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祈嵐和顧問剛剛趕到賽場,就被一名執法隊員攔了下來。


    “等等,這位師弟,你不是定天山脈的人吧?”


    祈嵐嚇了一跳,但想這定天山脈弟子眾多,執法隊又哪能一個個都認識?再說自己又沒犯過什麽事,想到這裏底氣也足了幾分,昂起頭道:“誰說的?我是定天山脈的人啊,就是定天山脈的!我師父是百草堂的禦塵道長,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向她求證啊!”一邊說著,一邊更是賣力的將下巴抬得更高。倒像是脖子伸得越長,他就越有道理一般。


    那執法隊員也不多話,直接掏出了一塊玉簡:“這樣,我們也不想冤枉你。定天山脈所有弟子的信息,在這塊玉簡中都留有記載。你現在對著玉簡注入一下靈力,如果你確實曾經作為正式弟子登記過的話,應該就可以喚起與你靈力相合的那一枚靈魂烙印。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祈嵐的心漸漸的沉了下去,他沒想到定天山脈竟然還有這種高級的驗證方式。而他又的確不曾在其中留下過靈魂烙印,現在就算是去注入靈力也不會有反應,不過是自取其辱。


    左思右想,祈嵐也隻得實話實說:“那個……這位大哥,我承認我的確還不是定天山脈的弟子,但是,我確實是打算要拜入玄天派的!我是煉藥師,還拿過定天城上一屆煉藥師大賽的冠軍,我可以給你看我的獎牌,我說要加入百草堂,真的沒有騙你……”說著又要去掏他那一塊獎牌。


    然而那執法隊員根本沒搭理他後頭說的那一長串,隻是冷冷一擺手:“你以後怎麽樣,那是以後的事。既然現在你還不是定天山脈的人,那這種規模的活動,你就不要參加了,回去吧。”


    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語氣太硬,又主動解釋了一句:“如果你喜歡待在玄天派,隻要玄天掌門不介意,那我們也不管你。但現在這是聚集了七門弟子的大型比賽,萬一……當然,我不是懷疑你,隻是打個比方——萬一有敵對勢力的人混進來竊取情報,這樣就會在其他門派成員不知情的情況下,使他們的利益受到損失。


    我們身為執法隊員,自然就有責任保護所有弟子的安全。如果你對比賽真的有興趣的話,等以後你成為正式弟子了,再來看也不晚。”


    祈嵐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定天山脈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當誰還稀罕來竊取你們的情報啊?表麵上仍是隻能不斷放射出可憐的目光,哀求道:“拜托了,大哥你就通融一下吧!我隻是想來看我師兄的比賽而已,這是他第一次參加七大門派比試會,第一次沒了就再也沒有了啊!這位大哥你長得這麽帥,人肯定也特別好,一定不會忍心拒絕我的吧?”


    顧問也在旁幫腔道:“是啊,這位師兄,我的朋友真的沒有什麽壞心,他就是想來看個比賽。要是你還不放心的話,哪怕一直在邊上盯著我們都行啊!”


    那執法隊員猶豫再三,似乎還真有些被祈嵐說動了。就在兩人以為他快要答應的時候,那執法隊員忽然話鋒一轉:“這事我也做不了主。除非先經過虛無極掌門批準。那要不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先去給他老人家稟報一聲?”


    祈嵐三步並作兩步,死死拉住了那名執法隊員的胳膊,費力的將他拖了回來:“別別別,這點小事哪用得著勞煩虛無極掌門呢?……”狠了狠心,飛快的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卡片塞了過去:“其實我是定天城祈家的少爺。祈家你知道吧?定天城有一大半的商行,我們家都是有股份的!你拿著這張魔晶卡,以後不管到哪一家消費,都可以打六折!大哥,通融一下?”


    就算是執法隊,愛財之人也還是有不少的。上一次在鑒定室外,畢竟是上頭嚴格禁止,再加上鑒定正在進行,給再多錢都擔不起責任。但這一次祈嵐故技重施,那名執法隊員則是心思活動起來。


    如果隻是對一名外來弟子睜一眼閉一眼的話,應該也不會鬧出太大的麻煩。而且他剛才已經用靈魂力量探測過,那的確是祈家的特製魔晶卡。如果今後在定天城消費都可以打六折的話,可以省下多大一筆錢啊!


    不動聲色的收下了魔晶卡,那執法隊員幹咳兩聲,道:“行吧,看你的樣子也確實不像壞人,那這次就算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啊。還有,到時候看比賽就看,盡量低調一點,千萬不要惹出事來!否則,你我都麻煩,知道沒有?”


    在祈嵐再三保證之後,那名執法隊員才揣著魔晶卡,哼著小調滿意的離開。


    顧問一陣搖頭歎息,和祈嵐繼續往賽場中走。途中忍不住勸道:“祈嵐,以後別這麽動不動就賄賂了。那些人能收你的錢,也就能收其他人的錢,說不定一轉身就會出賣你,反而容易惹禍上身啊!”


    祈嵐煩躁的一擺手:“我知道!我也不想送錢給別人啊!但是靈石比我的嘴管用,我能有什麽辦法?”把這張魔晶卡送給外人,回家以後多半又會挨父親的罵。但今天他出來的急,身上沒帶靈石,現在冷靜下來,也確實感到了一陣肉疼。


    顧問對靈界大陸上的人情冷暖,其實早就有過更深刻的認識,此時也隻能承認祈嵐說的不錯。


    等兩人在觀眾席上坐定後,顧問環視著還有些空蕩蕩的賽場,壓低聲音道:“這次的事情有鬼。你又沒做過什麽引人注意的事,執法隊也不會吃飽了撐著來調查你,肯定是有人私下向他們揭發了你的身份。你覺得,這會是誰要整你?”


    一說到這個,祈嵐頓時就更來氣,一拳狠狠擊在掌心中:“還能有誰?肯定是阮石那個混蛋啊!知道我身份的總共也沒幾個,而且在背地裏搞這些小動作……肯定就是他!


    氣死人了,昨天我剛剛才說過,要揭發他在賽場上作弊,估計他當時就不知道躲在哪裏聽到了,就決定先下手為強!這兔崽子動作真夠快的啊!


    氣死我,氣死我……真想狠狠打他一頓,到時候我就把他按倒在地上,然後我左勾拳,我右勾拳……”一邊說著,雙拳配合著在身前揮舞,連前排的椅子都打歪了幾把。


    顧問隻能認命的替祈嵐善後,默默的重新把椅子扶正。等到祈嵐發泄得夠了,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頭道:“對了,顧問師兄,你能先借我幾塊靈石嗎?我想去那邊買瓶水……”


    阮石在選手宿舍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剛來到賽場上,看到的就是顧問孤零零一個人坐在觀眾席上的樣子。頓時掀起了一臉得意的笑容,剛想過去嘲諷幾句,就看到祈嵐拿著兩瓶水跑了回來。他的笑容也立刻僵了。


    “一個葉朔你們製裁不了,一個祈嵐你們也趕不走,你們這群人到底都是幹什麽吃的!”阮石在心底惡狠狠的詛咒了一句,就要轉身離開。


    “啊!阮石,你個混蛋!”祈嵐剛剛把一瓶水遞給顧問,一抬眼剛好看到阮石,氣得連另一瓶水也扔了,撲上前就揪起阮石的衣領:“是你做的吧?是你去向執法隊舉報我的吧?你這樣有意思嗎?你這個孬種!上次定天城拍賣場的事,我都還沒好好找你算過賬……”


    阮石冷漠的扣住祈嵐的手腕,扯離了自己的衣領,淡淡道:“對,是我說的。我說錯了麽?難道你真是定天山脈的人麽?你一個外人這麽鬼鬼祟祟的混進來,誰知道你想幹什麽,我自然要為所有人的安全著想。”


    祈嵐氣得跳腳大罵:“我再危險也趕不上你危險啊!就是你殺了林嘉祥,陷害我師兄的吧?還有昨天,你明明就是對那個孫二花用了什麽不光彩的手段,雖然她不承認,可是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怕我把你幹的醜事捅出來,才這麽急著想趕我走的吧?”


    阮石一聲冷笑:“當事人都知道我沒做手腳,有你什麽事?祈嵐少爺,你是不是上次在定天城拍賣場瀉藥吃多了,到現在腦子還沒清醒啊?你上次幫了我那麽一個大忙,倒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感謝你。你這麽急著找我麻煩,怎麽了,是讓我把瀉藥的錢還給你麽?”


    阮石說話一向不饒人,這處處踩人痛點的一番話,踩得祈嵐都快要崩潰了,最終隻能大喊著:“你等著!今天我一定會找到你在賽場中作弊的證據!我會向所有人揭發你的!你就等著被取消資格吧!”


    阮石背對著他走出了一段路,才回過頭斜睨著祈嵐,不懷好意的微笑道:“如果你做得到的話,隨時歡迎啊。不過比起盯我,我勸你還是去盯著葉朔吧,他可是殺人犯啊。”看到祈嵐在背後氣得“張牙舞爪”的樣子,這才加快腳步甩開了兩人。


    由阮石所掀起的這場衝突,直到各大門派的弟子陸陸續續都來齊了,葉朔和顧問又好聲好氣的勸了祈嵐半天,外加他在賭氣的過程中足足灌下了兩瓶水,肚子都被撐得脹了起來,才總算有了緩解的趨勢。


    等待開場的過程中,葉朔感到自己口袋中的傳音玉簡震了一下,掏出來一看,這一下頓時讓他吃驚不小。玉簡中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塞滿了幾百條未接通話和傳訊,就算是他認識的人全加起來也沒有這麽多啊!


    雖說有些店鋪在新開張的時候,會把廣告訊息隨機群發到附近人員的傳音玉簡中,但也不可能一口氣出現這麽多!而且大略一掃,來源可說是五花八門,並且全都是陌生的靈魂烙印!


    葉朔注入靈力,隨意查看了一條。


    “殺人凶手,你怎麽還有臉活著?寶物呢?那麽多寶物都給你藏哪裏去了?識相點把寶物交出來,大爺留你一具全屍!”


    也有開始還“好言相勸”的。


    “兄弟,事不可做絕。這人你都已經殺了,我們不是縣衙,也懶得來製裁你。但是這寶物你不能獨吞啊!這樣吧,隻要你分我一半,我就不再摻和這件事了,你看如何?”


    過了一會兒,還是同樣的靈魂烙印,可能是看他這麽久都沒回複,也給逼出了火氣,下一條也開始罵街。


    “草!老子好聲好氣跟你說,給你臉不要是吧?你這胃口比蛤蟆還大,你等著,我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殺人凶手,你不得好死!圖財害命,還有臉裝好人,把寶物還回來!”


    一連翻了十來條,全是這樣不著邊際的謾罵。而且罵人的重題,往往都是圍繞著“殺人凶手”和“寶物”。但這其中似乎仍是以“寶物”為主,甚至有的人沒提凶手,開口就問他要寶物。


    “大概又是碎星派的人搞的花樣吧……”這些天罵他“殺人凶手”最多的也就是碎星派了,葉朔也沒放在心上。“竟然找了這麽多人一起罵我,還真是夠拚的。不過他們說的‘寶物’又是怎麽回事?我又沒拿林嘉祥的寶物?”


    想了一會兒也不得其解,索性直接將這些傳訊刪除,“算了,估計也是他們變著法兒搞出來的花樣吧。管不了他們那麽多,現在比賽才是最重要的。今天的第一場,可就是我的比賽了啊!”


    不一會兒,裁判已經重新站到了台上。


    “各位,大家久等了。今天我們就開始第二輪的比賽,首先是第一組,玄天派葉朔對碎星派沈雅婷!”


    當葉朔和沈雅婷分別站到賽場上時,台下已經掀起了截然不同的兩股聲浪。


    “師姐加油,打死他!……既然賽場上不能殺人,那就打殘他!絕對不能放過這個殺人凶手!”——這是碎星派一批群情激憤的弟子。


    他們平時跟林嘉祥的關係確實算不上多好,但是現在殺人的是別派弟子,而且在他殺了人之後竟然被無罪釋放,這是對他們整個碎星派的挑釁!


    葉朔,不管你是不是凶手,加油啊!林嘉祥你都有本事殺,沈雅婷你應該也能解決吧?我等著你再贏下這一輪,拿下第三啊!——這是一群在葉朔身上押了靈石的弟子。


    台上的兩人彼此對峙,目光依然冷定,絲毫沒有因觀眾的反應而受到影響。


    當裁判正要宣布比賽開始之前,沈雅婷忽然側過頭:“裁判,可以先給我一點時間麽?”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雙手在身前接連舞動,片片花瓣在賽場邊緣自動交疊,很快竟是組合成了一座猙獰的絞刑架。


    “葉朔,你就是凶手,我一定會把你送上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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