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瀾秘境內不分晝夜,葉朔與祈嵐本想按著天香魔骨圖走,但他們卻驚訝地發現,其實整個天香魔骨域那兩層,他們所得到的那張地圖圖紙,是在表麵的第一層的。


    而他們現在所在的方位,從天露泉的巨坑之中落下,順著泉水流經地下河,才來到了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下溶洞中,這裏的地形錯綜複雜,也與他們得到的那張地圖,圖紙上的方位完全對應不起來。


    葉朔與祈嵐已經兜兜轉轉了好久,時間也不斷的在流逝。由於不分晝夜,他們也不知道究竟困在這溶洞中困了多久。


    好在峰回路轉,葉朔在用靈魂力量向前探路之時,忽然發現了一個,離開溶洞的出口。兩人這才從四通八達,交錯相通的溶洞之內走了出來。


    兩人走出溶洞,才發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平原之上長滿了紫色邊緣的葉子,幽綠色花瓣的奇異植物。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換條路走,因為這奇異的植物先前在溶洞中也出現過。這奇異的植物,並非隻是看起來詭異,它那紫色邊緣的葉子上充滿了毒素。先前祈嵐就不慎被那紫色葉子的毒素所沾染到。


    所幸葉朔在離開煉藥師公會之時,還帶了一些能夠解百毒的清毒劑。祈嵐這才沒有多少大礙。


    而現在平原之上,放眼望去,全是這些奇異植物。而且相比溶洞之中還大了不少,枝繁葉茂,莖根粗壯,大約有三四人高,就像一棵棵長得像花似得大樹。


    但是要繞路的話,就得從溶洞外的石壁上攀沿而上。可誰又知道石壁之上會有什麽東西等待著他們,也不知走這條路,還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夠回到天香魔骨域的第一層空間。


    然而時間不等人,葉朔與祈嵐在溶洞之中並沒有感覺到時間流逝的有多快。但事實上,自從那一批前來天瀾秘境入口找失蹤的村民的人離開之後,已經過去了多日。


    在外界得知天瀾秘境被人強行打破之後,關於這個消息早已傳得滿城風雨,已經有大隊的人馬迫不及待的進入了秘境。


    這一批又一批的人馬之中,既有沒有多大本事,僅僅是來秘境撈一把的人,也有實力強大,想要在這天瀾秘境之內,尋到稀世寶物之人。


    天瀾秘境,西南。


    這裏是一片廣袤的平原。大紅大紫的花朵開得妖豔,開得熱烈,清風席卷起道道沙浪,打著盤旋一路掃蕩過拔節的葦尖,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野草香氣。一眼望去,仿佛是一塊安詳樂土。


    然而,就在下一刻,隨著一陣劇烈的能量風暴,裹挾著空間通道悄然顯現,並從尚未穩定的傳送口中吞吐出幾個人影後,這裏的靜謐也被正式宣告打破。


    忽然出現的這幾名不速之客,俱是一身焚天派裝束,隻領頭的少年另披著一件寬鬆的栗色長袍,華稠錦緞,兩隻空蕩蕩的袖管被甩在身後,隨著他不斷加快的步伐,正一上一下,有節奏的跳動著。


    麵上雖是掛著一臉溫煦的笑容,但旁人若是聽到他的名號,便絕不會因其眼下所展露出的單純無害,而心存半點輕視。


    焚天派墨涼城。作為舉派公認的天才,更是七大門派比試會最有力的冠軍爭奪者,他的實力早已奠定了他的地位。


    而緊追在他身後,一路將罵街進行到底的熟悉身影,正是焚天派名存實亡的大弟子郭陽雲。


    “墨涼城!你已經無視老子一路了!再不給我把這個問題說清楚,咱們不算完!”終於,當幾人再次跨過一處小土坡時,郭陽雲索性在原地站定,腳底狠狠刨著地上的泥土,歇斯底裏的咆哮起來。


    墨涼城的腳步,也隨著這句話停頓了下來。背對姿勢隻維持了片刻,就緩慢的側轉過身,與緊趕而上的幾人相對而立。此時他的眼中沉澱著一片深邃,猶如暴風雨來臨之前,海麵上的平靜假象。


    落在最後的兩人,自然就是郭陽雲那萬年不變的跟班:晉鵬和高暢。此時他們都是戰戰兢兢,同時在心裏不住祈禱著:城門失火,可千萬不要殃及池魚啊!


    僵持半晌,墨涼城先開了口:“師兄,你這一路除了喊著我的名字罵罵咧咧,就沒說過一句有意義的話,卻要我回答你什麽呢?”


    郭陽雲一肚子的話,給他堵得險些背過氣去。大喘了幾口,才憤憤道:“還在明知故問!好,我……我就是要問問你,這支隊伍,到底誰才是隊長?你我兩個,到底是誰說了算?”


    墨涼城依舊是輕言慢語:“誰是隊長都沒有關係。我所在乎的,隻是盡早完成師父交待下來的任務,難道你不這樣認為麽?”說到這裏,他一向舒展的雙眉竟是有了幾分聚攏的趨勢,目光也是愈發犀利。


    郭陽雲雖是已經再三克製,一聽這話,還是給氣得跳了起來:“好!你無所謂是吧!那這一路到底是誰拿著雞毛當令箭,管東管西,指揮這指揮那?我之前想去玄武玉,你說浪費時間,好我忍了;我分明看見潛夜派的幾個小崽子鬼鬼祟祟,說不定就是發現了什麽隱秘的洞府,我想跟上去探個究竟,你又跟我來一句不該管的事別多管!還有……還有……”


    他見不得自己的指控無人響應,竟是當場拉起了友軍:“還有晉鵬,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你看到一隻野兔形的靈獸,要不是墨涼城攔著,也許你現在已經收伏它做你的靈寵了!再有你高暢,之前咱們經過風煙峽穀的時候,就連你想方便一下,他都不答應啊!他墨涼城管天管地,還管人……”


    “好了大師兄……”正在極力假扮透明人的晉鵬和高暢忽然被點名拉進爭端,心裏對郭陽雲不是沒有埋怨的。


    此時一見墨涼城淡然的視線朝自己這邊一掃,都是連忙搖手撇清道:“涼城師弟做的也沒有錯啊。那隻野兔靈獸,後來我在百科圖鑒上查到過,其實是一種相當危險的凶獸。平時偽裝成單純無害的樣子,一旦有人擅自去捉,立刻就會被吞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的!還有那風煙峽穀,本來就是險地……


    往來的罡風說不準什麽時候會出現,卷進其中的人畜都會被切成碎片。還有那裏長年彌漫的瘴氣,吸得多了,更是會令人頭昏腦脹,迷失方向,最終生生的留在那裏做活死人!這些在臨出發之前,掌門都是警告過咱們的,隻怪我們自己沒聽仔細,怨不得涼城師弟……”


    “哈!”郭陽雲一聲冷笑,拉來的友軍不僅沒能給自己緩解半分壓力,反而是一轉身就投了敵,也由不得他不氣得胃疼。


    “很好,墨涼城你夠狠,你是師父的頭號寵兒,你是焚天派最耀眼的天才!我們都是給你拖後腿的廢物,行了不?但是即便如此!現在你這個天才,還不是跟我們這幾個廢物在執行著同樣的任務?


    這也就說明了,在師父眼裏,你,我,”雙指朝著墨涼城淩空一比劃,又反向朝著自己的胸口狠狠一戳,“還有他們兩個,”攤掌在幾人之間劃個半圓,又惡狠狠的補充道:“根本就是同一檔次!不要總是自以為高人一等!”


    “唔。”墨涼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在郭陽雲以為他已經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嘴角開始得意的上揚後,才微笑道:“九曲玄陰丹的教訓還近在眼前,師兄可千萬不要忘了。如果你的辦事能力,真有你自誇的那麽靠譜的話,這一次師父也不用專程派我跟著你們了,你說對麽?”


    “你……你……對你個頭!”郭陽雲的暴跳如雷,一遇上墨涼城的風輕雲淡,最終似乎都隻有撞得頭破血流的份,連唯一憋出的一句反駁也幼稚得如同小孩子吵嘴一般。就連一旁的晉鵬和高暢也是麵有揶揄之色,更是氣得他一陣跳腳大罵。


    “你少拿師父來壓我!小子你雖然叫我一聲師兄,倒要問問你眼裏有過我這個師兄麽?不管怎麽樣,我入門比你早,輩分比你高……”


    然而伴隨著他那一串標準不帶卡殼的罵街出口,墨涼城卻是已經自顧自的掏出了傳音玉簡,一麵迅速查閱著幾條未讀簡訊,臉上露出了少許深思之色。同時注入神念,與對麵進行著簡短的交流。


    晉鵬和高暢隻注視著那塊玉簡幾次暗淡而又亮起,而墨涼城最終的反應則是了然一笑,直接舉到口邊回道:“好,我知道了。”


    便翻手將玉簡收起,抬起眼皮瞥向郭陽雲,淡淡道:“師兄,聽說在爭奪九曲玄陰丹那次任務中,你曾經和破月派發生過一些衝突?”


    “……是,又怎樣?你忽然問這個幹什麽?”正罵得起勁的郭陽雲忽然聽了墨涼城這一句沒頭沒腦的問話,杵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沒好氣的答應了一句。他再怎麽頭腦簡單,也不會以為墨涼城是想為此事替他打抱不平。


    墨涼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與其說是在給他解釋,倒不如說是在向眾人宣布他的一個決定:“破月派的羅帝星剛剛傳訊過我,說他發現了一處隱蔽的空間通道。從入口設置的結界強度,以及周邊的種種環境跡象看來,很有可能是通向天瀾秘境中的三大險地之一。所以他邀請我暫時聯手,同往一探,至於進入後的諸般寶物歸屬,大家各憑本事。


    我琢磨著,這提議倒也可行。因此稍後大家見了麵,你主動給之前被你招惹過的那幾人道個歉,這事也就算是過去了。既然稍後便要同心協力,我還是希望盡量摒棄前嫌,不要因為你,再鬧出什麽不愉快,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不好意思,我想我不明白!”郭陽雲的眼睛瞪得像牛一樣大,鼻孔裏呼哧呼哧的朝外噴著粗氣,而他此時的表情更像是被人兜麵打了一拳,“是,你說的我都承認,我確實跟破月派發生過衝突,我還把他們打得人仰馬翻!那又怎麽樣?


    他們本來就是我們焚天派的下轄門派,打了也就打了,再說那天也是他們想獨吞九曲玄陰丹,是他們先挑事的!沒叫他們來山門前下跪磕頭,就已經算是便宜他們了,現在你竟然叫我給他們賠不是?


    他羅帝星想探索險地,又沒有把握,所以想拉上你壯膽,這是他有求於你啊!為什麽你還要上趕著巴結他?墨涼城!你身為強者的尊嚴到哪裏去了?還不僅是如此,你這簡直是在玷辱我焚天大派的威名啊!就是師父他老人家知道了,也絕不會讓你這樣做的!……”


    “我沒有時間聽你那麽多理由。一句話,你不肯道歉是不是?”墨涼城的聲音冷了下來,通常在他難得嚴肅的時候,也就代表著他是真的動怒了。在這一刻,他周身的靈壓都在提升,方寸之內的氣流都有著暫時凍結的跡象。


    “不肯!我不會道歉的!打死我也不道歉!”偏偏郭陽雲就是不識相,當此情形,仍是朝著地上吐了一口,歇斯底裏的嚷著,“你墨涼城自己愛給人家道歉你就去!你就算想抱著破月派大腿叫他們親爹我也不管你……”


    “那你識得這塊令牌不識?”話音未落,墨涼城手中已是出現了一塊寒光閃閃的鐵牌,牌麵上盤繞著繁複的花紋,“下山前是師父親手將這令牌鑒交給我,囑咐見之如見他老人家親臨!我的話你可以不聽,如今我是代表師父命令你!再問你一遍,你到底道不道歉?”


    “這……你……”郭陽雲雙眼發直的瞪著墨涼城手中的令牌,氣得嘴唇都哆嗦了起來。這塊令牌在焚天派的意義他當然很清楚,甚至不需要再看第二眼,他也知道這絕不是仿冒的。


    虛無極一向偏愛墨涼城他知道,卻不想如今連這代表著無上權威的令鑒也可以交了給他!他也相信,哪怕是墨涼城現在就給掌門傳訊,他得到的答複也還會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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