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這一夜睡得很不踏實,她一直在做夢。一會兒夢到一誠把她做成了傀儡去誘惑妖帝;一會兒又夢到妖帝發現不對,她把扔給一些妖物分而食之;一會兒她倒在火堆之中,被烈火焚燒;一會兒卻又象是被扔進了大海,象一具屍體一樣,飄蕩無蹤。總之,每一個都是惡夢。她每每從惡夢中醒來,告訴自己一切都隻是個夢。可每當再一入睡,便又是再一次的噩夢循環。


    直到天色近亮的時候,她才在晨光的微曦中略是安穩了一些。她睡的這地方與洞口乃是直線,此處的山洞應是在半山腰處的,或是角度的總是,陽光竟是可以直照入內。九音這些天精疲力竭,漸自便在這溫暖的陽光中睡得深沉。直到,陽光消失,人才漸自醒了過來。可她的意識才是恢複,便聞到了一股香甜的氣息。


    瞬間睜眼,然後……便看到……一隻足有小兒頭顱那樣大的紫色靈芝,擺在她的……嘴邊?


    我的天呐!


    這就是傳說中煉再生丹的主藥,紫葉靈芝嗎?


    九音之前在玉簡中看到過不隻一次,對再生丹的描述。聽說這種丹藥可再造五髒,重逆六腑,乃是便連到了元嬰期也可有奇效的上等傷藥,屬於六階靈丹。隻是據說作為這丹藥主材的紫葉靈芝卻是一種天生靈物,它隻存在於沒有人煙的靈氣濃鬱之地。而這其中的沒有人煙,不是單指凡人,是連修士的氣息也算在其列的。隻要有人煙之氣,這東西便會很快枯萎。


    為著這個,紫葉靈芝的采集十分困難,便是偶爾被修士所得,也不過是一些百年左右的小靈芝。兩三根手指大小就到頂兒了!可眼前的這個,卻是足有小兒頭顱那麽大!這麽大的東西,九音都不知道它的年份了,更無從考量它的價值。這種東西怕你就是花錢都買不到的!而現在……似乎也不是想這的時候。這東西是從何而來的?又為何會出現在她的嘴邊?是要她吃嗎?


    涵義似乎是如此!


    可是,九音卻覺得哪裏不對。若是哪位修士前輩有這樣的東西,也應該是將它煉成靈丹。她們三個這樣的傷,與其幹啃了這寶貝,倒不如用一些低階的傷藥更對症。可是,這人卻是隻將這靈芝寶貝拿了出來……但凡是個長腦袋的修士都不會這樣幹的吧?


    難道……這不是人幹的?


    九音讓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她直覺性的就是想到了那隻虎妖。可,這種事實在太沒譜了!一隻虎妖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智商?不對不對,妖獸們八階便可化成人形,六階算下來有一部分人類的智商是很正常的事。可是……那隻虎妖為什麽要討好她?


    它先開始把她打傷了,現在又送來靈芝要她吃?


    難不成是她傷藥好後的身體比較好吃?


    這理由太扯了,九音才想到這裏就反手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可是……抽完了,卻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它先前怕她怕到逃跑,準確的來說是看到吐血後的自己嚇到逃跑。現在又弄來了傷藥來討好她!難不成,這中間……有什麽不好說的事?


    它中了她的毒?想讓她救它一命?


    可當時她的血噴到它身上了嗎?而那毒又到底厲害到了什麽樣的地步,才能把一隻六階妖獸嚇成了這樣?


    *


    那枚靈芝,九音最後還是吃了。


    雖未經煉化,可九音也不過是隻吃了一小口,便覺得胸口之處湧起了一股炙熱的靈力。它們衝向了她體內受傷的每一處所在,尤其是胸口筋脈受損的地方。瞬間炙烈針紮般的疼痛瞬間同時發作的感覺真的是太糟了。可九音卻明白這是難得的機會!盤膝打坐,推動體內靈力配合著藥力在傷口處反複推送,而就在她一邊行功一邊內視的同時,居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那些受損殘破的筋脈居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甚至在十個大周天後,完全恢複到了之前的水準。鮮活,新嫩。當又是三個周天過去後,她渾身上下的筋脈竟然比以前還要結實有力,並充滿彈性。


    我的天呐!


    她也不過是隻吃了一口罷了。九音看看手裏的靈芝,又瞧瞧牆角那兩個昏迷不醒的人,果斷掰了兩小塊下來塞到了他們的嘴裏。她沒有幫他們施針,卻將一絲靈力探入到二人的體力,結果……她再一次親眼看到了這靈芝的神奇之處。不管是肉質、肌理、骨骼亦或者是筋脈上的傷,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這二人身上的大傷小傷似乎很多,除了這次的傷之外,似乎還有一些是上了年頭的舊傷。但這次,卻是一下子全都治好了。


    這紫葉靈芝果然是極品仙藥。九音趕緊便翻出了一個玉盒把它收了起來,放進了乾坤袋中。隻是,雙弈和方庭二人的傷雖好了,可神智卻是仍然昏迷著。九音隻好耐心等待,這次她足等了有半個月的時間,期間這附近的山體不知何故劇烈的搖晃了很多回,可這山洞的結界卻仍然是嚴絲合縫。直到,某一天的早上。九音正在打坐,便覺得洞口中處似有靈氣波動。瞬間衝了出去,結果……衝得太狠,竟然一下子衝出去了!


    結界消失了?


    九音不可置信地左看右看,結果……竟然讓她看到在遠處的某個山口處,有一條巨大的虎尾一閃而過。那毛色……活脫脫的便是那隻六階虎妖的。


    真的是它嗎?


    九音心底發沉,扭身就要回洞,帶這二人趕緊離開。可是,才一扭身,便看到,在洞口處的草叢裏,竟然躺著一隻足有皮球那麽大的乾坤袋。裏麵裝的也不知是什麽,竟然鼓鼓囊囊的。


    九音好奇便將它揀了起來,準備帶回洞中細看。可她這邊才將此物揀起來,便聽到裏麵傳來了兩個男人的喘息聲:“這是哪裏?”


    “我的天呐!我的傷,竟然……全好了?”


    *


    方城和雙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這些年來一直在外遊曆,所碰到的事情可說是五花八門,什麽樣的也有。自然而然,受的傷也是大小輕重,年久曆長。這次回山,本便是為了休整療養,好準備接下來的築基之事,卻不想才進山門就發生了這樣的事!重傷之下,舊傷必會隨之反複。但為了脫困許多事卻也顧不得了。卻不成想:不過昏迷一場,他們周身的傷竟是全好了?


    二人驚訝萬分的同時,自然也對這位九音師妹的醫術十分好奇起來。隻是這位師妹似乎是個寡言的性子,她坦然受了二人的謝,卻執意不收二人的謝禮。當然了,方城和雙弈二人心中也很清楚,能將二人周身的新傷舊疾全部治好的丹藥必是極珍貴的,他們拿出的這些謝禮可能根本入不得其眼。都說醫修身家豐富,果然如此。


    在山中不知此是何處,出得山脈才知這裏距離被抓竟然已經過了將近兩月時間,而此處竟然已經是距離玄天宗將近千裏的祈連山脈了。明明那天在袋中沒感覺那虎妖走了多久,為何竟然會離了這樣遠?那虎妖的速度實在是驚人了。


    方城和雙弈坦白了他們想先回山門的事,但九音卻是一時拿不定主意。這二人便也不逼他,一起到了附近一家凡人的鎮甸歇下。


    兩月不曾洗漱,九音都感覺身上臭了。熱乎乎的洗了一個澡,而後又換上一身幹淨衣裳後,九音的心情好受了一些。但對於回不回山門之事,她著實下不了決心。一方麵她知道以她如今的修為,能有宗門庇護實是一件幸事,在外一人飄泊,說不準便會遇到什麽事。可另外一方麵她卻也在擔心,那個雪靈……與她若果真肖似,那麽一誠老不死的到底想幹什麽,她心裏就著實無底了。先前做的那些噩夢這些天來一直在她的腦海盤旋不去,不管是替身,還是工具她都不想做!這件事已經足夠讓她心煩,而那隻虎妖的奇怪舉動更是幾乎要將她逼到抓狂處。她實在是搞不明白為什麽?


    而正在這時,便聽到門上傳來了咚咚咚的敲擊聲。


    開門一看,門外站著的是雙弈!


    他似乎也剛洗過澡,身上幹淨清爽,一身淡藍色的凡人公子長衫穿在他的身上竟是無比的合適。其實此人的長相並不算出眾,卻奇怪的有一種特殊的氣質,讓他不管是一舉手一投足都風姿卓絕,使人見之難忘!


    “九音師妹不請我進去說話嗎?”雙弈站在門邊含笑相問。


    九音收回飄搖的思緒,側身將此人讓了進來。在關門時,卻奇怪的發現外麵並無方城。據青穀的弟子講,這兩個人交情十分要好,竟是十數年都一道進出。今天怎麽奇了?


    “九音師妹可是在好奇方城為何沒來?”


    雙弈很自覺地進屋後自己坐在了圓桌一邊,九音扯了扯嘴角卻並未接這個問題,而是直接問道:“雙弈師兄找我可是有事?”


    雙弈點頭:“沒錯,我此番來講師妹,乃是想和師妹商量一件事。”


    “何事?”


    “師妹的醫術著實是讓在下歎為觀止。我與方城這些年在外遊曆,屢屢遇險,受的傷不知多少。有時明明會有一些很不錯的機緣,可礙著我們身上的傷卻不能去摻上一腳。此次有幸瞧得師妹神技,我二人商量了一番後,便想著以後要出門遊曆,若可請師妹同行便是再好不過了。不知師妹對於此議,可有什麽想法嗎?”


    原來竟是這個?


    與這二人一起出外遊曆嗎?九音倒是不反對。通過這次之事,她對這二人的印象著實不錯,與這樣的人一同出外遊曆,不說別的,安全和信任總是有的。可惜的是:“我如今還想不了那樣長遠。”


    “師妹可是為了先前聽說的雪靈之事煩憂?”這人似乎真的很聰明。九音也不否認,隻是苦笑。她確實是在為那樣的事煩惱,可同樣的事在雙弈看來卻是:“為時尚早!”


    什麽?為時尚早?“這話怎麽說?”


    “九音師妹,在下年紀比你略長一些,經見的事也稍微多了一些。你這樣的煩惱雖說日後可能變化出無窮麻煩,可如今也不過隻是風吹草動而已。若你為著這樣的事而躊躇不前,那麽以後的路你可要如何走呢?”


    雙弈說這番話時,氣定神閑,神態從容。仿佛這世間之事在他麵前不過全是小菜一碟,他決不會為這樣的瑣事而憂心。九音聽之不太順耳,站著不嫌腰疼的人她見多了。可此人的風姿氣度卻讓她的惱怒在未發作之前,便有些消彌。她不作聲,雙弈也不急,而是在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吃了一口後又道:“你我如今的修為實在太低,許多事情隻能靠天意垂憐,以圖搏命。而若今天的事發生在你我築基之後……嗬嗬,九音師妹,在下也並非沒有秘密之人。若我此時已然築基,那麽這裏,就絕不隻是你一個人不想回去了。”


    此人的話中極有深義,他並未說明原委,可九音的心卻在那一刻突然安定。三人休整一夜,第二日,便往大昆侖山趕去。一路上,雖也碰到了一些波折,但雙弈和方城二人的戰力都很強,很快就解決了。而九音卻是在看到二人的身手時,隱隱的心中發驚。她的武技距離這二人實在太遠。以這二人的身手在外遊曆,尚且屢屢受險。若象她這樣的出去……嗬嗬!玄天宗就算再是一個狼窩,她也必得在那裏熬到築基再說。


    一個半月後,三人總算回到了山門。隻是,才入山門沒走出了十幾步,便被本在廣場上對劍的好幾個低階師弟看見了,一鼓腦地便圍了起來:“方城師兄,雙弈師兄,你們總算是回來了。這幾個月,我們都擔心死了。”


    “九音師姐,多虧你之前的救治,小趙那裏已經好多了。他一直念叨著等你回來一定要上門道謝的。”


    “還上什麽門啊?方城師兄,雙弈師兄還有九音師姐,咱們這就去吃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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