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陳福全斷然否定道,“區區妖族,又能成什麽氣候?他們一團散沙,雖成立了個什麽妖盟,也隻是徒有虛名,哪有什麽見識?


    更何況,不說魔教與他們同樣是仇深似海,更不說妖族也恨不能鏟除魔教,就算他們即便想幫魔教,他們又如何幫他?大批妖族要來此處,可不容易,他們沒有傳送陣,等他們集合好高手,真趕來了,這天焰山隻怕早就被鏟平不知多少年了。


    大戰之前,這天焰山周圍數十萬裏內,我們不知搜索過多少次,根本沒有發現大股妖族的蹤跡。至於那些小妖小怪,不來也就罷了,來了,哼哼,也隻是送死。”


    長生歎道:“這也是我一時想不明白的地方,老魔頭到底會將妖族藏在哪裏,又如何藏起來的呢?不過,我敢肯定,如果老魔頭有後手,這後手一定是妖族。而且我敢說,老魔頭一定會有後手。”


    陳福全哈哈大笑起來,蘇無怨也搖頭不語。


    長生長歎一口氣,問韓玉兒道:“玉兒姐,你信我麽?”


    韓玉兒點點頭,道:“長生,我信你,你既然這般說,就一定有你的道理。不過,這件事我不能聽你的,即便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韓玉兒也不會放棄,哪怕是與那老賊同歸於盡,我也心甘情願。


    若真有什麽閃失,長生,你再幫我一個忙,幫我帶個口信給幻芸師祖,要她一定要以玄武宗為重,無論如何,都要重振玄武宗。”


    長生心知無法說服韓玉兒,默默地點了點頭。韓玉兒的性格雖然與少時有了許多不同,但骨子裏的那股傲氣,那股倔勁,比之少時,卻更加強烈,否則,也不可能支撐她這麽多年。


    “蘇姐姐呢?她沒過來麽?”長生見說服不了眾人,便問道。


    蘇無怨答道:“前兩天,宛如她被魔教的妖人擊傷,如今已經回玄劍宗養傷去了。”


    連蘇宛如都受傷了,而且看來傷得不輕,不然不會回玄劍宗,這天焰山上的戰鬥著實激烈殘酷得很。


    見勸說眾人無果,長生又接連拜訪了昆侖宗淨塵掌門、峨眉宗斷水掌門、三聖宮隨意掌門、聖火殿教主孫過往、蓬萊閣掌門無爭大師。


    昆侖宗淨塵道人尚好,隻是長歎一聲,不置可否,昆侖宗元氣大傷之後,雖仍為八大仙宗之首,但說出話的分量早已不如以前了。有些事情,他即便有心,也是無力,明知長生說得有道理,有些事情卻不得不做。


    淨塵卻聽從了長生的建議,加強了周邊數千裏內的巡視,時刻防備有人突然偷襲。


    峨眉宗斷水掌門根本不肯見長生。


    三聖宮隨意掌門搖搖頭,這場仗,他更傾向於斷水,若真的能徹底鏟除掉魔教,三聖宮以後便不會再受魔教的威脅,形勢會好許多。而今局勢對天盟有利,自然不肯信長生的那些話語。


    聖火殿教主孫過往倒是同意長生的看法,但是,如今的聖火殿很多時候要看另外七大仙宗的臉色行事,他即便支持長生,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更何況,他支持長生,還有另外一方麵的考慮,魔教存在與否,其實與聖火殿沒有直接的幹係。打這場仗,聖火殿並沒有多少好處,但無論勝敗,聖火殿注定代價巨大。


    至於蓬萊閣無爭大師,介於兩可之間,而且,他也並不太相信長生,更不太相信他所說的話。


    長生長歎一聲,隻能去找商盟盟主顧天來。


    見到長生,顧天來非常熱情,噓寒問暖,仿佛之前兩人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不快。隻是談到這場戰事,他哼哼哈哈不做答複,反而反複試探黑衣人對他的態度,似乎有與黑衣人重結舊好的意思。


    長生放棄了對他的勸說,對於顧天來這類人來說,若沒有足夠的好處,單憑一張嘴巴,是說服不了他的。


    回到了蘇無怨的帳中,蘇無怨問道:“沒有結果吧?”


    長生苦笑了一聲,道:“如今天盟的局勢看上去不錯,援軍又源源不斷,又有誰肯聽小子說?”


    蘇無怨搖頭道:“之前在帳中,我不好多說,長生,其實你來得的確不是時候。如今仗都已經打到這般地步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有沒有人挑撥、操縱其實都不再重要了。


    重要的是天盟的權威,我八大仙宗的權威,這仗必須打下去,不打,就這般收兵,天盟的威信何在,八大仙宗的威信何在?沒有威信的天盟,以後還能號召天下麽?沒有威信的八大仙宗,還能稱作是八大仙宗麽?就這麽放過魔教,魔教的氣焰會更甚,天下不知有多少騎牆之輩會投向魔教,魔教勢力會更大。道消魔漲,非天下之福呀!


    更何況,在天盟陣營中,就這麽短短的大半天工夫,便有了你的傳言,傳言你與魔教勾通,妄圖挽救魔教,是魔教派來的奸細。有人更說,你才是呼延爍最後的手段,妄圖瓦解我天盟。”


    長生笑道:“蘇師伯,這話你信麽?”


    蘇無怨又搖了搖頭,道:“我自然不信,八大仙宗的掌門,包括斷水,我也敢斷言沒有人會信,即使是最初傳出這流言的那人,他也不信。可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總有人信呀?而且,許多人,也需要相信。”


    歎了口氣,蘇無怨又道:“世上事難辦,就難辦在各人有各人的心思。畢竟權謀易行,規矩難定。我立了這一輩子的規矩,到頭來,還不是常常用權謀去替代規矩?權謀,才是規矩最大的敵人。”


    長生驚訝地看了一眼蘇無怨,奇道:“原來蘇師伯如此看中規矩!”


    蘇無怨閉上眼睛,頹然道:“我這一輩子,最希望做的事,便是為萬世立規矩,可是,到如今,就連為我玄劍宗立規矩也做不到。


    但凡修行者,多有際遇,人人都以為自己有天縱之才,可以不守規矩,駕淩在規矩之上,隻要權謀用的恰當,便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有幾人肯守規矩?


    哼,到頭來,承受後果的總會有人。


    權謀,隻是小聰明,不是大智慧。


    原本,我是想你能繼承我的衣缽,沒料想……罷了,罷了,或許我那一套,根本就行不通。”


    長生苦笑道:“小子使過的權謀也不少,也常不守規矩。”


    蘇無怨道:“規矩本身並不排斥權謀,隻是權謀總是想用種種手段逾越規矩,世俗中有句話,叫做‘規矩便是用來打破的’,說的便是這個意思。而且好的規矩,也不應是一成不變得,也應如道一般,不斷演化。實際上,我以為,規矩便是人間道。”


    長生不想再討論這些,抱拳道:“我想去一趟光明殿,不知天盟能否讓我過去?”


    蘇無怨睜開眼睛,道:“本就有對你不利的傳言,如此一來,對你可更不好!那流言一旦坐實,在經有心人的撥弄,對你的影響將會很壞,也很難處理。”


    長生哈哈笑道:“我心向明月,又豈管明月照溝渠?但憑問心無愧,又理他人議論做什麽?”


    明月正好與小猴兒進來,明月奇道:“我幾時照過溝渠了?”又扭捏著道:“長生哥,你有向我之心,明月就已經很高興,很滿足了!”說罷,滿臉通紅,捂著臉逃出帳外。


    長生、蘇無怨兩人一愣,長生有些尷尬,蘇無怨岔開話題道:“你要真想去光明殿,我可教人讓出一條通道,隻是呼延爍那邊肯不肯讓你進去,那就很難說了。”


    長生笑道:“不試過,又怎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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