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興酒樓最大的包廂,胡掌櫃抱著一個藥箱恭敬叩開室門。


    “大東家,我取來了。”胡掌櫃進來說道。


    桌是闔家團圓吃飯用的大桌,夏昭衣接來謝過,葉正不想勞她親自動手,在她過來時忙起身:“阿梨姑娘,我們自己來。”


    武少寧的鼻血還在流,額頭腫出一個壽公饅頭,嘴角也腫了。


    這些都是臉上的傷,身體倒還好,脫臼的左胳膊已在第一時間被他們自己接回去了。


    在給武少寧處理傷勢時,兩邊人馬交接這大半個月發生的事。


    夏昭衣這邊風平浪靜,葉正說他們也沒有收獲,沒有砍下謝忠或錢奉榮的頭,這一趟便是失敗的。


    詹寧道:“沒有你們,謝忠的忠信軍不會散,如今他成了光頭丞相,你們便不算空手而歸。”


    葉正“哎”了聲,忽又笑起來,看向夏昭衣:“阿梨姑娘,我家少爺去跟蹤人了,估摸等下便回來。”


    夏昭衣點頭:“……嗯。”


    見她神色沒什麽不尋常,葉正滿肚子的話忽然不知怎麽說了。


    比如,想說一說這一路他家少爺時不時盯著著個藥盒睹物思人,悶騷得很。


    但最怕的,仍是那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若是她不喜歡少爺,而他告訴她少爺喜歡她,那麽,她會不會因此而跟少爺有什麽疏遠……


    “葉正?”夏昭衣說道。


    葉正回神,這才後知後覺她剛才好像跟他說了句什麽。


    武少寧在旁冷著臉提醒:“阿梨姑娘問,少爺去跟蹤誰了。”


    “噢,噢……”葉正慢半拍地道,“這,少爺也沒說,就說去跟蹤兩人,便走了。”


    這時包廂的門又被輕輕叩響,是晚飯到了。


    葉正他們為了等沈冽,一直沒吃東西,是以,夏昭衣才讓胡掌櫃準備間大廂房。


    滿桌食物熱熱騰騰,香氣撲鼻,高舟他們三個餓了一天,狼吞虎咽。


    葉正他們這邊處理完武少寧的傷勢,也開始大口大口地吃。


    唯獨苦了武少寧。


    在他們吃飯時,夏昭衣離開包廂,去到前間。


    空無一人的小包廂裏,沒有點燈,沒有點熏爐,她立在窗後,徐徐清風自四寸不到的窗縫外吹入,輕輕拂動她的碎發。


    來時他們看到的那個官員,是虞世齡的表外侄虞傳采,一個從六品的左司員外郎,也是跟風圈鋪,看中了夏昭衣這家乃駿酒樓的幕後主事人。


    此前虞傳采一直不露臉,王豐年安排在河京的這些手下們費了許多功夫都挖不出此人。


    最後隻能廣撒網,有意無意拋出大量能讓人感興趣的魚餌,總有幾條能讓乃駿酒樓這邊的管事自己咬上鉤。


    接下去,就如蘿卜溜驢子,讓驢子自己一步步走來,藏在幕後的虞傳采也一步步露臉。


    未想,虞傳采最有興趣得,是“支爺”。


    看來,誰都想要離開李乾,往外麵跑。….而同“支爺”做生意,無疑是李乾這些官員們往外置業的最好途徑。


    夏昭衣不得不佩服沈冽創造出來的這個“支爺”身份,“支爺”能有今日,絕非是一次次作秀得來的偶然,這是沈冽的前瞻性。


    今日虞傳采出現在這,便是因為“支爺”在河京“溜達”的手下終於同意和他見一麵了。


    這個“手下”,自然是她安排的。


    這時,三個男人從遠處走來。


    為首的男人是已經換了常服的朱紫硯,跟著他的兩名親隨左右張望,不時會同路人打聽。


    房門忽然被人輕輕叩響,幾聲後,來人推開房門。


    詹寧的腦袋從外伸入進來,看到黑暗裏站在窗前的少女,詹寧輕手輕腳走去:“二小姐,您不吃東西嗎?”


    夏昭衣目不轉睛地望著外麵,道:“看戲。”


    詹寧一下子來勁:“嗯?我也看!”


    他快步去一旁,推開一道更細的縫,單隻眼睛湊了過去。


    剛好,朱紫硯和他的兩名親隨停在了乃駿酒樓前。


    “是那三個男人嗎?”詹寧問道。


    “是的。”夏昭衣說道。


    “要進去了,”詹寧說道,“哪裏有戲可以……哎呀!”


    他的話鋒不自覺一轉,因為一個男人快步走來,對著朱紫硯的親隨便撞了上去。


    這一下撞得不輕,朱紫硯的親隨險些被撞倒。


    男人回頭惱怒地瞪他們一眼,搶他們一步,匆匆邁入乃駿酒樓。


    朱紫硯的親隨要上前理論,結果發現男人不是一個人,他也有幾名手下相隨,且都是虎背熊腰的人物。


    詹寧認出那幾個相隨的手下,倒抽一口氣。


    可不就是這次同他們一起從衡香趕來的田燁麽!


    為首的那個男人倒是麵生,詹寧沒見過。


    “二,二小姐,”詹寧朝前麵的少女看去,“怎麽回事。”


    夏昭衣說道:“你繼續看。”


    朱紫硯不想惹事,畢竟今日來這,是因為宮裏那個死老太監脅迫他。


    雖然他什麽錯事都未做,可是,他還真就吃這一套,誰讓他在皇上那始終被記著一筆。


    當初朱貿病亡的消息傳回京時,他甚至連哀痛都不能表露,唯恐被天榮衛盯上。


    甚至都不用天榮衛,那時無論誰隨便告他一狀,用詞添油加醋,他都會成為朱家第二個朱貿。


    這是他的弱點,所以這些年他為人厚道,行善積德,能不得罪人,便不得罪人。


    結果,還是讓他碰上了這無恥的死老太監。


    朱紫硯親自幫親隨拍掉身上褶皺,道:“走吧。”


    一名親隨低頭:“爺,那人掉了東西。”


    他拾起來,是串鑰匙,掛著的鑰匙還不少,至少五把。


    另一名親隨道:“肯定值錢,此人如此無禮,可見橫慣了。爺,這鑰匙我們便不給了,讓他急去。”


    朱紫硯也是這樣想的,但轉眼又怕惹麻煩,道:“便給他吧。”


    他朝親隨手裏的鑰匙看去一眼,轉身要進酒樓,忽然,他猛地回過頭去,目光重新落在這串鑰匙上。


    親隨說道:“……爺,怎麽了。”


    朱紫硯奪來鑰匙,將其中一把來回翻動,仔細打量。


    兩名親隨看去,這把鑰匙,好像還真有些奇怪。


    “二小姐,”詹寧又雙叒叕看向夏昭衣,“他們在幹什麽?”


    夏昭衣笑道:“在看鑰匙,一把能夠打開陸明峰鬼門關的鑰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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