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德心滿意足地看著亞伯驚訝的表情,雙手攤開,問道:“怎麽樣?你喜歡這個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嗎?”


    亞伯看著一張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臉,問道:“為什麽你要給我準備這個?”


    唐納德興致十分高昂:“你的生日不是快要到了嗎?我以為你看到這些,會很高興。”


    亞伯的眼睛越發迷惑,繼續問道::“他們為什麽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唐納德的興致降了下來,因為他意識到,亞伯看到他的作品後,不是特別開心,他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亞伯走到了透明柱體的旁邊,凝視著裏邊的人體。


    在透明液體裏的人好像是到有人在看著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唐納德看到沉睡在液體裏的人終於蘇醒過來,他迅速地跑了過來,感歎道:“我以為他們在你生日那天才會蘇醒,沒想到他這麽早就醒來了,亞伯,我的孩子,你可真是一個奇跡。”


    亞伯對此沒有多大的反應,他收回目光,對唐納德說道:“唐納德教室,你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麽他們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唐納德解釋道:“他們是用你的基因製作出來的,是我經過那麽多年的試驗,做出的最像人類的仿製品。他們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不遠的將來,你們一定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亞伯的聲音非常冷淡:“我不需要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朋友,看著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臉,讓我覺得非常惡心。”


    唐納德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為什麽會覺得惡心,為什麽安德魯可以成為你的朋友,他們卻不行。”


    他直勾勾地盯著亞伯的臉,沉默了很久,他的聲音沉了下來:“亞伯,你必須要給我一個解釋。”


    亞伯遲疑了一會兒,他突然抬眸,看著唐納德:“他們會感覺到疼痛嗎?”


    唐納德把視線挪動到浸泡在液體裏的身體上:“他們感覺不到疼痛。”


    亞伯突然變得氣憤起來,他衝著唐納德嚷道:“感覺不到疼痛,根本算不上我的朋友。”


    唐納德有些驚訝,他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亞伯,在這個世界上,也有人類感覺不到疼痛的,你為什麽會對能不能感覺到疼痛這麽執著?”


    亞伯的眼睛泛著淚光:“因為我能感覺到疼,唐納德教室,你和我一樣,也是人類,你為什麽會感覺不到疼呢?”


    唐納德想了想:“因為我覺得疼痛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所以我很早就把控製痛覺的神經切除了。”


    “亞伯,我也可以把那條神經從你的體內切除,隻要切除了那根神經,你就和他們一模一樣了。”


    亞伯迅速地搖了搖頭:“如果我也把那根神經切除了,那麽,我和那些你做出來的機器人,雪人有什麽分別。”


    唐納德歎了口氣:“你們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都是我創造出來的孩子,沒什麽不同。”


    “而且,我認為,痛覺是人類最沒用的一種感覺。隻要有了疼痛,人類就會感覺到恐懼,恐懼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隻有無視掉恐懼,人類才會變得強大。”


    亞伯往後退了一步,語氣非常冷淡:“對不起,我不這麽認為,唐納德教授,我感覺到有些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了。”


    唐納德的語氣有些失落,他幽幽地說道:“總有一天,你會認同我的說法。”


    亞伯離開後,唐納德走出了實驗室,一個機器人洛特朝著他走了過來。


    洛特是他製造的第一代機器人,一直擔任著他的助手。


    除了亞伯之外,他最信任的就是洛特。


    他停下腳步,看著洛特紅色的眼睛,挑了挑眉,隨意地問道:“有什麽事嗎?”


    洛特弓下身,恭敬地說道:“亞伯先生派出的17號和19號都沒有能回來?”


    唐納德有些驚訝:“你還能感覺他們的心髒嗎?”


    洛特艱難地說道:“已經……感覺不到了。”


    唐納德眯了眯眼睛,冷靜地說道“他不可能有這種實力,你可以載入他們臨死前看到了什麽嗎?”


    洛特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唐納德和洛特一起走到了實驗室,他拆掉了洛特的頭蓋骨,把兩根電線插了進去。


    他麵前的電子屏幕突然亮了起來,屏幕被分割成兩半,17號和19號臨死前的畫麵出現在屏幕上。


    他看著屏幕上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心跳慢慢加快。


    他從來沒有想過,在這個冰冷的小世界裏,會出現新的人類。


    如果把這些人類當成禮物送給亞伯,他應該就不會生氣了吧。


    亞伯回到房間,坐到了椅子上,很深的疲憊感瞬間湧了上來,讓他的心裏感覺到非常的不適。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那些躺在溶液裏的東西,怎麽可能算得上他的朋友?


    回想起那一張張和他一模一樣的麵孔,他就覺得非常的惡心。


    他拉開了桌子的抽屜,從裏邊抽出了一把美工刀。他慢條斯理地把衣袖卷了起來,露出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繃帶。


    他用美工刀把繃帶切開,露出了蒼白瘦弱的手腕,他的手腕上,有很多細細密密的,用美工刀切割出來刀痕。


    看到那些亂糟糟的刀痕,他的心情平靜了一些。


    他拿起了刀,深深地在他的手腕上切了一個口子。


    那種真實的疼痛感讓他感覺到十分安心,唐納德還是選擇尊重他的意願,把他的疼痛神經保留下來。


    這種疼痛感,是他還是人類的證明。


    如果失去了這種疼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類,還是怪物。


    他和外邊的機器人是不一樣的物種。


    然而,這種疼痛感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幾秒之後,他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留下了一條全新的傷疤。


    他之所以會留下傷疤,是因為那時候唐納德的技術還沒有那麽完美。盡管他可以讓他的傷口迅速愈合,但留下的傷疤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消失。


    安德魯的身體比他完美,不管他的身體受了多嚴重的傷,傷口都能在短時間內愈合,連疤痕都不會有。


    他不明白,他給予了安德魯那麽多東西,安德魯還是不願意成為他的朋友。


    他有點小小的沮喪,交朋友這麽難嗎?


    他隻是,太寂寞了。


    他從抽屜裏拿出了白色繃帶,把繃帶一圈一圈地纏在手腕上。


    在他把美工刀放回原處的時候,他聽到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他遲疑了一下,都已經這麽晚了,誰還會來找他。


    亞伯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看到負責看守安德魯的機器人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已經記不得這個機器人的代號了,他直白地問道:“安德魯是不是又自殺了?”


    安德魯被關押在監獄裏,嚐試了很多自殺的方式,全部都成功了。


    隻不過,他沒有辦法對心髒造成直接的損害,所以每一次都被救了回來。


    機器人點了點頭,聲音毫無波瀾:“他這一次把整張臉浸到了水裏,說很喜歡這種死亡方式,他還指明,一定要用溫水將他溺死。”


    亞伯聽到他的死亡方式,覺得非常的新鮮,他問道:“他的頭已經重新長好了嗎?”


    機器人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已經長好了。”


    亞伯沉吟:“比我預估的還要快上不少,既然他找到了新的遊戲方式,那我不介意繼續玩這個遊戲。”


    “十分鍾後,你負責把他帶到看守室。我現在,真的又很多話想要對他說。”


    機器人的聲音沒有什麽起伏:“我知道了。”


    亞伯走在走廊上,他聽到安德魯想要和他玩新的遊戲,疲憊感煙消雲散。


    他搭乘電梯,走進了看守室。


    這間看守室是他專門為安德魯準備的,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想讓安德魯屈服自己,沒想到,一直都沒有成功。


    那種挫敗感真的讓他非常難受。


    他沒有按安德魯所希望的那樣,給他準備溫水,而是給他準備了裝有冰塊的水。


    安德魯越想要的東西,亞伯越不想給他,他就想讓安德魯跪在他的麵前,懺悔這些年所犯的罪孽。


    機器人把一桶混雜著冰塊的水拿進了看守室後,就離開了。


    他心滿意足地看著木桶裏的冰塊,想象安德魯在冰水裏掙紮的樣子。


    那種拚死掙紮的樣子,一定比直接殺了他還要暢快。


    亞伯沒有等很長的時間,機器人已經把安德魯架了下來。


    安德魯看著木桶裏的冰水,非常不滿意。


    把他架下來的兩個機器人已經出去了,整個看守室隻剩下他和亞伯兩個人。


    安德魯看向亞伯的那雙眼睛,問道:“怎麽,你就那麽迫不及待地想和玩新遊戲嗎?”


    亞伯與他對視,真誠地說道:“安德魯,你馬上就可以死了,你害怕嗎?”


    安德魯的心情從來沒有像這樣平靜過,他冷漠地說道:“你在騙我。”


    亞伯用目光緊緊地咬住安德魯,想在他的眼神裏看出一絲害怕或者是別的情緒。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因為從他的眼睛裏,他根本看不出安德魯的任何情緒。


    亞伯很輕地笑了一下,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騙你?”


    “如果是真的呢?”


    安德魯閉了閉眼睛,語氣平緩:“不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的子彈現在已經穿過我的心髒了。”


    “唐納德教授送給你的禮物好像並不能讓你滿意啊。”


    “你不是很喜歡唐納德教授,很感謝他救了你的命嗎?”


    亞伯拍了一下手,讚歎道:“你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們不能成為朋友,實在是太可惜了。”


    安德魯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覺得有什麽可惜的,我不可能和一個傷害我的人成為朋友。”


    亞伯激動地握住了安德魯的手臂:“你也可以像我傷害你一樣傷害我。”


    安德魯根本沒有辦法理解這個瘋子的腦回路,隻是決然地說道:“隻要你給我一把手槍,我就會直接把你的心髒射穿。”


    “亞伯,我和你都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從唐納德把我們的心髒拿出來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死了。”


    亞伯靜靜地站在那裏,幾秒鍾之後,他舉起右手,把右手手掌蓋到了他的後腦勺上。


    他冷冷地看著安德魯,語氣厭煩:“你說的話沒一句話是我愛聽的。”


    安德魯無所謂地笑著:“既然你不喜歡聽我說話,你可以直接割開我的喉管。”


    “不過,很可惜,它很快就會自己長出來。”


    亞伯把他的身體拉到了水桶邊,把他的頭摁在了冰水裏,惡狠狠地說道:“你知道嗎?今天唐納德教授帶我進了他的秘密實驗室,他擔心我沒有玩伴,特地製造了很多個一模一樣的我,你說,我該高興嗎?”


    他把安德魯從冰水裏拉了上來,看著他濕漉漉的臉。


    安德魯艱難地露出微笑:“應該高興啊,你為什麽不高興?”


    “如果是我的話,我高興死了。”


    亞伯把安德魯的頭重新摁回了水裏,他決然地說道:“我並沒有感覺到開心,看著一張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我真的覺得特別惡心?”


    亞伯把安德魯從水裏拽了出來,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安德魯把冰水吐到亞伯的臉上:“我怎麽可能會知道?”


    “亞伯,你那麽討厭自己嗎?”


    “討厭到連看到賀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都覺得惡心的地步。”


    亞伯沒有回答安德魯的話,他又把安德魯的頭摁回了水裏。


    這次過了很長時間,他都沒有把安德魯的頭提上來。


    直到安德魯不再動彈,他才把手鬆開。


    他沉默地看著安德魯的屍體,心跳漸漸慢了下來。


    他把木桶踢倒,很快,冰水就流了一地。


    幾分鍾之後,安德魯睜開了眼睛,怔怔地看著流了滿地的冰水。


    他抬頭,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感歎道:“我還以為你很喜歡玩這個遊戲,想要和我繼續玩下去呢。”


    亞伯蹲在他的身邊,伸出手,扣住他的下巴,一字一頓地問道:“你知道為什麽非要讓你成為我的朋友嗎?”


    安德魯極為冷漠地說道:“我對這種東西完全不感興趣,我並不是很想知道這件事情。”


    亞伯的心髒就像是要裂開一樣,他生硬地說道:“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和你能夠感覺到疼痛,我們是一類人。”


    安德魯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你覺得我們還算是人類嗎?”


    亞伯麵不改色地把安德魯的下巴卸掉,冷淡地說道:“我不想和你討論這件事情,你走吧,我今天不想再看到你的臉。”


    安德魯被機器人架回了監獄,他躺在床上,感覺到很深的疲憊。


    他有些後悔,那年聽到兩聲槍響之後,他不應該選擇跳下二樓,應該繼續躲在那個衣櫃裏。


    至少,他能和家人一起死。


    在他即將要睡著的時候,唐納德推開了安德魯監獄的房門,走到了他的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唐納德的聲音非常沙啞:“別想了,我是不會把你的心髒取出來的。”


    安德魯笑了一下:“我沒想讓你取出我的心髒,我隻是想讓你把我的痛覺神經抽掉。”


    唐納德眯了眯眼睛:“你為什麽會產生這種想法。”


    安德魯解釋道:“隻要你把我的痛覺神經抽掉,我就感覺不到痛了。感覺不到痛的我,和你製造的那些機器人沒什麽兩樣,亞伯就不會對我感興趣了。”


    唐納德緩緩抬眸:“就算我不把你的痛覺神經抽掉,亞伯也很快就會對你失去興趣,因為我已經找到了最合適他的新玩具。”


    安德魯聲音非常輕:“是嘛,這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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