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秦楓自己知道,大道浩然筆和《蘭亭劍帖》這兩件自己前世的遺物,都自己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和作用。


    他的目的當然不是逼方運跟自己動手,而且以秦楓對方運的了解……


    雖然方運借助稷下學宮的至聖文寶,也許可以跟擁有宇級武技的秦楓平分秋色,甚至略高出不能公然使用神文和戰詩的秦楓一籌。


    但諸聖殿堂慘敗的陰影還在,在那麽大的優勢下,尚且被秦楓擊潰……


    所以方運短時間內,絕無膽量再與秦楓決一死戰。


    秦楓的醉翁之意不在方運的性命,而在自己的兩件遺物上。


    就在雙方對峙之時,立在秦楓的薑雨柔身前的白衣人猛地一抬手,手中血煙長矛竟化為四條血煙凝成的蟠龍,在澠池上方逡巡遊弋,監察四方。


    “若在秦楓與方運決鬥之時,有任何人動手阻撓……”


    “刀劍無眼,生死不論!”


    聽得白衣人的話,冉閔也是冷笑一聲,收起雙刃鋒矛,冷冷說道:“老子懶得管這兩人的死活……”


    “倒是你這廝究竟是什麽來頭,這樣護著秦楓?你是樂毅那老鬼?”


    白衣人冷笑出聲反嗆道:“我又不是你祖宗,你管我是誰?”


    冉閔堂堂執法堂的堂主,聖裁武院長老級別的強者,被這白衣人一句話竟是嗆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冉閔自覺丟了麵子,但想到那白衣人神秘莫測的出手,一招就擋下了自己的雙刃鋒矛,跟他動手,自己有多少勝算也不清楚,他隻得壓下了心中的忿忿,靜靜等待著事情的發展。


    就在冉閔忍下一口惡氣時,方運終於認慫了。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行,秦楓,算你厲害!”


    “本聖今日失算了,但這兩件東西,皆是稷下學宮的至寶,鄒聖之師,先代儒君,隻留下三件遺物——大道浩然筆,《蘭亭劍帖》和《經綸書》,此皆是儒門至寶。”


    “若是全部給了你一個武家人,成何體統?”


    秦楓自己清楚得很,前世所做的《經綸書》,其實質內涵也是經綸時務,經世致用,僅僅是他晚期悟道,所思尚淺,甚至還不如他今世所做的《經世集》,隻不過徒然寄托了他前世的兩顆上品文心罷了。


    大道浩然筆和《蘭亭劍帖》,他卻是無論如何要討回來的!


    麵對方運這個儒君遺物,不可輕予的托辭,真是嗬嗬。


    方運都把鄒聖軟禁在監星台,強奪了春秋筆和戒子尺,還會顧忌儒君秦曉楓的遺物?


    騙鬼吧!


    秦楓旋即冷笑道:“大道浩然筆和《蘭亭劍帖》非是給我,乃是給燕國的國子監保存供奉……”


    “儒家向來團結,天下儒道一家,大道浩然筆和《蘭亭劍帖》,存在於稷下學宮,還是大燕國子監,不過是左手換到右手而已,難道不可以嗎?”


    秦楓又補充道:“你可是誣陷燕國勾結鬼道在先,慫恿執法堂殺我在後,任何拿出來一條,身為燕國太尉,今日我都有理由跟你下生死決鬥!”


    “要麽交出兩件儒君遺物,要麽決一死戰,休要拖泥帶水,速速決定!”


    方運聽得秦楓的話,再看冉閔和太子都是一副作壁上觀,甚至樂見其成的模樣,薑還珠、趙括兩國武聖也害怕惹來一身騷……


    畢竟秦楓現在領導的燕國,就是一頭狂獅,給他正當的理由,他誰不敢打?


    方運想到這裏,隻得捏著鼻子說道:“隻能給你們大道浩然筆,《蘭亭劍帖》乃是儒門劍修至寶,其中蘊儒君大人,儒劍合一的奧義,不可輕予……”


    哪知秦楓冷笑道:“說兩件儒君遺物就是兩件……”


    秦楓板著臉的模樣,差點把旁邊的旁邊的薑雨柔給逗笑了。


    “這等大是大非的問題,休要討價還價,若不想給,那就打一場好了!”


    秦楓話音落下,薑雨柔再也忍不住,“噗哧”一聲掩口笑了起來,眾目睽睽之下,拉了拉秦楓的衣袖低聲笑道:“有你這樣的嗎?不給就打,你打劫啊?”


    秦楓卻是依舊冷著臉笑道:“儒家也說,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難道隻準儒家人蠻不講理,不許我們武家人蠻不講理嗎?”


    說完,他看了看方運已經黑到底的臉色,縱聲大笑:“沒錯,我們武家人就是一群‘能動手,不吵吵’的粗人,不是你們這些動口不動手的君子,你若不交出兩件儒君遺物,那就動手吧!”


    “我不過是個通道理的粗野武夫,也不想跟你再廢話了!”


    秦楓這話雖然說的粗鄙,但在場的除了稷下學宮,全部都是武家人,反倒引起了各人的共鳴,除了與秦楓有宿怨的趙括和薑還珠,皆是放聲大笑了起來。


    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說的就是方運,何況他還沒有道理在他這邊。


    又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說的就是秦楓,何況秦楓還不是一般的有文化,轉世儒聖,滿腹經綸的流氓,就問你們這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儒家偽君子怕不怕?


    方運聽得秦楓的話,開口說道:“好,本聖答應你,澠池大會結束後,讓人送到燕國的國子監!”


    秦楓卻冷笑道:“眾人皆知你這次為了顯擺,稷下學宮珍品皆隨身攜帶,難道單獨沒帶儒君的兩件珍寶嗎?”


    “現在就拿出來吧,否則,就不要怪我這個粗人動粗了!”


    秦楓說這話的時候,哪裏還有半點儒雅的燕國太尉模樣,說他是一個攔路搶劫的強盜都不為過。


    可方運又能怎麽樣呢?


    不給,跟秦楓打一架?他有多少勝算,他也不知道……


    反正在諸聖殿堂裏,在擁有十本至聖典籍的基礎上,他都已經被秦楓完敗過一次,靠得黑火才逃得性命……


    如今秦楓奪來了十本至聖典籍,本身又進位儒道半聖,他哪裏還有什麽勝算?


    如果還有其他人願意跟他同仇敵愾,方運還可以拉來一起對付秦楓,可奈何沒有啊!


    秦楓抓住方運的這次失算,已經徹底把他給孤立了。


    “秦楓,你這般要挾我們儒家,不怕遭報嗎?”


    方運終於忍不住咒罵道。


    秦楓冷笑:“交出來吧,我不怕!”


    天道好輪回,要報應也是報應方運這樣的人才是!


    “這句話我也送給你,你這般陷害燕國與我,你都不怕遭報,我怕什麽?”


    方運終是被秦楓駁得啞口無言,抬起手來,念力包裹住兩件東西,隔空推給了秦楓。


    秦楓伸手接住,觸手隻看了一眼,就從念力波動上認出了自己前世的兩件心愛之物。


    大道浩然筆和《蘭亭劍帖》,錯不了,也假不了!


    秦楓順手將這兩件東西,交給身邊的薑雨柔說道:“薑夫子如今是大燕的國子監祭酒,這兩件儒君遺物,就交由她來保管吧……”


    “秦楓替燕國儒生,謝謝方聖贈予的至聖文寶!”


    看到秦楓這不懷好意的笑容,方運氣得肺都要炸了,牙齒咬緊,用氣得發抖的聲音說道:“秦楓,今日之辱,本聖日後必要你萬倍奉還!”


    “嗬嗬嗬……”


    秦楓仰天而笑,旋即目光看定方運,冷冷說道:“方聖這話,本太尉已聽過不止一次了,無妨,我等著你!”


    方運聽得秦楓的話,立刻意識到秦楓上一次聽到這話,是在諸聖殿堂裏……


    一想到自己當時不僅丟了十本至聖典籍給秦楓,還損失了不少黑火逃命,方運隻覺得氣急攻心,喉嚨發甜,一口鮮血正要從胸裏湧上來,硬是被他拚命咽了下去。


    旁邊隨侍的儒生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驚得變了臉色,紛紛上前扶住方運,出言討好勸慰。


    “方聖息怒!”


    “方聖,聖體要緊啊!”


    “何必與這等武夫一般計較……”


    “方聖,您被這樣的人氣吐血了,不值得啊!”


    方運原本還壓下一口鮮血,聽了這最後一句話,一下子沒忍住,在七國諸侯麵前,“噗”地一大口鮮血噴在空行樓船的甲板之上。


    本來還沒有發現,這一下,七國諸侯都知道了。


    繼來澠池時,方運的《赴澠池舟中作》被秦楓的《洛城讚》壓下一頭之後,又輸一仗,直接被秦楓刺激得口吐鮮血,可謂是一敗塗地!


    “這稷下學宮的儒聖,心胸不寬啊……”


    “連一個秦楓都可以把他給氣成這樣……”


    “秦楓在武家新秀裏,還算好說話了,遇到桀驁不馴的太子,估計得把他活活氣死!”


    聽得這些細如蚊吟的議論,方運掙紮著站了起來,一把推開身邊圍著自己的眾多儒者,氣鼓鼓地拂袖進樓船的內艙去了。


    就在這時,書山幻界之內傳來書山之靈,清朗的聲音,傳遍整個澠池。


    七國諸侯,七國大軍,乃至不遠處的洛城數十萬百姓都聽得一清二楚。


    “本屆澠池大會,書山學海魁首為齊國、儒道殿堂魁首為燕國,戰詩對決魁首為燕國……”


    “恭賀燕國成為七國儒道實力之最!最終贏下了澠池大會有史以來,第一場七國儒道戰力比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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