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逑走了!


    和那個紫衣男修一起離開。


    這次的離別,他留下了話,可九音心裏的感覺卻是更加酸楚。他們都走了,哪怕和她很好,卻還是要各奔東西。那她呢?她能去哪裏?


    “小姑娘,你願意去我們玄天宗嗎?”


    身後傳來問詢的聲音,是那個據說叫長空的築基修士。他是扶疏的師兄。


    問她要不要去玄天宗嗎?九音垂下了頭,一時沒有說話。她不想去的,不想和那兩個討厭的人共同生活在一個山頭下,並且還要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仰望他們。可是……若她仍然在外漂泊,那麽,下次再出了事,誰來救她?


    自尊和性命之間,九音選擇了後者。退後一步,恭身施禮:“多謝前輩,晚輩願意去。”


    長空點點頭:“很好。不過有一點要說到前麵。在我玄天宗,所有的煉氣弟子都算是外門弟子,隻有築基之後才算是師門的正式弟子。”


    是嗎?那扶疏算什麽?


    *


    仙人的手段,曾經九音以為隻有淩空飛行一種,可後來從那位紫衣前輩口中卻知道根本不是。築基以下的弟子若要飛行,便隻有借助飛行符一法。可若是築基以上的修士卻可以有很多種花樣,淩空飛行是最簡單的一種,它比較適合短程飛行,速度不太快的那種。但如果要求速度的話,則要借助各樣的飛行法寶。飛天梭,飛行靴以及各種各樣的法寶。而如果是大隊出行的話,還會有各種飛船寶屋。而在這其中,這個玄天宗的前輩選擇了飛劍!


    一柄本來隻有三尺長兩寸寬的劍,在一道靈訣打過後,竟然變大了三倍。那位前輩站在前麵禦劍,燦落和她被夾在中間,扶疏斷後。


    九音已經見識過幾次淩空飛行了,可這次站在飛劍上的飛行,卻似乎與以前的完全不同。它速度極快,用風馳電掣來形容毫不誇張,隻要她稍稍露出那位前輩的身形範圍,皮膚就立馬會被刮過的風刃割出一道血口。可同樣的風刃刮在這位前輩身上,卻似乎毫無作用!


    九音的心沉入深海,她閉上了眼睛,彎起了嘴角。


    *


    將近半個月的飛行後,他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一所看不到盡頭的雪山冰峰間,現出了一大片磅礴恢宏的宮殿群來。你看不清楚在那裏到底有多少宮殿,隻在進入山門後,隱約看到了這裏有七座巨峰掩映在靈雲雪氣之間。


    濃鬱的靈氣讓九音在進入山門的那一刻便感覺到周身的靈氣開始叫囂,這種靈氣的濃度是她之前從未感受過的。她身上的靈氣幾乎都想自己動轉了。它們象是活了,象是有了自己的靈性。若在往日,她會碰這樣的情境,怕會歡喜得瘋了。可現在,卻得強自忍耐下來。


    一路跟著這位長空師叔,登上進入山門的九百九十九階冰梯。然後,一片巨大無比的空地便出現了。在這裏沒有任何的殿閣建築,卻有數不清的弟子在這裏比劍。煉氣期的,築基期的皆有。他們成雙結隊的在這裏比武,手中持的卻全是木劍?


    扶疏看到了她眼中的疑惑,便笑著解釋:“在門中比武,非到結丹期是不能用真劍的。這是為了怕誤傷同門,平白損傷。”


    原來如此!“多謝師兄相告。”


    這位師妹很是客氣呢!扶疏好笑,卻並不介意。他們一行跟著師兄到了比武場東麵半峰上的執事堂,長空把自己的身份令牌交回去的同時,也不忘指著九音與此地的執事師兄講:“這是我從外麵帶回來的小道友。你……你叫什麽?”


    這是要介紹她入門了嗎?


    九音深吸一口氣,踏步上前,恭敬地衝那位圓臉的築基修士施了半禮:“弟子九音,今年二十五歲了,煉氣七階。”


    那位圓臉修士上下掃掃她,樣貌雖差了些,但修為還是不錯的。便問旁邊的小弟子點了點頭,那小弟子立時便從櫃後端了一隻托盤出來。那上麵是兩身青色的道袍,還有一隻木劍,一隻小小的乾坤袋以及一枚寸餘大小的玉牌。


    九音接過東西的同時,伸出了自已的右手,將自己的食指咬破,按在了那玉牌之上。這是那位前輩教給她的,隻要那玉牌上瑩光一閃,她的氣息便會被記錄在身份令牌裏了。


    “從此後,你就是我玄天宗的外門弟子了。什麽時候築基成功,便可領到正式弟子的紫雲牌。而在此之前,你將會被安排到青穀去。那裏是本門的外門弟子聚集之地。每月初一十五,可到傳道堂聽道。若遇難事亦可和青穀的執事弟子講。我玄天宗一向尊崇萬物自然,所以並不規定門下弟子的行徑。隻有三條是絕對被禁止的。一,同門相殺;二,偷盜***三、修煉邪術。你可能遵守?”


    “弟子能遵守。”


    *


    就這樣,九音便算正比在這個玄天宗安紮下來了。住所在那個叫青穀的地方,說來也是奇怪,那個青穀,竟位於戒律堂的正下方。是一個極深的山穀,山上諸峰皆被冰雪覆蓋,一派雪域景象。可在穀底卻是春暖花開,暖意融融。


    在這裏,聽說有上萬煉氣弟子居住。每五人一所院落,衣食起居門派都有負責,而且並不要求弟子交付靈石。但是這裏卻也有市集,在那裏有許多修仙所用的物品出售。丹藥、法衣、靈草、法器還有各種各樣的小東西。九音在來到這裏的第三天,曾在那裏轉過一圈,可是僅憑她兜裏入門發的那十塊靈石,能幹個屁。所以從那天後,她就再也沒有外出。


    一口氣從膳堂領了一百塊幹糧,又把屋中的水缸添滿後,便回屋修煉了。


    她要盡快把境界提升上去。在這樣靈氣濃鬱的地方,不好好修煉簡直就是白瞎了這樣的條件。而她也有信心,在五年之內修到那個所謂的大圓滿。


    九音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而她的修煉速度似乎也因為到了這裏後,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速度。一年後,她就進入了煉氣八階;兩年後,煉氣九階,第四個新年開始的時候,她周身的筋脈已經再也放不下一丁點的靈氣了。


    她煉氣大圓滿了!


    這次,當她再走到青穀的街道上時,沒有人投向她的眼神裏再有興味。他們的眼神是驚訝的,更是尊敬的。這便是力量嗎?


    九音走進了青穀的執事堂。在那裏,她見到了負責掌管青穀的執心師叔。


    一位四旬左右的黑臉男修,寬闊的肩膀,壯碩的身材,非常的爺們。他本來正和兩個執事弟子對著一堆竹簡指指點點的,可在九音走進來後,卻是立時擰住了眉頭。


    “你……大圓滿了?”他記得這個孩子,四年前被長空領回來的,可那時她才七階而已。怎麽……怎麽居然這麽快就大圓滿了?


    他很好奇,便招手將九音叫到了跟前,仔細端詳了一番後,確定了。這孩子確實已經大圓滿了。四年的時間修成這樣?這速度簡直就是逆天了。


    “你是什麽靈根?”


    靈根?九音擰了一下眉頭,她不想提這個話題。在之前的之前,她確實不知道她是什麽靈根。可是在上次與紫衣男修一起呆的五天裏,她卻是已經讓那位前輩檢查過了。當時那位前輩的臉色……他至今難忘。而原因:他最後也告訴她了。


    “你沒有靈根!或者說,我看不到你的靈根。孩子,你的情況很特別!我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是不是好事,但是最好不要讓過多的人知道這樣的事。”


    沒有靈根?


    “怎麽會沒有靈根呢?前輩您之前不是說過,沒有靈根便沒有辦法吸收天地靈氣嗎?”沒有靈根的人那是凡人,可她明明不是。


    關於這個問題,紫衣男修也很困惑。然:“這是事實。亦或者就象我之前說的那樣,我看不到你的靈根。你的靈根被什麽東西藏起來了。對了。你不是之前被一條巨蛇攻擊過嗎?若真到了避無可避的時候,你就說,你被一條怪蛇差點咬死,後來你的靈根就不見了。”


    居然這樣扯謊也可以嗎?


    九音愕然,她覺得這謊扯得太沒邊了:“沒人會怕的。”


    可那紫衣男修卻是神秘地一笑:“修真界無奇不有,況且你的修行速度也證明了你是有靈根的。至於為什麽看不見?那便成了一個秘密不是嗎?就算你扯謊,又有誰會真的追根究底?”


    當時的九音對這種解釋不太相信。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卻成真了。當執心師叔問她是什麽靈根的時候,她沒有說話。而等他把周圍的人都攆走後,她的回答也隻是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執心上手親自驗看,結果,大吃一驚後便忙帶著她去了執事堂。在那裏,九音第一次見到了玄天宗的執事長老——碧落真人。


    在聽完了執心的稟告後,碧落真人也是十分驚異,親自上手又檢驗了一番。結果,真的沒有在這個孩子的體內看到任何靈根的樣子。於是,便又問了她一次理由。這次,九音將之前準備好的理由說了出來。被巨蛇咬過嗎?


    碧落真人思量了一下後,又問道:“那是一條什麽樣的蛇?”


    九音想了想:“碗口粗細,身子很長,嘴很大,嘴裏有很多利齒。師叔,弟子當時才煉氣三階,又正在打坐,它是突然間出現的。弟子根本沒等看清它的樣子便被咬住脖子了。若非有人相救,早死多時了。”


    “這麽說你是在屋中修煉的?有人看護的所在?”碧落真人這話有點怪,但九音細想當時的情況也確實如此。她痛快點頭。碧落真人卻是臉色更怪了。末了又仔細詢問了一番前因後果,九音就把她路遇常氏兄弟,結果被帶回山莊,傳授心法的事講了。當然,後麵碰上何逑的事也沒落下。她自覺並沒有講什麽奇怪的事,可碧落真人的臉色卻是逐漸平穩下來了。


    看了她半天後,最終下了判決書:“你有這等仙緣,便不必再與普通弟子住在青穀了。自今日起,你便移到劍穀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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