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消說布置這場棋局的那隻幕後大手,他又怎會冷眼旁觀?


    袁依依愣了許久,問道:“李大哥,這事是否確實?還是隻是道聽途說?”


    李向明苦笑道:“是否確實,我不敢說,石中軒此去,便是去找聖火殿的孫過往長老核證此事。不過我敢說,此事八成便是這般。”


    長生靜下心來,問道:“李兄,你又是如何打探到這消息的?”


    李向明望了望袁依依,道:“兩位可還記得葉初華?”


    袁依依聞言有些黯然,低下頭來,長生問道:“這事果真與葉初華也有關聯?”他曾在聖火殿似曾見到葉初華的身影。


    李向明點點頭,道:“何止是有關聯,葉初華便是破軍派來促成此事的。這事,也是我費盡心思,從葉初華口中得來的。”


    長生眉頭緊皺,一掌拍在案上,道:“破軍究竟想要做什麽?他為何要這麽做?他與八大仙宗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


    袁依依擔心地望了長生一眼,輕聲寬慰了幾句,又望向李向明,問道:“葉師姐怎會將這消息告訴你?難道是葉師姐顧戀著師門之情?”


    李向明避開袁依依的目光,搖頭道:“葉初華是否顧戀峨眉之情,我無從得知,不過,為了得到這個消息,卻是花了不少心思,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言語之中,竟似不相信葉初華會顧戀師門之情。


    袁依依眼中有些失落,又道:“能否安排我見上葉師姐一麵?”


    李向明遲疑了半刻,點點頭道:“我試試吧,她不一定會見你。”


    從褚濟民處回到了玄劍宗的聯絡點,長生見袁依依悶悶不樂,似有心事,輕輕抓住袁依依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別想那麽多,葉初華她……走到如今這一步,你對她算是盡心了,對得住她了。”


    袁依依搖搖頭,道:“我與她的情誼,又豈是一個盡心,對得住便能了結的!長生,你莫要再勸我,我心中的事,我知道,依著師姐的性子,這種事情,遲早都會發生的,我隻是希望,不會來得這麽早。”


    葉初華如今已經走到了與峨眉,與八大仙宗對立的另一麵,或者說,她已然是八大仙宗的敵人。昔日的好姐妹,如今卻要刀劍相向,這怎教袁依依不難受?


    長生瞅著袁依依許久,歎道:“既然知道如此,你為何還要去見她,你能說服她麽?”


    袁依依默不作聲,半晌方才道:“有些事,心裏知道是一回事,去做又是另一回事,我若不見她,我若不去勸勸她,總是覺著心痛。”


    長生轉過身去,望著漫天的繁星和彎彎地月芽,長籲了口氣,道:“去吧,既然心不安,那便去做,結果如何,倒並非十分重要。”長生暗自琢磨,想必,葉初華不會再將袁依依如何,畢竟,到了如今,她們倆人已經沒有什麽利害衝突了。


    葉初華是一個非常實際的人,不會因為以前的事,招惹些無端的是非。李向明說得明白,她能將聖火殿欲脫離八大仙宗的事透露出來,並不意味著她真的顧戀舊日峨眉宗的情誼,更多的是出於利益的考慮。由此可見,她對破軍,也並不是十分忠心。


    過了兩日,李向明傳來消息,葉初華並不願意見袁依依,袁依依黯然神傷許久,漸漸恢複了平靜。但是很難說她真的平靜下來,這個小姑娘,已經習慣於將心事藏於心底,不想讓人知道。或許,她的平靜,隻是想讓長生不要對她太過擔憂。


    這兩日間,長生已經將消息傳回了玄劍宗,想必,李向明也將消息傳給昆侖宗,卻不知那七大掌門,對此事又將如何應對。


    第三日,石中軒傳信過來,說他回來了,邀長生、袁依依過去商量。


    長生、袁依依趕了過去,石中軒的院子中已經坐了好幾個人,其中自然是有李向陽,也有九陰教主,另外倆人,長生卻不認識。


    石中軒指著其中一位身穿藏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道:“長生,袁依依姑娘,這一位是薛仁凱,想必你沒見過他,不過,若是在五萬年前,他可是名震天下。如今,他隱居叢林,知道他的人可不多。”


    長生、袁依依急忙施禮,薛仁凱點點頭,算是還禮,並沒有多說話。


    石中軒又指著另一位十分張揚的白臉漢子,道:“這一位是呂天歡,中土中一名十分有名望的魔頭,他的名字你也許沒聽說過,但是他的名號,你一定知道,人稱他為絕命閻羅。”


    長生有些吃驚,望向呂天歡,此人實在是太有名了,行事在正邪之間,全憑一心之所好惡,得罪過八大仙宗,殺了八大仙宗不少弟子,被八大仙宗聯手追殺過,也被魔教追殺過,天不怕,地不怕,什麽人都敢得罪,而且下手狠毒,手下絕不留情。隻是,這人實在是滑溜,本事又奇高,找他時,半點蹤跡也找不到,八大仙宗與魔教都沒找到他。八大仙宗對他的追殺令,到如今還有效,沒料道,在這裏卻見到了他。


    袁依依有些愕然,望向長生,不知該不該見禮。


    石中軒笑吟吟地望著長生,並不多話,隻看長生如何處理。李向明正要說話,卻被石中軒擋住。


    長生略微遲疑了下,拱手道:“呂前輩的大名,小子自然聽說過,前輩與我八大仙宗的恩怨,待日後再算,如今,你我也算要聯手,還希望前輩能坦誠相待。”


    呂天歡嗬嗬冷笑了兩聲,望向石中軒,道:“我與八大仙宗的恩怨,還輪不到一個黃牙小兒來評說。呂某如何行事,也不須豎子來教。若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宰了這小子又能如何?八大仙宗,有本事便來抓我好了!”言語間有幾分不屑。


    長生麵皮微微發紅,但自論本事,他是遠遠比不上呂天歡的,但玄劍宗的麵子卻不能因此而丟了,長生鄭重地道:“前輩的威名,小子如雷灌耳,但這世上,並非實力高,便是有道理,就能欺辱別人。小子本事是微末了些,不過,此事過了,小子倒是有心想要向前輩討教兩招。”


    呂天歡哈哈大笑道:“石兄,這便是你讚譽有加的長生麽,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罷了!”又緊盯著長生,放出威懾,力壓住長生,刹那間,長生隻覺得汗毛倒豎,毛孔緊縮,如同被一隻曠古的凶獸盯住,身上汗流如漿水,不經意間,後背竟然濕透。


    若是換做他人,此時該癱軟在地,甚至人事不省,不過,長生是何許人,意誌何等堅定,急忙放出神識,護住身體,兩眼毫不畏懼地望向呂天歡,冷冷地道:“毛頭小子又如何,天下誰不是從毛頭小子一步步走過來的?”


    呂天歡沒料到在他的威壓下,長生還能說出話來,反唇相譏,心中有了幾分佩服,放言道:“你這毛頭小子,倒還真有些本事,不過,想跟老子打架,你還差遠了,老子可沒工夫陪你玩耍,日後,你若是真有本事找得到老子,那就隻能怨你命苦了。”


    前幾句話,呂天歡都是朝石中軒說的,顯然,他不認為長生有資格與他對話,如今,這段話卻實實在在說於長生,雖然語氣仍然十分囂張,但也表示,他眼中已經有長生這一個人了。


    長生也不願墜了氣勢,道:“世上的事,誰個又說的準?小子如今這本事是敵不過前輩,但日就未必。而且,世上事,有些事,雖不可為,但不得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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