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白也不管薑紅蘭聽進去了沒有,說了兩句,就準備轉身離去休息了。


    “等等,”薑紅蘭叫住了薑小白。


    “幹啥?”薑小白回頭問道,卻見薑紅蘭從炕頭的被褥中間,拽出了一個小荷包。


    從中間數出十多塊錢遞給薑小白。


    “拿著,讓你在學校花。”薑紅蘭說道。


    “真的?”薑小白愣了愣,這薑紅蘭最討厭的就是自己這個弟弟了,現在竟然能夠舍得給自己錢花了。


    薑紅蘭現在就是上班了,估計一個月也不超過40塊錢,大部分錢還要上交給薑母。


    自己能夠攢下這十多塊錢,可想而知有多不容易了,竟然能夠舍得拿出來給自己。


    “拿著吧,我看你這次回來也沒少花錢,整天帶著兩個孩子在外邊吃吃喝喝的,”


    薑紅蘭說道。


    “那我拿著了?”薑小白試探的說道。


    “快拿著,不然我反悔了。”薑紅蘭拽著手裏的十多塊錢都有些心疼。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腦子一抽抽就拿出來了。


    這十多塊錢,她攢了大半年,就等著看夏天的時候再添點,能不能夠買一件的確良的襯衫。


    她可是羨慕好久了。


    “哈哈,不用,我錢夠花,我在學校跟著一個教授做課題研究,有額外的補貼,一個月也好幾十塊錢呢。”


    薑小白笑著說道。


    “真的,你一邊上學,一邊跟人家幫忙,人家一個月就能夠補貼你好幾十塊錢。”


    薑紅蘭眼睛瞪的大大的。


    “當然,我們是靠腦子賺錢。”薑小白說道。


    “滾。”薑紅蘭罵到。


    薑小白出門,順手把房門關上,薑紅蘭又小心翼翼的把錢裝進荷包裏,放好。


    已經要飛走的的確良襯衣又回來了。


    她都能夠想象到,夏天自己穿上的確良襯衣以後,周圍女工們羨慕的目光了。


    第二天一早,依舊是薑父幫兩先把拎著包,送薑小白到了車站。


    不由分說的,把薑小白手裏塞了三十塊錢。


    “錢要是不夠花,就給家裏寫信或者打電話到胡同口的那家郵局,爸再給你郵錢。”


    薑鐵山說著,把包遞給薑小白。


    “好,爸你注意身體。”薑小白叮囑道,他沒有拒絕薑父遞過來的錢。


    “爸,你回去吧。”薑小白一邊揮手一邊朝著車站裏走去。


    “沒事,你進去吧。”薑父依舊是沉默寡言的說道。


    薑小白走進了人群,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薑父的視線之中,薑父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確定再也找不到薑小白了。


    又等了半晌,這才轉身離開車站,隻不過離開的時候,後背顯得有些傴僂。


    早上出發,等回到建華村的時候是下午,一回到建華村,薑小白就在辦公室裏找到了王猛。


    實際上,王猛的狀態比王超說的還有些不對勁。


    薑小白進屋的時候,王猛都沒有發現,整個人消瘦了很多,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上的筆筒楞楞的發呆,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猛子,”薑小白揮手在王猛眼前晃了晃,王猛才反應過來。


    “小白哥,您怎麽回來了?”王猛愣了一下開口問道。


    “王超說你從家回來以後狀態就不對,我回來看看,你到底怎麽回事。”


    薑小白說著,把手裏的包往王猛沙發上一扔,然後自己拿著水杯倒了一杯水喝了起來。


    “我沒事……”王猛看著薑小白風塵仆仆的樣子,心裏一暖,薑小白也大半年沒有回家了?


    這剛回去家裏沒多長時間,聽說自己的事情以後,估計是立馬就趕回來了。


    隻不過嘴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讓薑小白打斷了。


    “我中午在火車上都沒有吃飯,快餓死了,走陪我去食堂吃點。”薑小白說完,就朝著外邊走去。


    王猛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也跟了出去。


    兩人一現身知情罐頭,很快薑小白回來的消息就傳遍了知青罐頭。


    不過王超等人知道薑小白是個王猛兩人去了食堂以後,都很明智的沒有來打擾兩人。


    到了食堂的小包間,菜很快就上來了,薑小白也是真餓了。


    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等吃了個半飽,這才給王猛倒上酒。


    “說說吧,怎麽回事?”薑小白端起杯子和王猛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我……”王猛也幹了一杯,又給兩人倒上。


    然後自己又喝了一杯,這才緩緩的開始說道。


    “我家是東北的,東北有一種習俗叫拉幫套,我不知道您聽說過沒有?”


    王猛開口了,也就是薑小白,不然的話,這件事,他絕對是不會說給外人聽的。


    “一種習俗叫拉幫套?我還真不知道,你說說?”薑小白有些疑惑。


    雖然他有些猜測,這王猛口中的“拉幫套”的習俗,和王猛的事肯定有關係。


    不過,前一世,他就對東北不了解,而且有些習俗在傳承中,逐漸的就沒有了。


    他還真的就不知道,這“拉幫套”是什麽東西。


    “拉幫套,是東北的一種習俗,或者準確的說是一種奇葩的婚姻陋習……”


    王猛說著,薑小白也慢慢的明白了。


    原來“拉幫套”是一些家庭,由於丈夫患重病,不能撫養妻室、贍養老人時,在征得丈夫同意後,另外尋找家裏窮,娶不起媳婦的單身男人擔負全家生活,


    男人幫人家幹活養家,和人家媳婦、丈夫睡在一個炕上。


    女人睡在中間,左邊一個男人,右邊一個男人。


    拉幫套的和女人有了孩子,也是管人家的爸叫爸。


    “拉幫套”的原始意思,是指馬車拴馬套的一種形式,可是在東北延伸出了另一種意思。


    去別人家拉幫套的男人,也叫套股子,或者套犢子。


    而這種婚姻陋習產生的原因,一是家裏貧窮,日子活不下去了,不得已而為之。


    另一個就是因為當時的東北,女人真的是稀缺資源,很多家裏窮的男人娶不起媳婦,隻能夠以這種方式來生活。


    拉幫套不同於婚外情或男三兒,它被民間認可,雖不光彩,但絕不齷齪。


    這種家庭模式雖然很奇葩,但卻是一種合理的存在,都是為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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