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心的酒吧RooseKee裏,四個年輕的女孩圍坐在一張小桌邊,每人手裏都有一杯雞尾酒,顏色妖冶,杯子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響,漂亮的酒液也在水晶杯中輕輕晃動。


    "來,幹杯,恭喜小瑜洗脫冤屈,討回公道!"


    藍素環視其餘三個女孩,率先抬手舉起杯子,辛月、靖琪也紛紛響應,向金小瑜祝賀,喊著幹杯,將杯子碰到一起。


    喝下杯中的酒後,短暫的熱鬧又沉寂下去,雖然四個人很久沒有這樣聚在一起,但是每個人心中都有難解的心事,是以真正的開懷都變得很難。


    金小瑜是今晚聚會的主角,也是最該高興的人,可是她沒有預想中的興奮和雀躍,更多的時候隻是悶頭喝酒,辛月她們問兩句她便答兩句,落寞幾乎是寫在臉上的。


    "小瑜,你不開心嗎?是不是因為罪魁禍首還沒有受到懲罰?"


    辛月有些不安地問道,她也是剛剛才從靖琪那裏得知,原來當初陷害金小瑜入獄的人竟是周黎。


    這個女人有心機有手段她是知道的,可是沒想到她會如此歹毒,金小瑜跟她好歹有同門之誼,卻被她設局蒙受不白之冤,甚至差點被她害死在獄中。


    聽說,小瑜還為此失去了一個寶寶。


    難怪她的心情矛盾複雜了,換作是她,也一定很難去麵對曾是自己丈夫的那個男人吧!尤其是他們之間好不容易互相愛上了,坦承了,憧憬了,到頭來卻因為走不出過往的陰影又不得不分開,這樣的打擊真的很大。


    而她的不安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沈馭風,盡管他不愛自己,但是下半生要跟周黎這樣心如蛇蠍的女人一起度過,他真的會開心嗎?


    他知不知道周黎的真麵目?周黎一向善於偽裝,他會不會受她蒙蔽,過很久之後才發覺一切,那時已經太晚了,而周黎又會不會狗急跳牆,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來傷害他?


    她以為放開他的手,他就會幸福的,可是現在又為他感到不值。


    她不能對他多說什麽,甚至指手畫腳讓他不要結婚,沈馭風一向都不喜歡她插手他的生活。


    其實何止小瑜矛盾,她的心裏也掙紮得厲害,直恨不得立馬就辦好手續到國外去。


    眼不見為淨,說不定過些日子她回頭來看,每個人都各歸各位生活得美滿幸福呢!


    可是這樣的逃避,是不是太懦弱了?


    "小瑜,你放心吧,天網恢恢,她逃不掉的!證據都有了,靖霄哥一定會幫你出這口氣的!你知道的嘛,他很小器的,一向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周黎這麽算計你和他,他絕不會姑息!"


    靖琪之前也隻聽聞了故事的一半,她並不知道金小瑜入獄的時候懷著他們榮家的骨肉,她是長在豪門世家的千金小姐,又怎能料到在獄中的那種暗無天日的環境會奪走小瑜的希望?


    她也氣自己的哥哥曾經那樣冷漠無情,辜負小瑜的一片深情,現在愛上了卻求而不得也是活該。


    可他們真的就這樣分開了,不僅是他們自己惆悵萬分,連她這樣的局外人都覺得可惜。


    有情人不是應該終成眷屬的嗎?走向分離的局麵任誰看來都是巨大的遺憾啊!


    況且她心裏還念著的那個人說過的,周黎是敵非友,而他從不讓敵人好過!他答應過她的事都辦到了,這最後一著他也不會手軟的吧!


    可是她答應過要留在他身邊的,終是難以兌現了,家裏已經在張羅著要給她安排一樁婚事了呢...


    金小瑜聞言隻是笑笑,磚頭又讓服務生加了一輪酒,道:"今天我請客,多喝兩杯,高興嘛!"


    其實她能看得出來,坐在這裏的姐妹們,沒有一個能真正開懷。她們固然是為她感到高興的,可是她們自己的過去現在和將來又或多或少隱含苦楚,誰也沒辦法完全地從自身情緒中跳脫出來,笑得無暇。


    她們年紀都還不大,0多歲的樣子,感情上經曆的坎坷卻已經夠多了。


    也許正如張愛玲所說的,這世上沒有哪一種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


    藍素喝光了手上的螺絲鑽,又拿了一支啤酒喝起來,擺了擺手道:"是說啊,咱們今天出來就是為了圖個高興的,不開心的事都暫時放下吧,不醉不歸!今後再跟你們聚在一起的機會就少了,來,我們再幹一杯吧!"


    "你真的決定要走?"金小瑜知道她已經從榮氏辭職,打算重新開始,很有可能不再留在這個城市,卻不曾想她的決定下得這麽快。


    "素素你要去哪兒啊?"


    "你有什麽打算呢?"


    藍素望著其餘三人笑了笑,"哎,你們別這麽緊張,我再走到哪裏也還是在這個地球上不是嗎?地球是圓的,世界又那麽小,我們總歸會再見麵的!以前我書讀的不多,見識也少,來到這個大都市一看以為花花世界也不過就是這樣了,後來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和眼界多可笑,簡直就是井底之蛙!但我家裏窮,要供養父母還有弟弟讀書,不努力賺錢不行。如今條件寬裕一點了,我也存夠了錢去旅遊,到處走走看看,然後再換一個新的城市、找一份新的工作,好好過日子!"


    "可是留在這裏不好嗎?你現在有能力也有文憑了,那麽多企業單位,總能找到一份合意的工作的,不一定非要走啊!"


    靖琪難受,眼裏有了淚光,她舍不得藍素走,舍不得自己的朋友一個兩個都離開自己。


    家族已經給了她太多的束縛,她的感情不被認可,也沒有相守的可能性,如果連可以傾訴的朋友都散了,她今後會寂寞成什麽樣子?


    "這一點,月兒應該很能理解我吧!走得遠,就不用見到那個人了,到一個完全沒有他的地方去,才能真正開始新的生活!"


    辛月臉頰發熱,微微一紅,咬住下唇道:"素素,你跟我不一樣..."


    "一樣的,月兒!我跟他沒有結婚,但是他遲早會有一天牽著一個名門閨秀的手走進婚禮殿堂,而不是我這個曾經沽酒賣笑的風塵女子!情婦這樣的頭銜我不想頂一輩子,我還想有一個真正的家,跟丈夫和寶寶在一起..."


    說到寶寶,她的喉頭一哽,感覺到攏著她肩膀的手也是一緊,不由磚頭看了看身旁的金小瑜,兩人的眼眶都有些紅了。


    經曆過的人才知道,那種失去的痛有多麽鑽心噬骨!


    好像越說越悲情了,藍素硬是把苦澀的淚水咽回去,又和金小瑜她們碰杯喝了幾杯,重新聊了些別的話題才過渡到相對輕鬆的氣氛。


    可是不一會兒,藍素的手機就響了,她接起來聽了一會兒,變了臉色,立刻壓低了音量走到一旁去講電話,片刻之後回來便說有事要先走。


    金小瑜察覺她神色有異,擔憂地問道:"沒事吧?要不要幫忙?"


    "不用,沒事兒的,家裏有親戚從鄉下過來,我去見見!你們繼續喝吧,不過別喝太多了,這裏覬覦你們美貌的人可多著呢!"


    藍素語調看似輕鬆,但金小瑜還是覺得有些不妥。藍素先前的表情明明有幾分驚訝和惶恐,而且如果是親戚來電話,說的該是家鄉方言才對,可她剛剛即使壓低聲音,說的也是普通話。


    藍素走後,靖琪看出金小瑜的擔心,勸慰道:"素素應該沒事的,你不知道,連我大哥和我媽都誇她懂得分寸,就像她說的,如今她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女孩子了!而且現在她最顧忌的許唐已經兵敗如山倒,再難掀起什麽風浪了!他涉及洗黑錢和非法集資,被經偵部門立案調查,保自身周全都困難,分不出精力來欺負她!聽我二哥說,後天的招標會是龍堂股份最後的垂死掙紮,但按眼前這情況,估計許唐自己都不會露臉!"


    話雖如此,金小瑜卻總是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和樂觀。許唐那樣的人不是善良之輩,骨子裏的執拗扭曲得可怕,不會輕易放棄任何能夠翻身或報複的機會。


    本質上來說,他好像跟周黎是同一類人,這樣的認知讓金小瑜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隻覺得額際有點隱隱作痛,像是喝多了酒,又像是有什麽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於是跟靖琪辛月她們也早早地告別散了。


    金小瑜是對的,藍素的確不是去見親戚,她是被許唐叫走的。


    她走進夜幕中遠離了那片喧嘩璀璨,才用力地閉了閉眼。她以為黑夜再黑暗也不過如此,直到閉上眼,才發覺真的什麽都看不見的霎那,恐懼才從四麵八方潮湧而至。


    許唐是個瘋子,她早該知道的,即使他垮了倒了,以他的陰狠和狹隘也必定不會放過她的。


    她辭職,並不僅僅是為了旅行和新生,更重要的是她要變成一個對許唐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讓他不再把矛頭指向榮氏企業和榮靖毅。兩個男人之間之所以會有這番較勁,起因也全是因為她。


    可是許唐的醃臢是不會考慮她的處境和難處的,他可以有一百種非常手法逼她到絕境,從而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甚至是...人命!


    她當然是不會去他的住處的,可卻沒辦法阻止他來找她。


    她坐進他停在她公寓樓下的車子裏,冷眼看著他叼著煙卷吞雲吐霧,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冷笑著問:"找我幹什麽?我們現在又跟當初剛認識的時候一樣了,我孑然一身,你也要變成窮光蛋了!要是想東山再起,找我可幫不上你!"


    許唐素知她牙尖嘴利,這樣一見麵就被刺了一下,本就不痛快的情緒像個氣球嘭地一聲爆了,狠狠把煙蒂往車外一扔,伸手掐住藍素的脖子,五指使勁收攏,瞬間就將她胸腔裏的空氣全都擠了出來。


    藍素窒息得難受,臉色都因缺氧而發青,但反而沒有了懼怕的神色,就像作學生的時候考試一樣,考前緊張,上場拿到了試卷反倒滿腦子隻想著怎麽應對試題,沒有精力想別的了。


    況且她知道他不會殺她,今天來找她,必定是有用得著她的地方,不會輕易地要她命。


    許唐果然很快放開她,陰騭的神情卻並未褪去,臉上的肌肉扭曲地抽搐了幾下才稍稍平靜了一些,睇著嗆咳的藍素道:"少特麽廢話,我今天來不是為了看你這副潑辣相的!你被男人甩了,老子可還要榮華富貴呢,況且要不是你這臭表子,我哪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後天的招標我勢在必得,叫榮靖毅不要跟我搶,我就放過你!"


    藍素冷笑,"我已經不是他的女人了,也不再是榮氏的員工,你以為他會聽我的話麽?"


    許唐眸色愈深,輕佻的眼神落在藍素身體的曲線上,"要做成一件事,不一定非得要身份,有資本就成了!你這麽漂亮又懂得誘惑男人,沒有了榮靖毅作靠山還有他大哥榮靖軒嘛,你可以不去說服他們,隻要給我拿到標書底價就行!"


    藍素臉色一變,被羞辱時漲滿紅暈,聽到他最終的目的時又瞬間蒼白。


    "你想讓我做賊?憑什麽?"她現在真的是孑然一身,他還能有什麽可以製約她的?


    "憑你的***,夠不夠?"許唐獰笑著,把衝印出來的照片甩到她跟前,"嘖嘖,手機裏看的效果怎麽也不如衝印的好,如果這些照片貼滿整個榮氏企業的辦公區,身為年輕掌門人的榮靖毅該很有麵子吧!"


    藍素感激昏暗的光線幫著掩飾了她的虛弱和一刹那的恐懼,但最終她隻是不在意地說道:"你以為他還會在乎嗎?情婦而已,又不是他的妻子!"


    她會被人恥笑被人同情,但那時她已經遠走高飛,而榮靖毅也會將她從記憶中剔除。


    終究是不相幹的兩個人了,麵子又值幾個錢呢?上千萬標的的生意,以及永遠將眼前的惡魔踩在腳下,才更為重要。


    許唐似乎沒料到她這麽鎮定,但是很快又浮上殘忍的笑意,重新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她道:"也對,你自己反正不是清白出身,這些玩意兒的確唬不住你,可是這個呢?榮家嬌滴滴的小女兒也被男人壓在身下蹂躪,傳出去一定會成為大新聞!她的哥哥們會怎麽想,榮家老一輩的麵子要往哪擱呢?"


    照片上的靖琪像是痛苦夾雜著歡愉的表情以及曝露的大片雪膚讓藍素握著照片的手都不由輕顫起來,"你...你怎麽會有這樣的照片?"


    "你忘了她被綁架的事?早不知被多少人嚐過了,我也嚐過她的滋味兒的..."


    "你胡說!這照片你哪來的?"藍素惱羞成怒,她不相信,靖琪是受了情傷回來,但跟她有糾葛的應該隻有蒼溟,這照片上隻能看到撐在靖琪身旁的男人的手臂,並沒有正臉和輪廓。


    "哪來的不重要,你知道它的用途就成了!聽說她快要訂婚了..."


    "你無恥!"藍素謔的將照片撕碎。


    "你盡管撕,我那裏還有很多!除非我拿到標書,否則你們隨時隨地都能見到這些照片!"


    藍素牙關輕顫著,"那又怎麽樣,你該拿著這些照片直接去找榮靖毅!"


    "我也是這麽想,可他不會拿標書來換這個!而我要的隻不過是這個三千萬的項目,直接交換豈不是更好!"


    其實他是不想打草驚蛇,榮靖毅已經夠麻煩,榮家老大更是個極為難纏的角色,他現在情況特殊,拖不起。


    "你有了標書,就會把照片給我?天知道你有多少拷貝,我憑什麽相信你?"


    "你沒得選擇!而且同樣的手段我也隻能在榮家身上用一次,你放心,拿到項目,我得了屬於我的那一份,也會跟你一樣,走得遠遠的,再不回來了!"


    他沒說的是,靖琪照片的來源也讓他沒膽去擴散,當然這是後話了。


    "好,我答應你,給我一天時間,後天讓你如願就是了!"


    藍素看著地上的照片碎屑怔愣了一會兒,竟開口應承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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