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是唐朝政治中極為重要的一環,上至宰相,下至縣令,都有自己的幕僚,甚至天子也會用大學士作為自己的幕僚。


    李林甫最多時曾經有十幾名幕僚,但隨著他漸漸失勢,幕僚也都陸續離他而去。


    但還有三名心腹幕僚對他忠心耿耿,一直跟隨著他,李林甫看到了三人的忠心,才決定把三人交給孫子李鄴,讓他們繼續輔佐李鄴。


    幾天前李林甫已經交代過了三人,接下就是和小主公見一見麵。


    陳煥不用說了,在同州郃陽縣就已經效忠李鄴,準備跟隨李鄴去碎葉。


    第二個見到的是毒秀士仇玄,仇玄是河東蒲州人,是裴家培養出來的門生,曾三次科舉不中,一怒之下,寫了封信給宰相李林甫,痛斥科舉隻會培養庸才,李林甫對他頗有興趣,麵試後便讓他做了自己的幕僚。


    仇玄擅長陰謀詭計,他最得意之作,便是策劃了太子李瑛案和韋堅案,雖然這兩個案子是李林甫操刀,但實際上是仇玄在背後出謀劃策。


    李林甫最初是想讓仇玄跟隨嫡長孫李渝,讓陳煥跟隨李鄴,但仇玄看不上李渝,認為他不值得自己效勞,李林甫無奈,才改讓陳煥跟隨李渝。


    仇玄早就在觀察李鄴了,李鄴的心狠手辣頗對他的胃口,所以李林甫讓他跟隨李鄴去河中,仇玄便一口答應了。


    仇玄年約四十歲,很瘦,長一個鷹勾鼻,目光陰冷,看相貌就是一個陰險之人。


    下午時分,李鄴來到了仇玄家裏,仇玄家位於宣陽坊,李林甫給他租了一座小院,仇玄的妻子是他表妹,夫妻二人生了一兒一女,長子仇良,十二歲,女兒仇小蓮,隻有十歲。


    仇玄請李鄴來自己書房內坐下,仇玄聽說李鄴得到了旌節,大喜道:“有了旌節那就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了,天子貪圖享樂,根本不會管遙遠的河中,以後公子就是河中事實上的統治者。”


    李鄴沉吟一下道:“今天高力士說得含蓄,但我聽懂了他的意思,天子可能會讓邊令誠對我同步監軍。”


    仇玄笑了笑道:“這沒有關係,邊令誠不會來,一定是派他手下來,公子在錢財上賄賂好邊令誠,讓他手下也得點好處,一年後,發生一個意外事故,邊令誠的手下死了,公子繼續籠絡好邊令誠,他一般就不會再派人專門長駐,而是隔半年派人過來看一看,隻要禮數周到,邊令誠不會找公子麻煩的,其實我勸公子可以學一學安祿山。”


    “安祿山怎麽做的?”


    “安祿山的表麵功夫做得很到位,他言必稱陛下,動不動就痛哭流涕說他的一切是天子所賜,他不能忘本,要盡心竭力效忠天子,然後每隔十天要向長安方向行一次朝拜禮,每逢天子和貴妃壽辰,他都要下令滿城舉彩,以示慶賀,這些天子都知道,所以對他忠心很感動,每一次朝中人去幽州,他都會好吃好喝好招待,臨走時還要塞滿錢。


    他兒子長駐長安,每個朝廷重臣的老人過壽,他必到慶賀,然後奉上重禮,所以朝廷上下無一不誇張安祿山,當然除了楊國忠,安祿山想挑起楊國忠和老相國的內鬥,結果把自己暴露了,這算是安祿山少見的敗筆。”


    李鄴笑道:“學習安祿山要有雄厚的財力才能做得到啊!”


    仇玄笑著搖搖頭,“不是學他賄賂朝廷大臣,而是學他做表麵文章,這樣邊令誠也有的交代啊!李都督可以在河中各國到處宣揚天可汗的仁德,天子聽到這些最高興,他為什麽要開疆拓土,不就是想當第二個天可汗,讓自己聖名傳播萬裏嗎?隻要讓天子滿意,什麽楊國忠、張均之流統統不用理睬。”


    李鄴點點頭,“先生把家人一起帶去碎葉吧!”


    “卑職倒是想帶,就是碎葉太遙遠了,怕孩子路上受不了。”


    李鄴微微笑道:“可以乘坐駱駝,很舒適,就像坐船一樣,過幾天帶家人去我的莊園玩一玩,乘坐駱駝過去,乘坐駱駝回來,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好!卑職一定帶家人先感受一下。”


    李鄴告辭走了,妻子莊氏走進來問道:“夫君,這位三十八郎如何?”


    仇玄將一袋金錢放在桌上,“這是五百粟特金幣,是他的一點心意,陳煥跟長公子去同州,長公子可是一文錢都沒給他,從這點小事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值不值得我跟隨?


    跟隨長公子絕無前途,但三十八郎十七歲不到就封為郡王,成為大唐最年輕的節度使,絕不是偶然。跟隨他,我仇玄必能光宗耀祖,我的子孫也能夠世代富貴。”


    “夫君,難道我們也要去碎葉?”


    仇玄點點頭,歎口氣道:“我感覺天下要亂,你們留在長安我也不放心,不如全家一起去碎葉,我能保護你和孩兒的安全,而且那邊有官宅,各方麵的生活條件應該都不錯。”


    莊氏聽說會有戰爭,她心中也害怕了,連忙點頭,“那就一起去碎葉!”


    次日上午,李鄴換了一身盔甲來到大明宮丹鳳門,隻等了片刻,兵部侍郎蕭華便帶著幾名官員騎馬出來,一眼看見了李鄴,蕭華催馬上前道:“讓李都督久等了。”


    李鄴笑道:“我也是剛到,帶了兵器,不方便進皇城!”


    “李都督沒有隨從?”


    “原本有幾個,快過年了,都讓他們回家了。”


    “原來如此!”


    蕭華看了看天色笑道:“抓緊時間,我們走吧!”


    眾人一起縱馬向長安城以東的灞上軍營奔去


    準備第一批奔赴河中的一萬兩千軍隊駐紮灞上最東麵的玄武大營,這是兵部從三十餘萬軍隊中挑出來的士兵,當然不是挑選精銳,而是挑選能夠西去的士兵,比如兄弟都在軍中,那麽兄留弟去,如果父子都在軍中,那父留子去,如果家中是獨子,獨子留下。


    除了挑選外,還有自願去河中戍守的士兵。


    去河中戍守有不少好處,首先軍俸就高了,平時每月兩貫錢,去河中則翻一倍,在河中戍守期間,家中土地還能免稅賦。


    這個條件不錯,反正也隻去四年,很多士兵都著去見見世麵,所以短短三天時間,自願去河中戍守的士兵就超過一萬人,這下就沒必要挑選了。


    快到軍營時,李鄴又想到一個問題,便問蕭華道:“像我在碎葉本來就有一部分軍隊,該怎麽辦?”


    “有多少人?”


    大概一千三百人左右!”


    蕭華笑道:“一千三百人問題不大,本來就會多給一成的軍俸,兵部允許自募一成的軍隊作為後勤,不用擔心!”


    “糧食和軍俸怎麽給?”


    “糧食由你們自己解決,太遙遠了,朝廷運送不了,會用別的方式補償,軍俸是委托寶記櫃坊發放,支付給他們家人,每月運送幾萬貫錢去碎葉,顯然不現實。”


    “卑職明白了,碎葉的軍屯搞得不錯,應該可以解決糧食問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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