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憫躺下後,身體不敢越過那條腰帶半分,免得被李禦龍趕下床,浪費了與之近距離相處的大好機會。


    “鑲玉。”


    “恩?”


    “等你從北漠平安歸來之後,咱們可不可以……”


    “可以什麽?”


    “沒什麽,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


    顧知憫本想說可不可以像現在這樣住在一起。隻要能得到李禦龍的肯定,他不怕對外宣揚自己就是個斷袖。


    其實他早就有了從顧府中獨立出來的想法,一則為了自己的政治抱負,二則為了李禦龍。


    現在無論他和李禦龍發展成什麽樣,顧府那邊也無權幹涉,更別說像以前那樣要決定他的人生大事。


    顧東海在顧知憫剛考得狀元之後,就一直打他的婚姻大事的主意。妄圖通過聯姻來為二皇子黨爭取更多的勢力支持。


    可惜他一直都不配合,每當顧東海物色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之後,他就故意在那位姑娘麵前露麵,做一些特別令人討厭的行為,導致姑娘看到之後就回家向父母哭訴,怎麽也不肯答應這頭親事。


    一來二去,顧東海發現他的長孫雖然一表人才,文武雙全,但是卻不怎麽受京裏的世家歡迎,慢慢地就暫時歇了那份心思。


    想到自己可以為了李禦龍做到那種份兒上,顧知憫禁不住歎了一聲,慨歎著感情這種東西有時候的確挺害人的。


    但是他之砒霜,我之蜜糖,即使把自己害慘了,顧知憫還是覺得甘之如飴。


    李禦龍聽到他的歎氣聲,心情就更為低落。


    西原和北漠的交界北疆那裏是他的傷心地,在那裏他一連失去了三個生命中最重要之人。


    這一次和親肯定會經過那一帶,相當於在他還沒愈合的傷口上又撕開了那一層結痂。


    “我都沒歎氣,你歎什麽氣?”


    “鑲玉,我好舍不得你。”


    “別說得好像真的是永別一樣。我肯定會回來的,打死也不會留在北漠那邊。”


    “恩,我一定會等著你的。”


    “我不需要你等我,你等我什麽?”


    “等你回來我就……”顧知憫欲言又止,始終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免得破壞李禦龍的心情。


    “好了,再不睡覺天都要亮了。你睡不著也不準吵我啊!還有,麻煩把你的眼睛閉上。”


    李禦龍重新轉過身去背對顧知憫,閉上眼睛準備好好睡一覺。


    顧知憫也沒再跟他說話,聽話地閉著眼睛,不過身體始終是麵向李禦龍那邊。


    翌日,和親大隊從皇宮裏徐徐往北方前進。


    等到整支隊伍差不多走出京城北邊的城門之時,顧知憫騎著白馬匆匆趕來,就為了見李禦龍最後一麵。


    礙於他的特殊身份,一眾和親官員們都耐心地停下來等待,連福安公主都未有多言,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正在說話的顧知憫和李禦龍二人。


    身旁的汝嫣見顧知憫的臉上滿是不舍之情,忍不住開腔問福安:“殿下,奴婢不明白為什麽金將軍和顧少師大人的感情能這麽好?您說,他倆有沒有可能是真正的親兄弟?”


    福安嫌棄地瞥了一眼汝嫣,“你哪裏見過親兄弟之間會如此難分難舍的?依本宮看來,顧少師對金鑲玉存在著一種不可言喻的感情。”


    “殿下,您說的不可言喻的感情究竟是什麽啊?”


    “你還小,等你的小腦袋瓜開竅之後就會明白本宮的話了。”


    “哦。”


    汝嫣知道自己理解能力有限,便不再糾結,繼續向顧知憫那兩人望去,看看能不能從他們的口型中猜出其中一些對話的意思。


    這一邊,李禦龍對於顧知憫的粘乎有點無語。昨晚已經說過的話,今日還要再說一遍。


    來來去去就是讓他一定要保重自己,他日平安歸來,對方一定會等他之類的話語。


    “好了,我該走了。顧知憫,其實我就有一句話要跟你說。”


    “好,你說吧,我聽著。”顧知憫滿懷期待地聽著李禦龍的臨別之言。


    李禦龍騎上馬後才回頭對他說了句:“你忘了我吧,咱倆沒可能的。”


    說完就策馬回到自己的隊伍位置,跟隨著隊伍一起出發。


    顧知憫癡癡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口裏喃喃地說道:“要我忘了你才是最不可能的。”


    等李禦龍的背影消失得差不多之時,顧知憫才策馬轉回京城,接下來就是他一心一意為五皇子平天下的時候了。


    話說和親大隊走了一整天,到了夜裏眾人休息之時,福安召了李禦龍過來。


    “金將軍。”她似笑非笑地望著臉上明顯帶有怨氣的李禦龍。


    “公主殿下召微臣過來不知是為何事?”


    “也沒什麽大事,隻不過是本宮行了一天也累了,心情顯得有些煩悶。不如金將軍即興表演一個節目,好為本宮解解悶?”


    福安此言一出,立即引起其他官員和侍衛的注視。


    因為在他們眼裏,李禦龍好歹也是從戰場上拚殺回來的一名將士,如今福安卻要他為她表演助興,這不是對一名軍人赤裸裸的侮辱嗎?


    難道這位少師大人的故友曾經得罪過公主什麽地方?


    在眾人猜測的目光之下,李禦龍也學著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不知道殿下想讓微臣表演什麽節目?請恕微臣直言,微臣除了上陣殺敵以外,別的東西一概不懂。”


    “是麽?本宮還以為金將軍很是懂得取悅他人的本領,要不然怎麽能讓少師大人一副恨不得親自替你來和親的模樣?”


    福安的這句話包含著巨大的信息量,其中意指的內容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李禦龍冷笑一聲,和這種女人虛與委蛇是沒用的,還不如單刀直入,敞開天窗說亮話:


    “怎麽微臣聽了殿下的話,感覺殿下是把微臣看成了顧少師的小倌似的?如果真是這樣,微臣覺得殿下的想法實在是太過有辱微臣了。


    微臣好歹也是為國家效過力賣過命之人,什麽時候淪落到要做以取悅他人為謀生的男寵?”


    福安微微頓首,她沒想到李禦龍竟敢把話挑破,這樣反而使她處於被動的地位。


    她總不能承認自己把一個剛打仗回來的將軍說成是男寵吧?


    好,來日方長,她總能找到治他的機會。


    “看來金將軍是誤會本宮了。本宮絕對沒有辱沒將軍的意思。”


    “如此的話,就是微臣誤會殿下了。請殿下原諒微臣的愚鈍魯莽。要是殿下沒其他什麽事的話,微臣就此告退。”


    李禦龍也沒等福安回話,就兀自走開,回到原來休息的地方去。


    他不知道福安的這一番舉動有何含義,也許在不久之後,她真正的目的就會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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