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這次沉冤昭雪的秦弑居然是秦楓的父親,頓時輿論的風向就變了!


    一開始還質疑這件事情的人,幾乎同一時間就變換了口風。


    “那是當然的了,秦都督忠君愛國,他爹怎麽可能是叛國逆種的鬼道奸細!”


    “這樁冤案居然等了四年才昭雪,真是有夠慢的!”


    “陛下聖明,劇無意可恨,陷害忠良,無恥之尤!”


    更有人馬後炮地說道:“四年之前,這件事時,陛下就應該察覺到劇無意有叛國逆種的嫌疑了,居然等到現在才發現……”


    一群人說得不亦樂乎,燕京的天空之中卻是陡然飄起大雪來!


    這在寒冷的北國,森冷的十二月裏,本是尋常不過的事情!


    一道戴著鬥笠,披著鬥篷的人影,從圍觀告示的人群中走了出來,習慣性抬起手來,撣了撣身上的積雪,又迅速快步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當天下午,齊國公主薑雨柔就從王宮中搬入到了燕國的國子監中。


    雖然下著大雪,但薑雨柔是稷下學宮鄒聖的弟子,又是芳名傳播七國的齊國公主……


    就好像後世的大學裏,來了一位新校長,也許還不至於引起轟動。


    如果來了一位當世最高學府畢業,外國王室成員,還是極品美女的校長,在一大群荷爾蒙旺盛的男同學當中……


    想不引起轟動都不行啊!


    冒著大雪,國子監的一萬多名師生夾道兩側,爭相一睹這位聖人門徒,稷下明珠的風采!


    隻見颯颯風雪之中,一名青年武者,身穿樣式複古的儒道戰袍,騎在一匹毛色純白的角馬上。


    護送著一輛六馬並架的金車緩緩而來!


    金車旁邊,二十名銀盔銀甲的羽林衛,持戟肅穆,在風雪中徐徐而行!


    除了燕王和王室成員,不能使用超過駟馬並駕的馬車。


    這六馬並駕的金車,顯然是燕王給予齊國公主薑雨柔特殊的禮遇了!


    策馬在金車之前的儒服人影,有消息靈通的人,一眼就認出了。


    正是最近在燕國紅到發紫的二品禦前將軍,西北軍大都督秦楓!


    夾道兩側的國子監師生就算不知道秦楓三堂會審,據理力爭還鍾離世家清白的故事,也會讀過秦楓的《從軍行》……


    就算連《從軍行》都沒有讀過,也肯定知道秦楓以一介地武境,在西北軍挫敗聖武境劇無意陰謀的軼事……


    至少也知道近日,他在朝堂之上,舌戰群儒,三言兩語,駁斥得伶牙俐齒的羅謙啞口無言的事情!


    在國子監師生看來,雖然秦楓是一個武家人,但絕對不是一個粗野的武將,甚至比尋常的儒家人還要難對付……


    燕國的儒家人對秦楓是又恨又敬又怕!


    恨的是,秦楓破壞了國子監的獨立地位,王權插手國子監祭酒人選一事,正是秦楓趕走了羅謙之後,一手造成的!


    敬的是,秦楓雖然身為武家的將領,卻擁有不遜於儒家人的家國情懷,不惜捐軀國難,正氣凜然。


    怕的卻是,秦楓如今炙手可熱,權勢滔天,居然史無前例地同時得到了王室和鎮國武聖樂毅的支持……


    說到底,在儒家人心中,秦楓還是一個武家人!


    他雖然也會舞文弄墨,但他對儒家人的態度究竟如何,眾人心裏還真的沒底!


    看到由秦楓護送薑雨柔來國子監,這些男教師,男學生們,雖然心裏癢癢,但卻真的一句話都不敢說!


    少頃,金車在國子監門口停下,金箔門簾緩緩卷起。


    一雙宛若無骨的玉手輕輕從門簾內伸了出來。


    素白顏色,沒有一絲花紋一截儒服衣袖,與紋龍雕鳳,金碧輝煌的馬車相比,對比反差得令人咋舌!


    秦楓旋即下馬,緩緩扶下一身素白儒服,不施粉黛,隻裹著一件貂皮大衣的薑雨柔!


    風帶著雪粒,拚命地拍打在車門之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薑雨柔雖然也突破到了舉人文位,但身體素質,還隻是一個普通人,這燕京北國的嚴寒,可是連武者都會凍傷的!


    秦楓急忙抬起手來,用武力為她遮擋了撲麵而來的風雪,輕輕扶住薑雨柔,小心地翼護著她,進入到了國子監的屋內。


    這略有曖昧的舉動,被國子監的男生們看在眼裏,更是羨慕的要得紅眼病了!


    但是羨慕有什麽用?


    “喂,渤海兄,你不是秦都督的表弟嗎?”


    忽地有國子監的學子想到了鍾離渤海是秦楓的表弟,當即就拱了拱縮在人群裏,哆哆嗦嗦,低著頭哈氣取暖的鍾離渤海,半開玩笑道。


    其他學子一聽,自己身邊居然還有秦楓,秦大都督的表弟,一個個都巴結地朝鍾離渤海望了過來!


    可是下麵的情況就叫人很尷尬了……


    “可是怎麽秦都督連看都不看你一眼啊?”


    “對啊,秦都督剛才就從渤海兄麵前走過去了,別說打招呼了,怎麽連看都沒看渤海兄一眼啊?”


    頓時就有人哂笑了起來:“該不會是同名同姓吧,估計是重名吧……”


    “切……空歡喜一場,還以為能抱著大都督的大腿呢!”


    眾學子正要一哄而散,卻聽得鍾離渤海抽了抽凍得通紅的鼻子,低聲說道。


    “他……他的確是我表哥啊!”


    “詔書上不是寫著嗎?啊嚏!”


    鍾離渤海打了一個噴嚏,抽著鼻子說道:“秦楓,不,秦都督是‘鍾離世家之甥’啊!”


    “隻是我們……阿嚏,隻是我們不熟啊!”


    話音落下,又是一陣奚落聲響起。


    “渤海兄,您這也太往上貼了吧?”


    “你雖然是鍾離世家的人,但你是旁係啊,都隔了三代以上了吧?”


    “這也能算上表哥啊?”


    “往上數三代,我家還跟大王沾親帶故叻!”


    就在眾人紛紛奚落嘲諷鍾離渤海,這哥們梗著喉嚨,臉漲的通紅,像烤熟了的大蝦一樣,都不知該反駁誰的時候……


    忽地一名羽林衛在風雪中走了過來,普通儒生在這氣息森嚴,如鬼神一般的甲士麵前,忙不迭地讓出一條道來。


    卻見那羽林衛上前,朝著鍾離渤海拱手行禮道:“鍾離公子,大都督請您到屋裏去烤會火,外麵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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