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趙雪晴狐疑地看著他。


    “嘿嘿!”


    薑大牙咬著香煙,呲著黃板牙,歪著腦袋斜睨薑天,道:“清風少爺下令了,薑天已經從族譜剔名,不得姓薑姓,不算薑家人,從此後,也不能踏入薑莊半步!”


    “薑清風算什麽東西,我們來薑莊祝壽,得到老爺子的許可的!”趙雪晴臉色微怒,嬌聲厲喝。


    “那我管不著,總之,清風少爺是藥王集團的董事長,身為保安隊長,我就聽他的,你們趕緊走!別讓我動手了!”


    薑大牙擼了擼袖子,惡狠狠地威脅道。


    幾個漢子也是摩拳擦掌,一副你若不滾蛋,我就暴揍你一頓的架勢。


    此時,一道冷酷的聲音響起,如魔王在低語:“今日,誰敢攔我!”


    語氣低沉,肅殺冷厲。


    仿佛地獄深處傳來閻王那索命的魔音,又似乎魔神在喝令蒼生。


    薑大牙驚得渾身一哆嗦,看到是薑天發話,才不屑一笑道:


    “小子,你已經不算是薑家人了,你還囂張個什麽勁兒,今天我說不讓你進,你就不能進,有種,你進去試試看!”


    他發話時,諸多漢子已經從後備箱裏抽搐鐵棍、鎬把之類的家夥事。


    “蔓歌,抽翻他們!”


    薑天淡淡地一笑,眼神輕蔑,如視螻蟻。


    “是,主人!”


    沈蔓歌箭步躥出,翩若驚鴻,矯若遊龍,拳掌齊出,一陣暴打。


    隻聽砰砰砰啪啪幾聲悶響和脆響之聲,幾個壯漢如稻草人般齊齊飛出,姿勢各異地跌落在道路兩側的稻田之中,滿身汙泥一臉鮮血,痛苦呻吟,淒慘無比。


    “嘶——!這個小女娃,身手竟然這麽厲害?”


    僅剩下薑大牙倒吸一口冷氣,目瞪口呆,孤零零站在道路中間,在風中淩亂著。


    見沈蔓歌逼近過來,他一邊眼神驚懼地後退著,一邊顫聲威脅道:“別過來,你敢打我,我是藥王集團的保安部長,是中層呢!”


    “這一個,我親自來!”


    薑天往雙手之中啐了口吐沫,身形一晃,瞬間來到了薑大牙的跟前。


    “你要做什麽?”


    這句話還藏在薑大牙嘴巴裏,尚未來得及和吐沫星子一起噴出。


    薑天已經揚起右手,然後狠狠地拍了下去。


    啪!的一聲脆響,薑大牙被這一記耳光扇得飛出七八米遠,然後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整個人都被打蒙了。


    他絕對想不到薑天居然力氣居然這麽大,而且……這個被逐出家門的廢物居然……真的敢打自己!


    薑天從沈蔓歌手裏接過一方絲綢手帕仔細地擦著手,望著在地上捂臉呻吟的薑大牙,輕聲說道:


    “你也知道,我是很紈絝很跋扈的。那就別來招惹我啊。看來,我很久沒回來,你已經忘記我的作風了!”


    薑大牙淒慘地躺在地上,滿臉桃花開,半邊牙齒和兩顆大門牙都脫落了,滿嘴透風,冒出滾滾的血沫子,驚駭欲絕地看著薑天。


    薑天滿臉嘲諷的微笑道:“那今天就算給你加深加深印象吧。我雖然不虐待下人,但很樂意讓你知道什麽叫紈絝子弟的做派。”


    “真不知你們怎麽想的,難道以為我不敢或者不舍得打你們?你好像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隻是薑家一條狗罷了。難道我現在打了你,你還敢咬回來不成?你也隻能忍著,或許向你的主人清風那小子哭訴?沒關係的,隨你。而且,代我傳句話,他若敢攔我,我一樣拿大嘴巴抽他!”


    慢悠悠地說完這些話,薑天也擦幹淨了手,似乎那手帕都被薑大牙汙染髒了般,抬手丟在他臉上,然後抬腳向薑莊走了進去。


    很不巧,薑天一腳踩中了薑大牙的手掌,似乎還輕輕碾動了下。


    “啊——!疼死我了!”


    薑大牙渾身痙攣,齜牙咧嘴地慘嚎著,聲音傳出二裏地去。


    等薑天抬起腳,他右手已經血肉模糊,連森森白骨都露出來了。


    望著薑天遠去的背影,還有留在地上的血色腳印,諸多漢子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驚駭欲絕的表情,呆立當場,老半天回不過神來。


    原本想著他被逐出家門幾年,應該收斂了一些,但事實上,根本不是這樣。


    一個混世魔王離開了,一個強大狠辣十倍的大魔神,又回來了啊!


    ……


    薑莊的東頭,一座三進三出的宅邸門口貼著一副對聯:“但願人間人無病,寧可架上藥生塵”!


    此時偌宅邸大熱鬧非凡,彩棚搭起,紅燈高懸。


    從金陵五星級酒店請來的大師傅和村裏手腳麻利的大姑娘小媳婦,一起在涼棚下殺雞宰魚,準備飯菜。


    院落內外,有孩童燃爆爆竹,放出陣陣鈍響,必會引起家長一陣喝罵。


    大人們散落在院子各處,有的打電話聯絡親朋好友,有的彼此散煙和攀談,熱熱鬧鬧。


    門口西側的胡同口,一位垂暮之年的老者,穿著紅色綢緞唐裝,微駝著腰身,拄著拐杖,焦急地望著村口的方向,不停地咳嗽著。


    “爺爺,您回去吧,客人恐怕要中午才來呢。外麵風寒,身體要緊啊……”


    薑清風攙扶著老者,焦急地道。


    他今天打扮得精神抖擻,一身剪裁得體的定製西裝,西褲褲縫筆直如刀,身材高大挺拔,麵容英挺帥氣,雙眸深邃,氣質沉穩而成熟。


    “薑天到哪裏了?你們打打電話,讓他開車小心點……”


    薑長庚好像沒有聽見薑清風的勸說般,昏花的老眼張望著遠方。


    此時,薑清風和薑半夏對視了一眼,都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爺,您為什麽還要讓他回來啊?他惹了那麽大的禍,把我們薑家陷入被動,不打死他就算開恩了!”


    薑半夏一臉嬌嗔,很不滿意地道。


    她很嫉妒。


    薑天不學無術草包廢物之極,高考隻有三百多分,上了個三流垃圾學校。


    這也就算了,畢竟,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幾乎每個大家族裏都會有幾個紈絝廢物,在家族公司掛個虛職,拿點小錢,相安無事也就是了。


    關鍵是薑天的個性也極差,囂張跋扈,目空一切,衝動暴烈,在金陵就經常惹是生非,讓家族收拾不完的爛攤子。


    後來他竟然不知死活地打了那位燕京大少,惹下天大的禍事,整個薑家都受到了影響!


    前幾天的壽宴籌備聚會上,他還口出狂言,連自己老爸都不放在眼裏,委實不知天高地厚。


    可這麽一個廢物,爺爺還那麽記掛他。


    “這是什麽話?”


    薑長庚此時終於回望了二人一眼,臉色似有幾分不悅。


    薑半夏連忙低下頭,但偷偷鼓著嘴巴,心底其實根本不服氣。


    “把薑天逐出家門,那是做給外人看的,委實無奈之舉啊!”


    薑長庚臉上浮現一絲苦澀,語重心長地道:


    “無論如何,薑天都是我的親孫子是你們的堂弟,血脈相連,割舍不斷。你們可要團結友愛,互相幫襯,要謹記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的道理啊!”


    “是,爺爺!”


    薑清風陪著笑點頭,耐心地陪著爺爺等待著。


    “爺爺!”忽然一聲熟悉的呼喚傳來。


    薑長庚眼圈一紅,就模糊地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從遠處快步走來。


    他虛虛地伸出手,似要抓住什麽一般,張望著遠方,聲音哽咽地道:“是小天回來了嗎?”


    “爺爺,我回來了!”


    一雙溫熱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薑長庚丟掉拐杖,摸著他的頭頂,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青年,熱淚滾滾而下,顫聲道:“好!回來就好!瘦了點,但是,更壯實了啊!”


    “爺爺!”


    趙雪晴也快步跟上,甜甜地鞠躬問安,然後和薑天一起攙扶著薑長庚。


    “閨女,讓你受苦了啊!”


    薑長庚顫巍巍的地從兜裏裏摸出一塊紅綢布包著的事物遞給趙雪晴,笑道:“還勞動你跑那麽遠來看我這個糟老頭子。這是薑天他奶留下的,當個小禮物送給你吧!”


    “謝謝爺爺!”


    趙雪晴打開一看。


    是一副玉鐲,晶瑩剔透,水頭極佳,而且看雕花,應該是一件古董。


    “那輛龍鳳呈祥玉鐲,爺爺,這咱們的傳家寶,怎麽能送給她呢?”


    薑半夏一臉嫉妒,眼睛都紅了。


    這手鐲是個古物件,從奶奶那一脈傳下來的,得值幾百萬!


    她以前每年過生日都求爺爺奶奶討要這個寶貝,但爺爺奶奶從來不給,看都不給看一下,但現在竟然送給一個外人,薑半夏真心受不了。


    趙雪晴也連忙道:“爺爺,這太貴重了,您還是留著吧……”


    “閨女,這是你應該得的,拿著!”薑長庚慈祥地笑了笑。


    進得宅邸,剛剛走到彩棚之下,立刻薑陽明快步迎了過來,皺眉道:“爸,您怎麽出去了,幾位貴客都在內堂等著呢!”


    薑長庚給趙雪晴抓了把糖果,慈祥地笑了笑道:“你們在這裏吃點水果瓜子,我去見見賓客們!”


    “爺爺,快進去吧!外麵冷!”


    薑清風攙扶著老爺子往裏麵走去,看都懶得看薑天一眼。


    而薑半夏也往裏麵走去,不忘鄙夷地看了看薑天,仿佛在說:“看到沒,你都沒資格進去!”


    內堂,隻有各方貴賓和二代子弟以及三代子弟中最優秀的薑清風和薑半夏才能進入,像薑琳薑潮姐弟倆都沒資格,相差太遠了。


    薑長庚雖然很疼愛憐惜薑天,但他也知道這麽明顯地偏袒薑天,也會引人不滿的。


    薑天倒也不急,和趙雪晴喝著茶水,閑聊著種種趣事,沈蔓歌雖然容貌很美,但戴著大墨鏡遮住大半邊臉,別人也沒注意到他。


    “薑天啊,你也別羨慕了,等你爸像你說的那樣當了省部級官員,你就能進去了!”


    旁邊,正和幾個同族的小兄弟在炸金花的薑潮,叼著香煙吞雲吐霧,朝著內堂揚了揚下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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