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不是一座山,而是方圓數百裏的一片山區,這裏溝壑眾多,極容易藏身,在隋末時,這裏更是藏龍臥虎,盜賊橫行。


    幾百人藏身在這片山區內,要想找到他們,雖然不至於大海撈針,但也絕非易事,關鍵人是活的,如果發現你在找他們,輕則離開恒山,讓你找幾個月也一無所獲,重則給你挖幾個陷阱,搞不好小命也丟在裏麵了。


    唐軍抓住了八名戰俘,還是得到一點情報,黑衣武士們藏身在七裏穀附近。


    張典率領三百名斥候進入了恒山山區,張典經驗豐富,他知道人多容易被發現,索性讓三百名手下躲在一處山坳內休息,他親自帶著五名手下和一名向導向七裏穀方向摸去。


    向導姓羅,是一個本地獵人,對恒山一帶了如指掌,這裏的一草一木他都認識。


    “將軍,這裏有兩個七裏穀,一個叫七裏刀穀,另一個叫七裏香穀,伱說藏了幾百人,我估計他們在七裏香穀。”


    “為什麽七裏刀穀不行?”


    向導笑道:“聽名字就知道了,那座峽穀就像刀劈開一樣,深三裏左右,但最寬也隻有兩人並肩,幾百人躲在裏麵隻能麵壁,七裏香穀就比較大,裏麵樹林很多,水源充足,深達十餘裏,很適合躲藏,我也經常去那裏獵鹿。”


    張典沉吟一下道:“隻是說躲在七裏穀附近,並不一定躲在山穀內。”


    向導想了想道:“我還是建議你們去七裏香穀,因為七裏刀穀這個名字一般人不知道,我小時候就一直叫刀穀,他們是外人,應該不知道七裏刀穀這個名字,七裏香穀這個名字一直沒變。”


    “它們相隔多遠?”


    “七裏刀穀和七裏香穀相距約三十裏,我記得有一條路把它們連在一起,要不先去刀穀看看,然後再去香穀。”


    張典也是這個意思,他便點點頭,“就這樣吧!”


    眾人折道向西南方向走去,唐軍士兵一路留著記號,半個時辰後,遠處出現一處山穀,向導指著山穀低聲道:“刀穀就在裏麵,進去就能看見。”


    張典一擺手止住手下,他舉起千裏眼觀察周圍的情況,又仔細檢查地麵,看不到很多人來過的痕跡。


    他這才派兩名手下進山穀去探查,過了好一會兒,兩名手下回來道:“我們進去查看過了,沒看見任何有人的痕跡。”


    “你們走了多深?”


    “大概兩裏左右,裏麵地上有青苔,但都完好無損,若有人走過肯定會被踩壞。”


    張典點點頭,既然這樣說了,那就肯定不是這裏。


    他沉思片刻又問道:“這附近有沒有人家居住?”


    羅向導想了想道:“有個老獵人,我們叫他昌叔,他獨居在一座山崖上,距離這裏不遠。”


    “帶我們去找他。”


    向導口中的昌叔年約五十歲出頭,長得很瘦小,靈活得像猴子一樣,獨自住在一間草屋裏。


    聽完張典的話,這位昌叔緩緩道:“你們要找到的人,我幾天前見到了,都穿著黑衣,十分凶神惡煞,他們在七裏香穀內。”


    果然在七裏香穀,張典又問道:“他們所有人都躲在穀內?”


    昌叔點點頭,“山穀很大,我好像還看見有不少木房子,他們好像還信奉太陽,每天清晨都集體朝拜太陽。”


    “昌叔不會是進穀看到的吧?”


    “不是!我在山上看到的。”


    張典當即讓手下去把所有弟兄都找來。


    晚上一更時分,張典帶著三百名斥候士兵出發了,老獵人昌叔帶著他們走另外一條山路,他們很快上了山,在山間蜿蜒而行。


    大概三更時分,他們來了一座山頭,昌叔指指下麵道:“山下就是七裏香穀了!”


    張典探頭向山下望去,皎潔的月光下,看見了十幾座木屋,木屋旁邊有湖泊和大片森林。


    張典取出千裏眼注視十幾座木屋,他看見了幾名黑衣人,他沉聲對眾人道:“明天再觀察一天,晚上行動!”


    次日,夜幕又一次降臨,山上的唐軍耐心等待黑衣武士全部入睡,經過一天的觀察,他們已經非常了解對方的習慣和警戒,已經胸有成竹。


    張典命令校尉羅平率五十名手下埋伏在穀口,伏擊逃出的黑衣武士。


    他自己則率兩百五十名斥候士兵用繩索攀下了山梁。


    眾人穿過樹林,漸漸靠近了木屋,他們白天已經確定了殲滅方案。


    張典讓手下將領帶著士兵分頭行動,他則率領二十名手下包圍了一間小木屋。


    白天他發現這間小木屋內住著一個老者,應該是祭司,但不像是中原人,張典估計他的身份比較重要,需要將他活捉。


    他一揮手,士兵們包圍了窗戶和大門,就在這時,喊殺聲驟然而起,張典一腳踢開了大門,衝了進去,隻見那名老者身穿白袍,手提一口劍,慌張跑出來。


    張典一腳將他手中劍踢飛,士兵們一擁而上,將老者按倒在地上,捆綁起來。


    張典搜了一圈,將認為重要的東西全部裝在一隻袋子裏,這才將老者一起押了出去。


    十幾座木屋都起火了,滿地都是黑衣武士的屍體,這些黑衣武士雖然都會武藝,但在實戰麵前,他們遠不是斥候的對手,大部分都被殺死,還有數十人倉皇向穀口逃竄,一百多名斥候士兵在後麵追殺。


    穀口已經埋伏了五十名斥候士兵,所有人都逃不掉。


    不多時,十幾座木屋都被熊熊烈火吞沒了,五更時分,山穀內的戰鬥結束了,兩百七十餘名黑衣武士全部被殺,無一逃脫,活捉了三名頭目,包括那名老者。


    張典用繳獲的錢財重賞了向導和老獵人,有士兵牽來戰馬,斥候們翻身上馬,帶著戰俘返回真定縣。


    房間裏,李鄴用粟特人和被俘的老者對話,老者叫康慕綸,是康國大光明寺的十三名主祭司之一,他在康國見過李鄴,對李鄴頗有畏懼。


    李鄴對大光明寺和阿史那承慶的關係不感興趣,他隻關心燕軍的火油是哪裏來的?”


    “撒馬爾罕大光明寺去年和阿史那承慶搭上的關係,今年三月,大光明寺送來五千桶火油給阿史那承慶。”


    “火油除了拔汗那國外,別的地方還有嗎?”


    “沒有了,五千桶火油就是從拔汗那運來的。”


    李鄴眉頭一皺,又追問道:“拔汗那的油井是唐軍的資產,我和拔汗那國有協議,除我之外,不準給其他任何人,你們怎麽可能到火油?”


    康慕綸苦笑道:“看來殿下一點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


    “拔汗那國在年初發生了兵變,國王和王子都死了,公主藍珍葉登基當了拔汗那女王。”


    李鄴吃了一驚,“是公主發生兵變?”


    “準確說是聖女會發生的兵變,拔汗那國已經被聖女會控製,聖女會扶持藍珍葉做了女王,現在聖女會不光控製了拔汗那,還控製了石國,包括碎葉也在聖女的掌控之中,河中都督府退到了龜茲,現在聖女會很強大,光軍隊就有至少有八萬人,壓過大光明寺。”


    “聖女會的金聖女還是葛邏祿的金山靈嗎?”


    “是她!但她現在不叫金聖女了,自封為娜娜神使,掌控了整個聖女會。”


    李鄴半晌說不出話來,金山靈的野心竟然膨脹到了這個地步,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李鄴又想到了另外一件重大事件,他們無法從拔汗那得到火油了,但現在他們的火油隻剩下三千桶了,怎麽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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