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藍素還不知道金小瑜曾經流產過的事,但她無心地一提孩子,又讓榮靖霄死水一般的思緒沸騰起來。


    他看向榮靖毅,後者會意地點頭,"我知道,不會讓她多嘴的!但是這事兒恐怕不單純,你得好好查查!我們瞞得住,未必她自己就不知道!"


    榮靖霄點頭,藍素掙不開榮靖毅的手,隻能瞪視著他們道:"你們在說什麽?你們又瞞了小瑜什麽事?她已經傷成這樣了,你們還不肯放過她,你們還是不是人?"


    榮靖毅拽著她往門外走,"我慢慢跟你解釋,先跟我回去!"


    藍素使勁掰開他的手,倔強地站在原地,"我不回去,我信不過你們姓榮的男人!如果今天傍晚我跟小瑜一起去拿行李,她就不會躺在這裏,不會傷成這樣流血流得嘴唇都白了!"


    她轉過頭看著榮靖霄,冷冷一笑,"你還是有點內疚對吧?你把她害成這樣,還會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是吧?那你告訴我,到底她還發生了什麽事要瞞著她?是不是...是不是跟她的傷有關?是不是會影響她以後生寶寶?"


    榮靖霄聽到寶寶這個字眼身體就明顯一僵,他抬起頭看著藍素,意識到在過去的三年中,跟金小瑜最為親近的人就是藍素,曾經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麽,沒人比藍素更加清楚。


    "她...她在監獄裏被人打的那一次,是什麽狀況?"


    榮靖霄一開口,嗓子就像被燒灼過一樣痛,手腳也僵硬得好像動一動都吃力。可他必須得問這樣的問題,了解得越多,才能越快發掘真相。


    "還能是什麽狀況?對小瑜來說,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那些人說是說看不慣她一個新來的,文質柔弱地像個千金小姐,要給她點教訓,可實際上,拳腳全都落在又疼又不容易被發現的位置!還有扯頭發,把她摁進冷水裏...十二月的天,你能想象嗎?她很怕疼,偏偏全身都是傷,流了很多血,我去陪她的時候,她昏睡著還在叫你的名字...榮靖霄,那時我就特別恨你,小瑜做錯了什麽,要受這樣的懲罰?"


    "她沒錯的,是我錯...是我不該..."榮靖霄聽著藍素哽咽地說完,呐呐地回應著,又像是自言自語,然後才像抓住了某個點似的,急切地問她:"她流了很多血?醫生怎麽說的,她自己知道嗎?"


    藍素的杏眼裏全是淚水,嘴角卻帶著諷刺的笑:"榮少以為監獄是度假村?能保住性命好起來,已經是小瑜她命大了,你還指望人家能給她交代什麽?醫生隻說都不是致命的傷,她身體本來就瘦弱,所以才折損這麽大!"


    "那就是不知道了?她不知道流產的事...也沒人告訴她..."


    榮靖霄低下頭喃喃自語,像哭又像在笑,藍素看不懂他的表情,卻聽到了他所說的話,立時覺得垂在身側的手都忍不住在顫抖,"什麽流產?你在說什麽?小瑜什麽時候流產過,啊?"


    榮靖毅走過來,沉聲道:"你別問了,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先跟我回去,我路上跟你解釋!"


    "我不回去!把話說清楚我才會走,小瑜怎麽會流產的...你為什麽不讓她本人知道?"


    榮靖霄苦澀地搖了搖頭,"不能讓她知道,她會受不了的!"


    "她現在就受得了了?你們進去看看她的樣子,她如今這樣就好到哪裏去?你們男人都覺得無所謂是吧?女人把作母親的權利看的有多重要,你們知道嗎!?還是你們都沒有心?隻知道發泄和欺負我們!"


    "你住口!這裏是醫院!"榮靖毅出聲喝止她。


    "對,這裏是醫院!"藍素吸了吸鼻子,彎起唇角道,"所以我要進去跟小瑜好好說說她的身體狀況,憑什麽...她連知曉自己健康情況的權利都沒有!"


    她想的其實很簡單,以為小瑜不過是像辛月那樣,想生一個孩子,卻因為男人的意願和傷害而不能如願,或者失去了寶寶。榮靖霄想瞞著她的原因,是不想讓她知道了這樣的傷害而離他遠去。


    這樣強鎖在身邊,對小瑜來說,太不公平了!


    榮靖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伸手去攔藍素,隻是恍惚似的說了一句:"不要讓她知道..."


    藍素冷哼,轉頭就要往病房裏去,卻被榮靖毅攔下來,他臉色沉的難看,藍素卻奇異地不像平日那樣柔順地一味畏懼他了。


    她們的生命和尊嚴在他們眼裏都沒有多少分量,也許有一天他也會一隻手就扼殺她的所有,還有什麽好怕的!


    "你是當我們的話是耳邊風嗎?說了不能告訴她,你給我冷靜一點!"


    "讓開!"


    她揮開他往裏走,卻被他拉回來,她掙開,又被拉住,往複了幾次,榮靖毅終於怒不可遏,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我不是叫你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嗎?我們榮家人的事,輪不到你來管!你現在不跟我回去是吧?那我打個電話,許唐的人就馬上來接你走,說不定明天你就可以到這兒來跟金小瑜作伴了!你想這樣麽?"


    藍素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頰站在一旁,閉了閉眼,晶亮的淚珠滾落下來。


    原來他真的是沒有心的,她再怎麽乖順聽話,再怎麽對他好為他著想,也不過是他可以隨意拿去交換的貨品,根本沒有任何身為人的分量!


    榮靖毅看到她安靜地把表情藏在長長的卷發後麵,纖長白皙的手捂著紅腫的臉頰,心裏也猛地揪緊。


    這感覺很陌生,他以前從未有過。


    榮靖毅看了榮靖霄一眼,囑咐了一句,"有什麽事就聯絡我!"便拉起藍素的手把她一路拽到了樓下車庫。


    坐進車子裏,藍素依舊低垂著頭,不說一句話,如果不是長睫輕閃,榮靖毅幾乎要以為是一個石頭人坐在他身邊了。


    他從門邊抽了一塊濕巾出來,撕開外麵的包裝紙,把涼涼的濕巾貼到她紅紅的左臉上,冰涼的觸感讓她一跳。


    濕巾都是藍素為他準備好的,說夏天的時候額頭和手心出汗不舒服,可以用來擦擦。


    沒想到現在倒給她用上了。


    "還疼不疼?"他雖然也還在氣頭上,但今晚發生的事,他隻是個真正的局外人,榮靖霄和藍素,因為那些過去的回憶和經曆,都必定難受得厲害,他是該體諒一下的。


    況且他也從來沒想過要動手打她,剛剛那種狀況,他實在是拿喪失了冷靜的她沒有辦法了。


    藍素被動地摁住那薄薄的紙巾,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隻感覺到嘴裏淡淡的鐵鏽味兒,稍稍一動嘴角,臉頰就火燒一樣的疼。


    她想到自己的媽媽,對她雖然涼薄,但也可憐的緊,一輩子,都沒少挨這樣的巴掌。


    女人真的可憐,權勢地位敵不過男人,就連力氣也比不上他們。


    榮靖毅見她還是不吭聲,用兩指輕握住她尖尖的下顎,讓她扭頭看著自己。


    她的眸子有殘餘的淚光,眸色卻是黯淡空洞的。


    也許是太激動說了太多話,她本來柔軟潤澤的唇瓣像枯萎的玫瑰花瓣,幹涸不已。


    榮靖毅俯身過去啄了啄,忍不住又深入了一點,嚐到她口中的血腥味,才抬起頭撫著她的臉頰和唇瓣道:"還疼?帶你上去看看好不好?"


    藍素搖頭,目光的焦距漸漸匯攏到他英俊的臉上,平靜地開口道:"你打電話吧!"


    "什麽?"榮靖毅沒反應過來。


    "你打電話...讓許唐的人過來,我今天就到他那裏去!以後...你和小瑜,都不用再為難了!"


    仔細想想,小瑜的爸爸去世了,有林嘉恒這樣好的男人可以護著她,榮靖霄要欺負她為難她的唯一砝碼就是許唐這件事。


    榮靖毅留她在身邊,用整個榮氏杠上龍唐股份,花費心神去應對,也是因為許唐想讓她回去作玩物。


    她橫豎是個作玩物和情/婦的命,跟著誰又有什麽區別?


    起碼她不可能會去愛許唐那樣的人渣,好過在自己傾慕的男人身邊擔驚受怕地要被送走。


    她也是個人啊,偶爾,也可以自主一次的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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