊他還好嗎?”


    孫濱本以為要跟秦楓解釋一番,費上好一番口舌,此時陡被一問,稍稍愣住,才回答道:“師尊已突破真武至尊境界,一切安好!”


    秦楓點了點頭,喃喃道:“至尊之位,難怪了……”


    孫濱聽得這素未謀麵的秦聖,居然一副好像跟自己師父熟得不能再熟的樣子,一時尷尬,好不容易才緩過來,醞釀一番,開口說道:“在下此次前來,乃是代表師尊向您請罪來的!”


    秦楓不及發問,孫濱已是說道:“師尊借出去了一件靈寶,險些給秦聖造成天大的麻煩,特此向您道歉……”


    秦楓聽得這話,一下子就意識到了,所謂的靈寶,應該就是太子渡劫時的神秘星盤了。


    很快圍觀的武者,也有人回過神來,竊竊私語,皆是把目光投向人群之中的太子,指指點點,語言皆是譏誚之意。


    太子本來在秦楓為親朋好友做雷劫護法時,出手偷襲就已經讓很多有良知的武者深覺不齒。


    還去借了人家鬼穀子一件真武至尊靈寶。


    這樣還沒弄死秦楓,能不讓人說閑話嗎?


    好在太子經過屢次失利,心態已沉穩了許多,麵對這些話,也隻是麵如鐵板,不做理會,否則非得當場炸毛,大開殺戒不可。


    秦楓淡然笑道:“此非尊師本意,無妨!”


    看到秦楓這般豁達,孫濱自是欣喜,對這初次見麵的秦聖印象也是大好。


    他急忙從須彌戒指裏取出來一件東西,雙手捧著,舉過頭頂,恭聲說道。


    “這件東西,是師尊托我帶給武聖的歉禮……”


    “請您務必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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