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著紅色皮毛服侍的少女,十七八歲的年紀,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出雲樓的艙門,沿著樓梯而下,其懷中,抱著一隻神色倨傲,眼神漠然的白色狸貓。


    正是道我薑天所化!


    “怎麽逗你,都不理我!果然是驕傲的小可愛啊!”


    少女撓著白色狸貓的頂瓜皮,撅著嫣紅的嘴唇,又是無奈,又是喜愛地道。


    “囡囡,你哪裏來的一隻狸貓?”


    她的父母,一對中年夫婦,臉上掛著慈和的微笑,迎接過來。


    那男人長得長手長腳,高高大大,手上有著燒傷、凍瘡的瘢痕和老繭,佩戴的護體增溫法器,其上符文因為時間太久,也是行將磨滅了,一看就是那種保守生活摧殘的底層凡人。


    “路上撿的,真是可愛呢!”


    少女雀躍地跑過去,將貓咪丟到父親懷裏,抱著母親的腰肢,小腦袋在其脖頸、臉上蹭來蹭去,撒嬌地道:“娘親,女兒去京城之後,已是三年未見你了,當真是想念得很呢!”


    “來曆不明的活物,你不要撿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這麽不懂事?萬一是狂暴妖獸,那我們就遭殃了!”


    男子板著臉喝斥著,隻是眼底深處,有隱藏不住的驕傲與喜愛。


    男子姓陸,他們祖上乃是遠度星海而來的河外修士,元嬰修為。


    隻是,年老體衰,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差事,拿不到功勞點,賺不到晶石,自是不能在大的城池之中獲得戶籍,兜兜轉轉,被妖獸侵擾,被強大修士欺壓,曆經千辛萬苦,最終,他隻能偏安於這邊陲的小城。


    巨石城原本是酷寒之地,不宜居住,而且,也沒有京城、江漢城那樣的大型聚靈陣,所以,這裏遷入戶籍的條件,也是極低。


    河外修士,在帝國不受重視,而且,大陸之上,大道堅固、法則壓製,河外的元嬰往往隻能發揮出金丹乃至煉氣的實力。


    在巨石城中,老祖地位並不高,也沒什麽像樣的資產與積累,隻能獵殺一些妖獸,換取晶石、物質,勉強度日。


    奮鬥了幾十年,他才與本地的一個修為低劣的女修,結了婚,生了幾個孩子,也算是在這片大陸上紮下了根腳。


    隻是說,自老祖之後,他們這個家族,就鮮有根骨不凡的子弟出現。


    再加上老祖從河外帶來的幾套功法,也與這片天地的法則大道並不符合,組合修煉的傳承也是漸漸斷絕,到少女這一代已經是第五代,他們已經淪為徹底的凡俗之家。


    陸姓男子,經營著一家打鐵鋪,因為人厚道,鐵器質量好,從不缺斤少兩,在城北那一代,倒也有不少的常客,大家都親熱地叫他陸大哥。


    雖然家裏很貧寒,但女兒卻在京城謀得了一份好差事,在一個侯爺的府上當女傭,一年的酬金不再少數,而且,還能偷摸學一些修煉之法,主人也是聽之任之,並不管束。


    男人有時候會心中做夢,有一天,自己女兒是不是能夠重新成為修士,成為人上人,光宗耀祖呢?


    “爹爹,你莫要凶我。我現在好歹也是築基修為,神識已開,自然能夠看出是否是妖獸啊!它就是普普通通一隻貓!”


    少女一臉驕傲地道。


    “就是。女兒好不容易回來,熱飯沒吃一口呢,你就凶凶凶的。再說,女兒有修為在身,你可有嗎?”


    陸家母親對女兒是毫無原則地寵愛,當即對著老公一陣凶。


    “我這不是擔心她吃虧麽。總之,小心無大錯。”


    陸家老爹被老婆一凶,漲紅了臉龐,似乎有點手足無措起來,無奈地辯解道:


    “曼寒,半年前,長樂裏的厲家小哥,在城外遊玩時,撿了一條白色狐狸,覺得好看,機靈可愛的,就帶回家了。誰知竟是一尊修煉到妖丹期間的妖獸,當晚就把厲家一家幾口給吃幹吃淨了,連心肝脾肺都沒留下一個。”


    陸家老爹絮絮叨叨地說著。


    一家三口踏著積雪,往城北走去。


    城北區龍須溝,是地地道道的貧民窟,原來巨石城的排汙通道。後來廢棄了,就聚集了底層居民,破舊的房屋七零八落,地勢極低,經年冰雪覆蓋,還有汙水流過,變成冰晶。


    被風雪日光侵蝕得黑漆剝落,露出其中發白的原木的柴扉推開,一家三口穿過逼仄的,擺滿了爐鼎、打鐵器具,散發著淡淡的鐵鏽味的院落,走了一間大屋。


    “對了,女兒,你之前不是傳訊回來說,三年之後,才能歸家一次嗎?怎麽突然……莫不是闖了禍,讓主人不喜?”


    陸家老爹坐定之後,卻是滿是擔心地問道。


    白色狸貓蹲在地上,望著窗外的風雪,支棱著耳朵,似在傾聽著什麽。


    “不是。”


    陸曼寒微笑道:


    “新任國師思晴聖人搬進太子府的瞰江府邸,舉行喬遷之宴。我服侍的那位侯爺和傳人也要赴宴。而且,這宴會十分盛大,乃是十天十夜的流水宴,這期間,主人是不回府上的,所以說,就不用我們服侍了。”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一抹嘴,笑道:“而且,國師登極,也是普天同慶,我們都要放假十天呢。所以說,主家就給我們這些下人放假探親了!”


    “新任國師……”


    陸家夫婦也就聽了聽,並未放在心上。


    這種大人物,高高在上,距離他們太過於遙遠,甚至說,思晴聖人這個名字,他們都沒怎麽聽說過。這裏凶山惡水,民生凋敝,人煙稀少,連消息都很閉塞。


    隻是見女兒沒闖禍,於是,也就放下心來。


    咄咄咄!


    忽地,敲門聲響起。


    “曼寒,曼寒!你回來了?人呢?”


    隨著一身歡呼,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也是興衝衝地奔進了院子。


    “是康城那孩子來了!”


    “你不在的這幾年,他日日都在念叨你呢!”


    陸家夫婦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對女兒說了一聲,連忙打開房門,讓少年進來。


    這少年是他們的鄰居,名叫康城。


    康家的祖上,也是河外修士,與陸家老祖關係莫逆,曾經一起流轉於帝國各地討生活,一起殺過妖獸,一起鬥過匪徒,那是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人。


    隻是經過千年的光陰,康家也是榮光不再,泯然於眾人,康家老爹是個獵戶,母親在富人家做幫傭,平時也縫縫補補,漿漿洗洗,補貼家用。


    兩家是世代之交,又是鄰居,關係自然親厚。康城和陸曼寒可謂青梅竹馬,情同姐弟一般。


    尤其是陸曼寒遠赴京城的這幾年,康城一直在陸家幫忙出力,老兩口傷了病了,也是他跑前跑後地送醫抓藥,周圍若有什麽地痞流氓想欺負他們,也是他保護二老,為他們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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