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涼城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嚇得阮石心髒當時就是狠狠一顫,還沒等回過神來,在他腳底已經綻開了一朵妖異的紅蓮,熊熊火光直躥而起,無孔不入的束縛力道讓他隻能僵硬的定在原地,忍受著撲麵而來的陣陣熱浪。


    完全擺脫不開……阮石咬牙切齒催動出的靈力,每與火焰接觸,皆如泥牛入海般,在瞬間的碰撞中就被全麵瓦解,消蝕一空。甚至就連他想使用水咒,也全然無法感應到空氣中其他的五靈元素了。在那火焰之中,似乎充斥著一種自己所無法理解的狂暴能量。


    如果將戒指的威能完全激發出來,雖然可以脫困,但那樣造成的動靜就太大了,一定會被外麵的評委察覺的!


    郭陽雲已經得意的走了上來:“阮石,你這小子到底是給我們抓到了吧?這一次你那張能說會道的嘴也救不了你了!拿你的經驗值來補償老子吧!”藍階高級的彩虹羅盤在他手中流轉生光,就像是一把即將捅進敵人心髒的刀子。


    阮石仍在做著最後的努力,每一次的徒勞無功,都讓他恨得雙眼發紅:“墨涼城,你是故意的麽?你是在試探我麽……?!”


    究竟是保經驗值還是保自己,這個問題本來不需要去想。就算能給他在這裏拿到紫階高級,一旦暴露,所有成績自然作廢。但也正因沒有選擇,才更是讓他深深有了一種“弱者無權”的痛苦。


    兩隻彩虹羅盤眼看就要接觸,另一股強大的力道忽然從旁襲至,一舉將火焰震散,擴展開的餘波也將郭陽雲逼得連退數步。


    “墨涼城,當著我的麵欺負我朋友,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吧。”羅帝星收回了兵器,冷冷的看向墨涼城。這也是他們兩人在賽場上第一次真正意義的接觸。


    墨涼城神色波瀾不驚,目光在碎星派眾人的彩虹羅盤上略微一掃,在一群勉強爬到黃階高級的隊員中間,阮石那一隻青階高級也真是格外顯眼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手下留情的結果啊。”墨涼城的語氣不無諷刺,“不過在比賽中放水,這好像不是個表達友情的好方式吧?”


    羅帝星臉色陰了陰。做出這種優柔寡斷的事,還被人當麵嘲諷,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擊了。好在墨涼城沒讓他尷尬太久,很快就改口道:“那好吧,看在你的麵上,我今天就放過他。不過碎星派其他人的經驗值,我要了。”抬手打了個響指,碎星派的三隻彩虹羅盤自動飛到了半空,郭陽雲四人忙不迭上前分食。


    “……墨涼城,你竟然已經升到紫階高級了?”羅帝星看著在原地靜立不動的墨涼城,目光自然而然就轉移到了他手腕的彩虹羅盤上。想不到,自己到底還是輸給了他!


    墨涼城慵懶的目光朝他一轉:“我聽說你拿到了噬血龍的全部經驗值,你竟然還沒升到紫階高級?”


    “……”羅帝星真是火冒三丈。墨涼城總有一句話就把他氣到半死的能力,偏偏他還無法反駁。眼睜睜的看著經過吸收,焚天派邢樹瑉的彩虹羅盤也正式晉入了紫階高級,這樣一來,他就算是再升級,也隻能排到第三了!


    “你們破月派的經驗值,我是不是要先打敗了你才能拿到?”等到焚天派吸收完畢,墨涼城揮手將彩虹羅盤物歸原主之後,忽然又轉向羅帝星,輕描淡寫的來了這麽一句。


    “你想動手麽?”羅帝星登時如臨大敵的握緊了兵器。


    即使是在最重要的賽程第三天,他也沒有想過去打劫焚天派,就是為了避免跟墨涼城正麵衝突!


    雖然他嘴上總在說著要跟墨涼城一決高下,但是三天的辛苦,以及紫階中級的彩虹羅盤,還是難免讓他有了得失之心。他也很擔心會像上次在歸元秘境一樣,輸得竹籃打水一場空。如果最後離開賽場的時候,他的彩虹羅盤連紫階都沒有,那這個臉就實在是丟大了!


    但是,羅帝星一向看重顏麵,就算他心裏再不想打,當著所有觀眾的麵,他也沒有辦法說出拒戰之言。隻能一邊強充出一無所懼的台麵,一邊在深心裏忐忑不安。


    羅帝星這邊是死不承認,破月派其他人可真是被搶怕了。他們也沒有那麽多顧忌,紛紛向墨涼城傳音討饒起來。


    “涼城師兄,如果你們真的在這裏拚到兩敗俱傷,難道就甘願把經驗值讓給了還在邊上虎視眈眈的碎星派,還有玄天派的同盟隊嗎?”


    “涼城師兄,你們兩個真要打的話,分出勝負的時間一定不會短。到時候,恐怕比賽都快要結束了!有同樣的時間,你們隨便再去打幾隻巨魔,也比我們的經驗值多啊?”


    一邊是破月派滔滔不絕的傳音求情,一邊是還沒吸收過癮的郭陽雲正在摩拳擦掌:“打啊!當然要打!隻要再把他們的經驗值收了,我這次也一定可以升到紫階了!”兩種不同的聲浪時刻碰撞,墨涼城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炸了。


    “好麻煩啊。”最終墨涼城皺了皺眉,“算了,不打了,擂台大賽上再見吧。”也不知他是的確被吵得心煩,還是暫時認可了破月派的理由。


    羅帝星暗中鬆了口氣,對方已經明確說了不打,多半就不會再反悔,這也讓他的傲氣重新湧了上來,朝著玄天派的方向掃了一眼,高調放話道:“墨涼城,你要報恩也總得有個限度。擂台大賽在跟我打之前,你不準輸給其他人!”在看到墨涼城無可無不可的點頭應允後,這才轉向破月派眾人,吩咐了一句:“我們走。”


    破月派隊伍經過碎星派身邊時,羅帝星不動聲色的留下了一句傳音:


    “你現在應該也可以參加擂台大賽了。別再做多餘的事了。”


    阮石的瞳孔在此時猛然緊縮成一線,急轉身還想詢問時,破月派隊伍早已經影蹤全無。


    在破月派離開後不久,碎星派也很快的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了。空曠的平原上,如今就隻剩下焚天派和玄天同盟。


    司徒煜城額角已經沁出了汗珠。之前焚天派沒有和破月派動手,大家都看得出來,是因為他們還會忌憚守在邊上的這些“漁翁”。


    但是現在,這裏已經沒有其他人了,而且他們這裏更加沒有人可以和羅帝星相比,墨涼城就算是一個人把他們都解決了,也耗不去他多少力氣。如此穩賺不賠,他又有什麽理由放棄?他們現在的處境,可以說已經是非常險峻了。


    就在司徒煜城苦苦思考對策之時,赫連鳳卻是大模大樣的拍了拍墨涼城的肩,笑道:“哎呀,這麽板著臉幹什麽嘛!你是葉朔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大家都是朋友,難道你還真想來打劫我們嗎?”


    司徒煜城眼前忽然一亮,墨涼城和葉朔的關係,這倒的確是他們保住經驗值的一大指望!迅速的組織了一下語言,迎上前道:“涼城兄,還沒謝過你昨晚對葉朔的關心。如果你不嫌我們高攀的話,其實大家早就已經把你當成是自己人了。


    隻不過涼城兄的絕世風采,自然還是應該等到擂台大賽上,在所有人麵前展示才是。現在賽場眾多,觀眾們各看各的,如此豈不是委屈了涼城兄?不如,我們也相約在擂台賽上,你看如何?”


    司徒煜城向來為人耿直,今天如果是他自己麵對墨涼城,就算是把經驗值全賠進去,他也不會去說這些委曲求全的話。但是現在他還是幻光派的隊長,必須要為全派的隊員,以及門派的總成績著想。


    墨涼城很久都沒有回答,這一次就連最聒噪的郭陽雲也沒有插嘴。


    他們雖然不清楚葉朔和墨涼城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聽說這恩情的高度似乎達到了救命之恩。方才羅帝星也曾經說過“報恩也得有個限度”,再加上昨夜墨涼城確實是一聽說葉朔出事,就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到現場詢問,似乎都在佐證著“恩情”之說,的確屬實。


    既然是救命恩人,他們此時說什麽都不合適,還是交給墨涼城自己決定吧。


    良久,墨涼城抬起頭,淡淡一笑:“說得對,不能集齊全場觀眾的架,我不打。”


    雖然是極其任性的回答,還是讓玄天幻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之後墨涼城又向葉朔問候了幾句,最後說道:“恩人兄弟,我也很期待和你打擂台。不過希望我們不要太早碰到了。”


    葉朔還沒答話,楚天遙已是冷哼一聲道:“你還是期待早點跟他碰上吧。否則的話,不論是你還是他,恐怕都會先敗在我的手上。”


    這句直言挑釁,簡直是將剛剛轉好的氣氛又弄得僵硬了起來。司徒煜城免不了一番心驚膽戰,赫連鳳和郭陽雲也被各自惹出了脾氣,然而作為主角的墨涼城卻是不慌不忙,緩緩扯動了一下嘴角:“這還真是個不錯的笑話。”


    楚天遙臉色頓時一黑:“什麽意思?”


    墨涼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因為我聽說你連羅帝星都打不過。”


    在楚天遙的臉已經黑成鍋底的時候,墨涼城又是主動緩解氣氛的一笑,道:“開個玩笑了,我也很期待和楚師兄的切磋。”


    這一場刀光劍影的暗戰,終於是有驚無險的結束了。


    三天的賽程,也終於是悄然的走到了尾聲。


    除了焚天派全程保持第一,在第三天瘋狂打劫的破月派,總算是重新壓下玄天幻光,奪回了第二名的寶座。這也不免再次令人感歎,到底實力才是一切。而羅帝星也趕在比賽結束的鍾聲敲響前,殺死了最後一隻巨魔,險之又險的晉入了紫階高級。


    將經驗值升到最高點的記錄創造者,全場也就隻有墨涼城、羅帝星、邢樹瑉三人。但他們三個或許誰都不願意給旁人分走了這份榮耀。


    此時,各門各派都在迅速趕往集合地點。很快,他們就要通過傳送陣,正式被傳送出賽場了。


    焚天派一邊,郭陽雲還在喋喋不休的講述著剛才的“詭異”經曆。


    “我跟你們說!那小子真的太邪門了!當時就那麽被他碰了一下,我兩隻手一下子就全都沒感覺了!所以我才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鎖鏈砸下來……我敢說,這裏麵絕對有古怪!”


    不過,由於郭陽雲平時“不靠譜”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他的控訴也沒多少人在意,隻有兩個小跟班晉鵬和高暢還會安慰幾句。


    “大師兄,我看是你自己太不小心了吧?”


    “是啊,這一招其實我一直就覺得挺嚇人的,總有種鎖鏈會反過來抽到自己的感覺……大師兄,以後要不還是盡量別用了吧?”


    “你們怎麽就都不相信我呢!”郭陽雲氣得跳腳,“我給你們保證,這次絕對不是我自己不小心!當時,我記得隱約有一種被蚊子叮了一下的感覺,然後,我的手好像突然就不是我自己的了!那種感覺……對,就跟被下了毒一樣!”


    “下毒?”墨涼城忽然目光一厲,敏銳的捕捉到了一條關鍵點。


    碎星派一邊。


    說起來,這一場比賽,碎星派才是最大的輸家。經驗值被人一搶再搶,門中的精英弟子死的又是莫名其妙,每個人的情緒都是極度不佳,夕陽在他們之間投撒下了一片愁雲慘霧。


    “阮石師弟,別總這麽垂頭喪氣的,還在想嘉祥的事哪?”即使是在這樣的氣氛下,張家棟還是敏感的發現了阮石的異常。


    阮石重重的點了點頭:“是啊。我非常確定,我看到過的鑒定報告,死因絕對就是魔氣侵蝕!執法隊的人說了謊,但是我卻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說謊!”當然,這段對話,眾人仍是以傳音交流。


    “算了吧,別想那麽多了,既然公開調查的結果都是這樣,可能嘉祥師兄真的就是自然死亡吧。”沈雅婷的樣子看起來很疲憊,“畢竟,那個葉朔隻是一個新晉弟子,跟執法隊又沒有什麽交情,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他們也沒道理包庇他啊!”


    “就是因為全像你這樣想,嘉祥師兄才會死得不明不白!”阮石此時的憤怒是真實的。但至於他究竟是在氣些什麽,恐怕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張家棟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平時也沒見你和嘉祥關係多好,這次怎麽這麽熱心?”


    這句話也真是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畢竟,這一次林嘉祥橫死,阮石先是主動以分身探測場外,又是在事後堅持為他打抱不平,這一切的確都顯得太積極了一些。在他們了解中的阮石,平時對門派中的事可沒有這麽上心。


    阮石心裏一緊,表麵仍是一臉平靜的傳音道:“我跟他的關係再不好,那也僅是我碎星派的內部衝突。如今他卻是被別派弟子挑釁所殺,如何能饒!”


    這句扯起師門大旗的話,也成功激發出了碎星弟子的同仇敵愾之心。張家棟當即一點頭:“說得好!阮石師弟,我們會陪你一起調查下去的,一定不能讓嘉祥就這樣枉死!”


    阮石眉頭略微一皺。他需要的,可不是一群滿腦子查清真相的愣頭青啊?將幾句話再度盤桓一番,才道:“如果,最後實在找不到證據的話,那我們就自己為嘉祥師兄報仇吧!”


    以張家棟為首,眾人在稍一遲疑之後,都是狠狠一點頭。


    夕陽下,映照出了四條堅毅的背影。


    競技賽就這樣落幕了。然而,圍繞著定天山,層出不窮的陰謀,以及愈演愈烈的爭端,卻正在高潮迭起的展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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