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男修聞言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年輕的男修眼眶裏的淚水都湧出來了,回頭看那年長的男修:“師叔,那不會是婆娑穀吧?燦落她……”


    那年長的男修臉上雖也閃過一絲震驚和焦急,卻很快冷靜了下來,上前一步看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的孩子,放低了聲音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九音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後才道:“因為我也被抓了,但是因我長得難看,便被扔到了下房。後來我朋友的前輩用計把我偷了出來。他回去又救我的朋友去了。可是一直沒有回來。若你們真有膽量去救人,我可以指一條秘道給你們。”


    秘道?


    那男修謹慎地打量了一下她,一時沒說話。


    可這個滿臉血汙的小女修卻是突然睜開了她的眼睛,這孩子長得真的不算好看,又是滿臉血汙,衣衫破損。可是那雙眼睛卻是非常的亮。她定定地看著他,毫無麵對一個高階修士的懼意。她很鎮定,一字一句地講:“晚輩隻有煉氣七階,出生鄉野,法力低微。若非有心救我的同伴,我完全沒有必要告訴兩位這樣的事不是嗎?前輩若要疑心,何不在晚輩身上下個禁製或蠱毒之類的東西?隻要能救回我的同伴,晚輩絕不反抗。”


    這孩子倒有義氣!


    那年長男修笑了一下:“蠱便不用了,我們玄天宗從來不用那樣的東西。不過時候真的不等人了。小道友,你那秘道在哪裏?”


    這是相信她了嗎?


    九音笑著趕緊帶路。可這年長的男修卻是嫌她腳力太慢,直接抓她飛了起來。居然可以淩空飛行,這位是築基以上的修士了吧?她什麽時候會有這樣的能力呢?九音心中暗自較勁,以後一定要好好努力才是。因心中起了正意,便再顧不得管那個故人。倒是那個年輕的男修憂心妹妹,十分的焦急。才落到那小潭之邊,便迫不及待地講:“那秘道在哪裏?”


    九音一把那潭:“我便是從這裏漂出來的。從這裏進去後,會進入到另外一個湖裏。那裏有很多凶魚。從那個湖出去後,躍上山頂,便大概是你們說的那個婆娑穀的位子了。當時我被喂了藥,能看到的地方很少,隻能說這些了。”


    “這樣就足夠了!扶疏,你留下來給這位小道友治傷。”


    “不行,師叔,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必,你修為太低,去了也是累贅。”


    那年長男修說完便一猛子紮進潭裏去了。他速度極快,眨眼間便不見了蹤跡。那年輕的男修雖然焦急,卻還是留了下來。從衣袖裏摸出一個玉瓶後,走了過來。溫言道:“道友,這是冰晶膏,專治外傷的。你是個女孩子,我不便幫你上藥,不如我轉了身去,你自己給自己上藥如何?這藥用法很簡單的,隻要往傷處略抹一點便可。”


    九音本是不想理他的,可是身上的這些傷實在是個麻煩。痛不痛的卻也罷了,如此血氣外露卻是不好。九音之前本是個散漫的性子,可接連發生這樣的事,卻讓她遇事不得不多思量一二了。那位前輩也去救人了,若能救得一二出來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為此引得來追兵,她這一身的血氣豈不是要暴露行蹤。想到此,也便顧不得什麽舊怨,道了一聲謝後接過藥膏自去上藥去了。


    這冰晶膏的名頭,她聽何逑講過,乃是修真界最常見的傷藥。隻要不傷到筋脈骨頭,那絕對是藥到病除,立時便可見效。哪怕皮翻肉爛,也不過是轉眼便可長好。往日她聽這東西名字時,頗有不信。她學醫多年,見慣了外傷,哪有好得這樣快的東西。雖然心底隱隱也覺得,修仙之藥可能確實神奇,但想象和親眼看到畢竟是兩回事。


    她到湖邊解了衣衫,撕了一條下來擦盡了傷口上的血汙。隻用指尖挑了一點點藥膏抹到傷口上而已,卻是前腳指尖才掠過,後腳那傷口便真的長好了。


    居然真的如此神奇!


    九音神色恍惚地將藥瓶原樣奉回。那年輕的男修卻有些奇怪:“你這臉上的傷,不管了嗎?”可能是適才穿越樹林的緣故,這個女修的臉上竟有好多傷痕。雖不重,卻是淺淺的血印。


    九音搖了搖頭,卻沒說話,而是直接到旁邊的林中尋找去了。不多時,便摘了好幾種草葉,放在掌心揉出草汁後抹到了臉上。


    刺刺的很痛!一點也沒有抹上那藥膏時清涼舒潤的感覺。可是九音卻是已經在心底想好了。她不要和這個家夥相認!不管是為了他的不告而別,還是為了那個終於把她扔下的便宜爺爺,她哪個都不要見!


    不對!


    她以後會見他們的。但那是她的修為超過這兩個渾蛋時的事。到時候她一定會趾高氣昂地站在他們麵前,狠狠甩他們個滿臉花。


    而在那樣的一天來臨前,她絕對不要與他們相認。


    *


    那個玄天宗的年長男修是上午時分進到潭底的,可是天黑都一點反應也沒有。那個叫扶疏的家夥急得滿地打轉,九音本也是心急的,可是在看到他那樣的反應後,反倒莫名其妙地安靜下來了。她采了野果,打了野兔,燒好吃飲的同時,也不忘用幹淨的樹葉包了幾分放在……用她的破衣改成的包袱裏。


    她的衣服太破了,那扶疏看不下去便拿了兩套女裝出來。樣子比之那個燦落穿在身上的,簡單不少。卻依然看上去十分貴氣清麗。九音穿得很不習慣,但總比讓她繼續穿這些走風漏氣的衣服強吧?更何況,這家夥這前是小王爺,現在又是大宗門的精英弟子,想必不缺這些。她又何必替他省著?


    等待是難熬的!


    但這次的等待卻似乎比之上次要強上很多。因為有人和她一樣焦急?亦或者,兩個人去救人的希望總是要比一個人大些的。


    第三天頭上,那眼潭水終於有了動靜。扶疏和九音聽到聲音便趕緊衝了過去,結果等他們衝到潭邊時,便已見兩個大人抱著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出來了。


    一個是那玄天宗的年長男修,懷裏抱著一個精致的女娃娃;另外一個則是一個紫衣男,手裏抱著的更是何逑。


    九音從來不是愛哭的人,可這會子看到這二人全回來了,卻是眼眶立馬酸了。衝過去摸摸何逑的臉,試試鼻息:“前輩,他還好嗎?”沒有被治成那個什麽藥屍吧?


    紫衣男修笑了笑,可是笑容卻很勉強。他沒說話,那邊那個玄天宗的男修卻是開腔了:“這位道友,適才多虧幫忙。這會子雖不是道謝的時候,但在下還是想請幾位到我們的分堂暫避如何?婆娑穀主並非良善之輩,我等勢單力孤,還是不要孤身在外的好。”


    紫衣男點頭同意,然後便抓住了九音的手。正當九音以為他要帶他們一起飛的時候,卻見那個玄天宗的年長男修,突然晃出了一道靈符,然後在靈符燃燒的同時,一把抓住了那紫衣男的胳膊。


    然後……整個世界一下子便黑了……


    周遭一片光怪陸離,無數的顏色在九音麵前飛快的穿過。她整個人都懵了!而等那股黑暗終於過去後,九音卻是覺得胃裏一翻,哇的一口便把之前吃下去的野兔子肉全吐了出來。


    全身發軟,眼前暈暈發黑,一下子就摔在地上了。


    而等她緩了半天終於緩過那股勁來時,便見……她居然坐在一個頗大的屋舍之中。地上黑白相間的地磚光潔如玉,之前她吐過的東西早不見了,連絲氣味也沒留下來。而旁邊……紫衣前輩正坐在一張蒲盤之上,運功療傷。一邊的地上,何逑還在昏睡。


    他們這是到哪兒了?


    怎麽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九音頗是迷惑,站起來四下逡巡。可是除了看出這個地方……蓋得精致,地主可能很有錢外,什麽也沒發現。倒是那紫衣前輩很快停下來了。看她便招了招手,九音乖順地過來。那前輩看了看她的臉色,又讓她伸手出來號了一下脈後,笑了:“你很好,已經沒事了。”


    九音麵現慚色,恭恭敬敬地朝紫衣男修施了一個大禮:“前輩幾番相救之情,九音感激在心,卻無力報答。還請前輩賜下名號,它日九音力有所及時,必不忘今日大恩。”


    那紫衣男卻笑了,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頂:“小孩子家,學這些大人腔調作甚?我與你有緣,便不必再講這些了。”


    “那至少也要告訴一下九音,您的名號。也好讓九音知道恩人的名字。”不然將來,她得去哪裏報恩?


    紫衣男笑了,卻沒接這個岔。隻是起身去看何逑,臉上神色頗不好看。九音也很擔心,她剛才替何逑把過脈了,他的脈向怪得厲害,超出她的能力範圍。如今瞧這位前輩居然臉色也這樣不好,不禁悄聲問:“他可還有救?”


    “有救。”紫衣男雖是這樣說了,但那話裏的語氣,卻讓九音更加擔心了:“哪裏很難嗎?”


    紫衣男點了點頭:“他如今中了那老妖婦的摧神散,必得盡快解了才好。隻是這解方我也知曉,可是那其中的兩味草藥卻實在少見。若是其它毒,拖得久些也無礙,可這摧神散,若不能在一月之內解掉,就怕是再難清除了。”


    “可那怎麽辦啊?”這修真界的靈草應該很難找吧?這一個月的時間……九音,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而在這時,便聽得屋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然後,一個清越的年輕男聲夾雜著匆忙的腳步一起響了起來:“前輩需要什麽靈草?不妨與晚輩說說。隻要玄天宗有的,晚輩一定不會吝嗇。”


    他竟這樣好心?


    九音納罕時,卻聽到了紫衣前輩的傳音:“他那不是好心,隻是為了讓我在救何逑的時候,順手去救一下他妹妹罷了。”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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