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庭山,桃源鎮,曾經一度轟動江湖,碧庭山突發異象,數萬裏之外都能查覺得到,桃源鎮一夜消失,查不出半點端倪,眾人本以為會有什麽絕世異寶即將出世,紛紛趕到碧庭山查探,卻一無所獲。


    轉眼間八年多過去了,諸多修行者的心漸漸淡了,紛紛散去,碧庭山再次冷清下來。


    這一日,原來桃花鎮外的那座山神廟中來了三個不速之客,兩男一女,為首的是位中年男子,五綹長髯,慈眉善目,身披太極兩儀袍,腳履五行八卦靴,頗有幾分世外仙人的味道。


    那少女一身鵝黃的衣衫,背著一把翠皮的寶劍,五官精致,眉目喜人,正值嬌媚年華,說不出的俏麗可人。


    另外一位則是一位少年,十七八歲,一身青衣,懷裏抱著一隻金毛猴子,濃眉大眼,眼中有幾絲憂色。


    不用說,這三人正是陸本初、陸淑瑤、長生三人,那一日一席談話後,又過了十數日,一切準備妥當,三人便告別了梅雪二賢莊,陸本初禦劍帶著兩人一猴,一路走走停停,花了三四個月,終於來到了碧庭山桃源鎮。


    其間,長生也見識了什麽叫做傳送陣,傳送陣長距離傳送人員去很遠的地方,這世界實在太大,沒有傳送陣,要從天嶺去碧庭山,不知要走到猴年馬月去。


    當然,陸本初隻是一個散修,還乘坐不起百曉樓的傳送陣,據陸本初所說,百曉樓的傳送陣是最為安全的,從未聽說過出什麽事,不過費用也驚人,使用一次,足足要花費一萬枚培元丹。


    而長生他們所使用的黑市中的傳送陣,雖不是很穩定,但勝在便宜,傳送一次的費用,不到三千枚培元丹。


    “到了,就是這裏,這裏就是桃源鎮?”陸淑瑤抓住長生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小順子,這裏可是你的家鄉!高興嗎?”


    長生點點頭,自從當年幻虛爺爺將他帶走,他還是第一次回到這裏,依稀間,景物仍如舊,長生指著不遠處的那座破舊的山神廟,道:“我還記得那座山神廟,這麽多年過去了,它還是老樣子!當年,幻虛爺爺就是在那裏發現我的。”


    陸本初點點頭,道:“那我們就去那裏,那裏應該與你有莫大的關係,在那裏施展回溯密法,成功的機會會大出許多。”


    三人走進了山神廟。


    山神廟頂上的瓦麵已經塌掉一小半,隻露出黑色的掾子,廟門早就腐朽得不知去向,隻有那青石的門坎還在,廟內覆蓋著厚厚的塵土,不知多久沒有人來,雜草叢生,三人走過,驚跑一隻灰毛兔子,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一群烏鴉撲騰著翅膀,轟然飛起,神壇上一條三色赤尾蛇緩緩地遊過,溜進牆角的一個破洞裏,一看便知不是什麽善類,乃是劇毒之物。


    神壇上供著一個不知是哪一路的神仙,赤腳踏著一條吐火的紅龍,手中抓著一根長矛,腰纏著獸皮,赤著半邊身子,蠻肉橫生,麵目猙獰,半張著嘴巴,露出四顆獠牙,雙目圓睜,頭上的紅發亂糟糟,根根立起,猶如一團團火焰,兩耳上各盤有一條紅色的小蛇,樣子十分怕人。


    “爹,這供的是哪路神仙啊?看上去好生凶惡!”陸淑瑤躲到陸本初的背後,問道。


    小猴兒也將頭紮到長生的懷中,隻敢偷偷地瞄上一兩眼。


    “嗬嗬,莫要怕!”陸本初笑道,“看這模樣,倒有幾分與遠古神話中的十二祖巫祝融的描述相似,不知是也不是!”又道,“既然來到了此地,便是這位神仙的地盤,來,淑瑤,給他上三柱香,希望他能佑護你!”說話間,陸本初已經摸出了九根香,每人分了三隻。


    上完香,三人清理出一片空地,席地坐下,陸本初道:“現在時辰還早,大家都休息會兒,養好精神,待到今夜子時,正是施展回溯密法的好時辰,淑瑤,到時還要你護法,若是被人打擾了,可不是小事。”


    陸淑瑤點點頭,道:“我知道,拚死也不會讓人來打擾,小順子,你可要小心了。”又纏著陸本初,詢問祝融是誰,長生也頗有些好奇。


    “傳說中的人物,也不知真假。”陸本初笑道,“據說很早之前,洪荒年代,人類其實很弱小,修煉的法子跟如今完全不同。”


    “哦,那又是怎樣?”長生隱隱覺得這故事與自己或許有些關聯。


    陸本初笑了笑道:


    “時辰尚早,就先說說閑話,遠古的修煉法子先不談,先說說我們現在的修行的法門吧!


    我們現在修行的法子說到底是體氣意同修,後天境不說了,就從凝神境說起,後天境入先天境,淬煉筋骨是必須的,算是修體;凝結神識,凝神期沒有嚴格的要求,神識自然而然便會產生,可以認為是修意;凝神境最重要的匯聚丹田,使之與修道者所修習的靈氣相匹配,自然是為修氣做準備,是修氣。長生的功法比較特殊,不在此列。


    到了築基境,開辟紫府,這才算是真正的修意了,整個築基境都是以修意為主,修氣煉體都是自然而然的事。


    之後便是煉體境,煉體境主要是淬煉筋骨以及五髒六腑,是以修體為主,修氣與修意則是自然隨之提升。


    完成煉體後,便要破妄,破妄很重要,是魔是道就看你如何破妄。”


    “什麽是妄?”陸淑瑤奇道,“總聽人說,卻不解其意!”


    “妄很常見,”陸本初很笑道,“比若說,有的人想做皇帝,有的人想腰纏萬貫,有的做天下第一的高手,有的人想獨霸江湖,其實都可以稱之為妄,所以才有妄想,妄念之說。其實指的是那些不切實際執念。”


    “哦!”長生、陸淑瑤點了點頭。


    “其實同樣的想法,對於有的人或許是妄,對於有的人又不是。”陸本初又道。


    “那是為何?”長生奇道。


    “比如,太子想做皇帝,這不是妄念,因為隻要他做得對,運氣不算太差,他遲早會登上皇位。而假如說是一個奴隸,或者是個乞丐,他要想做皇帝,這就太難了,如若不是有大氣運加身,根本就不可能,這時他若執意朝這方麵努力,九死不悔,那便是妄了。


    也不是所有的胡思亂想都能稱為妄,比若想做皇帝,隻怕每個人都有過這個念頭,但大多都沒有執著,一笑了之,所以並不能稱為妄。”


    “人人其實都有妄,但聰明的人,執著的,驕傲的人,妄念會更深,更難破解。”


    “咦?那豈不是與修道需要有一定的資質,要執著相衝突?”陸淑瑤問道。


    “是啊!”陸本初笑道,“沒有人說修道便是一條坦途,資質高的人也許開始會比較容易,但破妄卻要難上數倍,資質低的人也許破妄會更加容易些;執著的人,修為也許會很高,但同時他的執念也更深,破妄更難。所以才有無為之說。”


    長生、陸淑瑤兩人恍然大悟。


    “再說破妄,破妄有兩種方法,一種是以道心破妄念,一種是以妄心破道念,前者便稱為入道,後者便稱為入魔;這裏不能多說,說多了對你們以後破妄會多有影響。並不是人人都有本事破妄,很多人一生就沉浸在妄境中,不能自拔,直至壽元耗盡。”說到這裏,陸本初歎了口氣,道:“當年我便陷入到妄境近四百餘年,想想便感覺可怕,好在最終還是破了。”


    長生、陸淑瑤大驚,以陸本初的本事居然也會陷入妄境四百餘年,妄境實在是可怕。


    “爹當初是如何破妄的呢?”陸淑瑤問道。


    “修道之人不談破妄,即使是師徒、夫妻、父子也不相問,這是規矩。”陸本初答道,“妄本就是最深的執念,不乏陰暗之處,說出來,對彼此都不好,對後來破妄者也不好,你們隻要記住,守住自己一顆本心,那便對了,無論入魔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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