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葉誠打開透視眼鏡——


    轉頭,朝著小島翔子那邊看去。


    人群隨著晃動的車廂輕輕搖擺著,西裝革履的上班族,或者身穿學校製度的少女,落在雙葉誠的眼裏又是另一番光景。


    嗯?


    怎麽還有人在長褲裏穿黑絲的?


    嘛……


    雙葉誠的目光穿透了車廂的牆壁,最後找到了小島翔子的位置,少女此時的表情並不算好看,她低著頭,顯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看來猜測的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你在看什麽?”


    懷裏傳來了聲音,雙葉誠低下頭,此時的鈴木熏正仰著下巴看他,或許是因為角度略為糟糕的緣故,雙葉誠摸了一下鼻子。


    他忽然想起:


    像是一個草莓醬大福咬住後拉扯開的模樣——白白胖胖的大福上,那點綴著嬌豔草莓醬的小小尖角,令人垂涎欲滴。


    果然,他最愛吃的甜點裏,大福是個能排前列的東西。


    “總感覺你在想什麽很失禮的東西。”鈴木熏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眼神突然開始嫌棄了起來。


    “你這說法也太過分了,我是那種人嗎?”


    “那你在想什麽?”


    “在想一個超級失禮的東西。”


    “……”


    雙葉誠的鞋子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鞋印。


    “變態。”


    鈴木熏低估著,但在擁擠的車廂裏,她卻也隻能趴在雙葉誠的懷裏,不得不說她一邊嘴上嫌棄著,身體卻十分老實的舉動,倒是讓雙葉誠忍不住笑出聲。


    不過除了偶爾鈴木熏失眠的時候,雙葉誠也很少這樣抱著這隻軟軟帶著一股淡雅香氣的少女了。


    而趴在雙葉誠懷裏的鈴木熏,表情也逐漸舒緩了下來,她並不排斥和雙葉誠貼在一起,甚至還很喜歡他身上的那股屬於陽光的氣味,溫暖而舒心。


    但或許是回想到了什麽,鈴木熏想起某一天,在他們都上學時候,自己偷偷跑到他房間睡覺,最後被發現事情。


    鈴木熏身體不自覺顫動一下,然後猛的撐開手臂抬頭,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看著他。


    雙葉誠眨了眨眼:“?”


    鈴木熏沒有說話,隻是又把頭低了下去,然後貼住雙葉誠一動不動了。


    雙葉誠倒是不太明白鈴木熏這是怎麽了,不過倒是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繼續摟著她的腰肢。


    ……


    另一邊。


    身材嬌小的少女被逼到了車廂裏的角落,但好在這邊的位置剛好可以靠著牆壁,以至於不會讓她有多麽的難受。


    看著車窗外,隱約的倒影照著她那憂愁的臉色。


    那個電話,是父親打過來的。


    小島翔子歎了一口氣。


    在沒有搬進前輩家之前,她的生活可謂是亂成一鍋粥,明明有些不菲的收入,但幾乎都在給父親還債,那一千萬的利息,絕望的令人窒息。


    甚至還經常被那些人上門騷擾,連一個能夠訴說的對象也沒有。


    當被人問起父母的時候,她也是小心翼翼的維護著,自己對父母那最後一絲幻想。


    小島翔子有時候會躲在教室裏偷偷哭,有時候也會坐在天台的邊緣處,看著樓下那些蟲子般細小,卻閃閃發亮的家夥們,


    偶爾會產生一種想要跳下去的想法。


    跳下去的話,自己或許也能夠一樣吧?


    但是……在這暗淡無光,甚至未來觸不可及的生活,她還是找到了屬於自己灰色生活的那一抹彩色。


    和前輩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她得到了曾經未曾擁有的東西,也在慶幸著自己的幸運。


    但是今天手機裏,那道熟悉的聲音,就像是撕開了她的心髒一般。


    父親回來了。


    她所遇到的一切不公,都是父親造成的,但小島翔子也知道,他始終是自己的父親,血濃於水的感情讓她無法無視電話裏的那道聲音。


    “果然,沒有拒絕的勇氣。”


    小島翔子靠在窗邊,嘴裏念著,這句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對自己說的。


    終於,她聽到了廣播裏的到站聲。


    小島翔子走下了電車後,卻看到有個頭發半白且麵容消瘦的男人,正死死的盯著她。


    小島翔子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會在車站等著自己,她麵微微露出難看表情,但還是很努力的擠出微笑:“父親,你回來了。”


    “怎麽,不歡迎?”小島平齋說。


    當然,他對女兒這幅反應也沒有感覺到奇怪。


    “沒有……”小島翔子的聲音小了下來。


    下一秒,她卻注意到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少女詫異的抬頭,卻發現自己父親的臉上露出了和藹:“抱歉,拋下了你。”


    “實在是沒辦法,才躲了起來,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翔子。”


    “對不起,父親是一個沒用的家夥。”


    小島翔子:“……”


    她從內心感覺到一絲厭惡,但內心在害怕與期待中,又希望父親真的有悔改的意思,變成普通的父親。


    是,活在暴力與謊言的家庭裏,哪怕是普通一詞,對小島翔子也是求不到的事情。


    “抱歉,孩子。”小島平齋又反複自責,這對小島翔子來說,幾乎是從未見過的光景,這和她記憶裏那個動不動就暴怒打人的光景,絲毫不相幹。


    難道他真的有反省自己了?


    小島翔子反複的詢問著自己的內心,她像是要說服自己一般。


    “父親你餓了嗎,我們找個地方先吃飯吧。”小島翔子說。


    “嗯,也好。”


    小島翔子此時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她帶著自己的父親來到一家庭餐廳。


    坐下聊天後,小島翔子和自己父親交談了起來。


    兩人都很有默契一般,避開了很多敏感話題,小島平齋也和昔日父親的形象截然不同,不僅耐心聽著小島翔子所說的事情,甚至偶爾還想是普通的家長一樣,說幾句關心的話。


    難道,父親真的變好了?


    小島翔子甚至不敢去相信。


    “翔子,聽說,一直是你在幫我還債。”


    “嗯。”


    “抱歉。”


    “沒事,都過去了,隻要爸爸你能夠不再去賭博,不再去……像個普通的家庭一樣。我就很開心了。”小島翔子搖了搖頭。


    “我已經沒有賭博了。”


    “誒?!”小島翔子有些意外,“真的?!”


    “嗯,因為我最近在做生意,打算靠自己掙錢。”小島平齋說。


    “做生意……”


    “嗯,項目非常不錯,隻不過缺少一點起步資金。”小島平齋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女兒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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