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些新劍放到水盆裏敲,回聲有長有短,可用來分辨;


    放到石板上來敲時,聲音也有一些不同,但差別不大。但當那些殘斷放在上麵使勁砸時,卻是顯現出不同來了。不值得一看的那種碎片,很快就變形了,但另外一種卻能再多堅持一會兒;


    至於木板於此項似乎無甚關連,可那些殘劍的碎片卻似乎更能顯現這些劍的特性來。那些新劍若值得一看,那些不值得一看的碎劍殘片就會象是有了靈性一樣的慢慢被推開,值得一看的那些碎劍殘片卻似乎象被吸引了一樣的往過湊。


    這事情好玩了啊?


    九音來興趣了,便將這些殘片挨個兒的合在了掌心裏,然後運功行氣。


    之前她在坤宮峰時,曾在那裏的一本介紹靈草靈植的醫書中看到這樣的一句話:“這世間萬物其實皆有靈性。可入藥與否,有時並不在性,而在於心。”這話大概的意思在九音看來,是指這天下草植皆可入藥,並不是書上寫的它可入藥便可,它不能便真的不能。可不可入藥理,要看的並不是書中的簡介,而是修士對於靈植的領悟。


    九音一直覺得這句話頗有深義,天地萬物皆有屬性,天下靈植自然也各有靈性,你用不好它是你自己的問題,並不能將這些原由都歸於那些草植之上,定其為無用。那麽若這樣說來的話,這些劍是否也有靈性呢?若而它們有靈性,是否也代表著它們有靈氣呢?


    所以,九音最後把它們夾在了掌心之中。


    她的筋脈已經填滿,再也無法容納更多的靈氣。她將它們夾在掌心也並不是想從這裏吸取什麽靈氣,而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感應到這裏的靈氣。結果……那些不值得一看的碎劍上,靈氣十分稀薄。可那些值得一看的,靈氣卻要高上很多。而當她把自己的靈力往這些殘劍上灌去時,情況便更不同了。那些差一些的碎劍毫無反應,稍好一些的卻會動上一動。


    象有了些微的靈知似的!


    既是如此的話,第二天當再有新劍被送進來後,九音便不再用她的小錘子了。她上手去接過那些人送來的新劍,然後,悄悄地將她的靈力輸一點上去。劍身若是毫無反應,她便會加上一句:“師祖,您可以直接砸了。”若是有反應的話,她的話就會變成:“師祖,這劍還值得一看。”


    初初她這樣說話時,那些送劍來的師兄師叔們都會怪異地看她。可當一次又一次,她說的話全都應驗時,再瞧她時的眼神便再不同了。甚至有一天,她剛從聽音堂下值出來,便見兩個煉氣期的弟子在外麵站著,一見她出來了便笑著臉迎了上來:“師姐,稍會兒可有空和我們去匯泉樓吃杯酒嗎?”


    喝酒?


    還是去匯泉樓?


    這匯泉樓是玄天宗坊市中數一數二的酒館,聽說在那裏大堂隨隨便便吃一桌,都在十五塊靈石。這兩個煉氣弟子隻有七八階,竟舍得花這樣的錢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們找我有事?那在這裏說也一樣的。”吃人的嘴軟,別憑白吃人家一頓飯,反而惹得自己麻煩。


    她是這樣說的,神情也是坦蕩。可那兩個煉氣弟子卻是互看了一眼後,仍舊笑著揖手:“師姐,我們確實有事相求,但在這裏說卻是不便的。不過一頓便飯而已,不費什麽事的。若我們說的事師姐不答應,隨時可以走,我們絕無怨言。”


    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九音也不好意思拒得太狠,便隨著這二人出了劍穀,前往坊市。不想,才出了劍穀沒多遠,便感覺到了兩股熟悉的靈氣從天上飛過。抬頭一看,竟是長空和扶疏。扶疏站在長空的劍身上,二人竟是要出遠門的樣子?若身邊無人,她完全可以彈出一道傳訊符去,可如今身邊有這兩個人便是不便了。


    *


    到得坊市,雖是傍晚,可人潮最是門中如今最洶湧的時候。匯泉樓的酒飯雖貴,可味道卻聽說極好。進得一樓便見廳內竟是座無虛席。而這兩名煉氣弟子竟是引著她往二樓去了?九音有些好奇了,這兩個人叫她來到底是為了什麽?那二樓的包廂據說可是有最低消費的,一桌席最低五十靈石,這兩個人難不成是搶了哪家銀行?


    她警備心起,臉上卻半分不顯。進入二樓一間包廂,門一開,便見裏麵桌上竟已經有人坐了。為首的是一名築後修士,將近四旬的年紀,麵如金紙,衣著華麗。九音看得他有些眼熟,這人似乎是坊市中一家叫‘天一閣’的劍閣的掌櫃,叫齊長生的。再瞧桌上另外四個築基修士,竟都是在劍穀中見過的。


    身後門板一關,那齊長生便站了起來,笑臉迎人:“九音師妹竟然真的賞光前來,還請上坐。”說著一指身邊的位子。竟是連位子也早給她安排好了嗎?九音扯了扯嘴角,也不推辭便坐了過去。她行止痛快,卻連一句話都沒有。那四名築基修士嘴裏不說,臉上卻多少有些不悅。她如今不過是煉氣大圓滿的境界,就算少年得誌,二十四歲便修到了如此境界。但多少天才修士折在築基這一關,她這樣連禮也不還,卻未免有些自傲了。


    這些人自恃身份,臉上的神情竟是不曾遮掩。九音環顧一圈,再瞅齊大生,笑了:“諸位師叔請九音吃這頓飯,不會是無的放矢的吧?有什麽事,不如先講如何?”


    齊大生今年已經七十有八,從這丫頭進門時的神情,剛才的反應便知其性情了,所以也便沒有再繞圈。直接道:“師妹這些日子在聽音堂的成績,劍穀可都是已經傳遍了。師妹如此年輕,便有這樣的悟性,想來他日必定前途無量。今日我請師妹前來,目的也簡單:我想邀師妹入天一閣。”


    *


    “入天一閣?”九音擰了一下眉頭,然後自嘲的笑了:“師叔太看得起九音了。我在此番之前,從未到過劍穀。鑄劍如何,小妹一竅不通。聽音之術也不過是最近偶然間悟到的。天一閣可是本門坊市中頗有臉麵的劍閣,小妹怎能有這樣的榮幸?”


    這話齊大生可就不認同了:“九音師妹,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你可知,以往在聽音閣內能做到師妹這樣地步的前輩,如今都是怎樣的成就嗎?”


    “這,小妹還真不知道。”


    齊大生興味一笑,對九音左手邊坐的一個黃臉修士一示意,那黃臉修士便掰開了指頭:“我入門不過五十餘載,再往前的師兄師叔到底如何,聽了也是傳聞。既九音師妹有興趣,那麽我便不妨給你講講我入劍穀後,親眼見到的事好了。一共有三位。第一個是如今在坊市裏開了‘長音閣’的長音師叔。他原為散修,十七歲進入山門,進門後便一直在劍穀奉事。三年後得入聽音堂,在聽音堂呆了三年便被沉穀師叔送入劍庫司職。在劍庫中一呆便是十年,十年後出庫便練出了生平第一把三品寶劍。自此一發不可收拾,九十八歲那年,他在練出一把五品寶劍後,直接結丹。在坊市中開設長音閣,月入幾何?師叔可知?”


    猜土豪的身家?九音想了想:“怎樣也得有十萬以上了吧?”


    結果,被人狠狠的鄙視了:“師妹往日在醫穀呆得太長了,難道不知一把三品寶劍便有上萬靈石?四品不下十萬,五品以上更是以數十萬計了。”


    這麽賺錢啊?九音來興趣了:“那第二位呢?”


    “第二位便是掌門的二弟子持真了。他出身如何無人知曉,隻知道掌門一次外出遊曆時從凡間將他帶了回來。因其是金靈根屬性,本想給一謹真君為弟子的,可一謹真君彼時正在閉久關準備衝擊結嬰,無暇他顧,便由掌門收為弟子。築基之後便送了劍穀。他和師妹一樣,進入劍穀不用鑄劍,便先進了聽音堂。他天資出眾,悟性奇高,竟是不出一年便從聽音堂畢業了,師叔本意要將他送入劍庫,不想這位持真師兄卻選了先行鑄劍。五年之後,二品劍現身。他並不急著進入劍庫,反而出外遊曆。十載歸來,卻帶回了一把在外煉製的三品劍。後入劍庫,十載而出。二十三年前,他鑄出了一把四品劍。售價十三萬靈石。”


    聽上去也很不錯!“那第三人是如何呢?”


    九音依舊看著那位黃臉修士,卻不想這次說話的卻是齊長生右邊一個臉上有一記刀疤的修士:“第三人便是與你同住一院的雙弈。”


    “雙弈?”這個名字確實是她的室友沒錯,卻可惜,她還沒來得及見他一麵。“他有什麽特別之處嗎?據我所知,他與我一樣,隻是煉氣弟子而已。”


    “是那樣沒錯。他二十五歲才入山門,以那之前一直是散修四處飄搖。進入劍穀本是為了賺兩個靈石花,卻不知怎的被煆金師叔看中了,直接讓他入劍庫司職。可他在那裏卻是隻呆了三年便出來了。在進那處以前,他隻是煉氣五階的小弟子,可三年後出得劍庫,卻已是煉氣八階。沒人知道他為什麽會在那裏晉階得那樣快,可凡是從劍庫出來的弟子都很快會有上品好劍出爐。大家都等著看他的新劍,卻不想那人卻是進了聽音堂,一個月後便從聽音堂出來。自此後至外遊曆,至今不曾歸來。”


    這個聽上去混得比先前兩個慘多了嘛!簡直就是一個不如一個。可這些人的臉上卻是嫉妒之情越來越重,這讓九音實在不懂:“各位已經是築基修士了,為何要看一個煉氣弟子不順眼?不管他鑄劍術如何,就隻修為要趕上各位怕還是需要很多時間的吧?”


    哼!


    這個女人竟是連這也不懂!


    最邊處的那個黑臉修士直接拉下了臉來:“你懂什麽?那個雙弈雖如今修為不高,可是他卻是近百年來唯一一個可在劍庫中晉階的弟子。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嗎?”


    九音涼涼搖頭:“不太清楚。”


    “那意味著他已經可以利用劍庫中的劍氣修行!”齊大生說這話時,他的拳頭也已經握緊,一雙濃眉大眼竟是眯成了一條線:“我玄天宗乃是劍宗,劍修修的是自身,更是劍身。一般來說,劍修要修到結丹以上,才可人劍合一,將本命之劍融入已身。以寶物滋養劍身,以劍身之氣提升修為。可他才是一個煉氣弟子便可做到在劍氣養身晉階。這樣的事在百年之內,他是唯一的一個。”


    很好!聽上去很拉風。扶疏花心思費力安排她和那位大仙同住的原因,總算是明白了。不過九音拍手拍得雖熱烈,聽故事聽得也很開心,但她卻並沒忘了她坐在這裏的原因。那就是:“這些人的輝煌戰績關我何事?我不過是最近閑得無聊,拿那些碎劍玩玩而已。鑄劍那活計,我並無興趣。”有那功夫,她寧可去翻她的醫書,這次外出對她的觸動很大,可回到宗門後卻是爛事不斷,弄得她根本沒心情沉下心來思量那些事。想起來這可能也算是所謂天道平衡的一種,在宗門之內安全無虞,可相應的卻也要承受這些在外不必理會的雜事煩擾。這些人拉裏拉雜了一大堆,東扯西道了半天別人的豐功偉績,甚至不稀在她麵前表露出嫉妒厭惡之情,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麽?


    九音這次完全猜不明白!她全神戒備,緊盯齊大生的反應。而齊大長也覺得事情說得差不多了,所以便直接從兜裏摸出了一個靈石袋:“這裏是五萬靈石。若是師妹答應今後若鑄了好劍,便交予我天一閣來售賣,那麽這五萬靈石便是師妹的了!”


    啥?


    扯了半天有的沒的,竟然目的就是為了一個這事?


    九音氣得想吐血,簡直就是浪費她時間。鑄出來劍,給誰賣不是賣,價高者得,自古如此。這人這是犯什麽神經?等等,難不成那之前三個的劍,更準備的來說另外二人之劍,或者說那個一真的劍竟是在長音閣寄售的?而後來的這個雙弈也與那位長音真人交好?他們是競爭對方,方才引得這些人如此不滿,急得拉一個人來入夥,好扳回局麵?


    九音能想到的隻是這些了,但她卻從這些人的反應中隱隱覺得事情的真相似乎並不隻於如此。可就在她想著如何再從這些人嘴裏套出些話來的時候,便覺得心頭突然一跳。然後,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聲便從前麵傳了過來。


    “六階風翼虎?”


    “媽呀!怎麽會有妖獸跑進門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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