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父親李岱沒有回來,他現在應酬比較多,很難在家裏吃飯,一般都要到夜幕初降時才回來。


    “娘,我今天下去斜對麵的舊宅了。”


    裴三娘‘哦!’了一聲道:“你爹爹應該寫信告訴你了吧!對麵宅子的事情。”


    李鄴搖搖頭,“爹爹並沒有告訴我對麵宅子的事情,是剛才劉管家告訴我。”


    “那也一樣,你爹爹還想讓李淮去隴右暫避。”


    李鄴笑了笑道:“我準備今晚和爹爹談談這件事。”


    裴三娘歎口氣,“其實也不用談了。”


    李鄴一怔,“為什麽?”


    “李淮寫信回來謝絕了,他說自己現在已經是薊縣刺史,不想離開,伱爹爹拿他沒辦法,隻能隨他。”


    這時,李岱回來了,清羽連忙起身給公公行萬福禮,李岱點點頭,“阿鄴先吃飯,吃完飯來書房找我,我吃過了。”


    李鄴看得出來,父親的心情不太好,便點了點頭。


    李岱又向清羽溫和地笑了笑,便快步去了。


    吃完晚飯,李鄴去了父親書房,李岱負手在書房內來回踱步。


    “父親好像心情不好?”李鄴走了進來。


    李岱點點頭,“坐吧!”


    李鄴在一旁坐下,李岱歎口氣道:“我下午見到太子了。”


    “父親現在還能見到太子殿下嗎?”


    “一般是不允許,但今天特殊,我們五相去看望殿下病情,天子允許的。”


    “太子殿下現在如何?”


    李岱長長歎口氣道:“狀態非常不好,我們還以為他是裝病,但現在看起來,情況非常糟糕,就像五六十歲一樣,氣色晦暗,滿臉浮腫,感覺就像就像中毒。”


    “中毒?”


    父親這個結論讓李鄴暗吃一驚,他知道父親從來不會誇大其詞,基本上都是有一說一,連父親都覺得太子像中毒,情況必然非常嚴重。


    “會不會是化裝出來的?裝成生病的樣子。”


    “我也希望如此,但怎麽看也不像是裝的,情緒很低落,皇長孫眼中的憂慮完全無法掩飾。”


    李鄴沉吟一下問道:“太子的貼身侍衛是誰?”


    “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裴旻,裴旻在天子身邊。”


    李鄴點點頭,“明天中午我和獨孤三叔吃飯,我問問他,太子如果是被下毒,會是誰?”


    “不是這個問題.”


    李岱心煩意亂道:“是閹黨和張皇後聯手,要改立越王李係為太子,若被他們得手,大唐危矣!”


    李鄴心中暗暗歎口氣,“父親還是沒有覺悟啊!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嗎?水清則無魚,沒有渾水,自己去哪裏摸魚去?”


    李鄴平靜道:“父親也不必太焦慮,最終決定太子廢立的還是天子,他會考慮自己的社稷安危,如果連他都不管,父親作為臣子,操心再多又有什麽用?”


    “你說得有道理,鄴兒,這次你是真的要出兵助朝廷平叛嗎?”


    李鄴點點頭,“誠意出兵!”


    李岱欣慰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另外,我要提醒你,在長安千萬要當心被監視,李輔國最惡心之處就是監視大臣,據說他連天子都監視,更不用說你了。”


    李鄴笑道:“他在隴右還監視我呢!我倒不擔心,監視父親的人找到了嗎?”


    李岱惱火道:“隻找到一個,是個護衛,但另一個怎麽也找不到,隱藏得很深,應該是藏在內宅。”


    “父親如果實在想除掉這個監視者,我來出手!”


    李岱搖了搖頭,“有時候我想過,把內宅的侍女丫鬟全部辭退,但一轉念,去了舊的,新的還會再來,關鍵是這個監視者目前隻是讓我感到惡心,並沒有危害到我的生活,所以我還能容忍下去。”


    父子二人又說了幾句,李鄴便告辭走了,他沒有提到李淮之事,既然父親心情不太好,這件事就暫時不提。


    入夜,清羽趴在李鄴身上,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柔柔道:“今天婆婆給了我好多名貴之物,甚至還有一套二姐當年賜的黃金首飾,婆婆也硬塞給我了,我不要她不高興,我隻好收下。”


    李鄴撫摸她的頭發笑道:“你這個婆婆整天就盼著你懷孕,給她生個大胖孫子,她才高興呢!”


    清羽撒嬌道:“人家也想懷個胖寶寶,就是懷不了,怎麽辦呢?”


    “其實有辦法!”李鄴笑道。


    “什麽好辦法,快說給我聽聽。”


    李鄴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清羽點點頭,“師父也是這樣教我的,但太委屈夫君了。”


    “我沒什麽,外出作戰不也一樣幾個月不知肉味嗎?”


    清羽頓時歡喜道:“師父給我算過時間的,就在每月二十日左右,還有五六天就到了。”


    李鄴的辦法就是積蓄種子,在最容易發芽之時一並植入肥沃的土地,那樣更容易發芽。


    其實他也有這種想法,但他無法擺脫楊玉環的誘惑,夜夜追歡,但現在楊玉環正好不在,不就是最好的播種季節嗎?


    兩人一拍即合,清羽想起一事道:“今天我才終於看透一個人。”


    “誰?”


    “夫君還記得小紅嗎?”


    李鄴點點頭,“她曾經做過幾天我的侍女,現在跟隨母親,我記得你以前和她關係很好,經常跑來和她一起吃點心喝茶。”


    “是的,那時我還是一個天真不懂事的小道姑,看不懂人心險惡,居然相信她的話。”


    “什麽?”


    “那時她告訴我,她是個孤兒,父母早早去世,一個兄弟姐妹都沒有,我非常同情她,和她成了好朋友。”


    “然後呢?”


    “然後今天我問婆婆小紅的事情,婆婆說她十七歲了,準備讓她回家嫁人,但她父母希望能再做一年,而且小紅還想把妹妹介紹進來做侍女,夫人看在她服侍一場的份上答應了,明明有父有母有妹妹,她居然騙我是孤兒,枉我那麽同情她,真瞎了眼!”


    清羽最痛恨、也最無法接受的人品就是扯謊,偏偏曾經最好的朋友居然就是謊話連篇,讓清羽怎麽能不惱火?


    李鄴聽到小紅還要介紹妹妹繼續服侍內宅,他心中忽然一動,這個小紅會不會就是監視父親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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