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有各家的規矩,我這裏也不例外,我會善待大家,把大家視為家裏人,但我的規矩同樣嚴格,有三條規矩是鐵律,違反了就直接趕出府,絕不會通融,大家聽好了,第一,嚴禁偷盜,相信各府都一樣,一旦發現偷盜,直接扭送官府定罪;


    第二,不準通房偷情,一旦發生這種事,沒什麽好說的,打三十棍,趕出府去,未婚男女有了感情,想在一起,可以找我,我來給你們安排婚事,可如果私下偷情,那就對不起了。”


    其實裴三娘說的偷情不是指眉來眼去,拉拉小手,私下送點定情物之類,而是指那種發生不可描述的關係,嚴格說起來,更多是不允許已婚男女通奸。


    “第三,不允許以下犯上,尤其不準對木大娘不敬,昨天有人對木大娘說話不敬,我這裏先警告大家,木大娘是我的母親,是公子的祖母,誰敢對她不敬,我處罰都是小事,被公子知道了,他可是要殺人的!”


    幾名廚娘嚇得低下頭,昨天木大娘來廚房找食材,被她們幾個斥責,這件事著實把裴三娘惹惱了,才有今天的宣布規矩。


    這時,李鄴牽馬走進來,一百多雙眼睛都向他望來,劉興連忙笑著迎上去,“公子回來了!”


    李鄴點點頭,把馬韁繩交給他,“辛苦劉管家了!”


    李鄴又對眾人緩緩道:“我母親說得很對,木大娘是我的祖母,是我的逆鱗,大家尊重她,我就會尊重各位,厚待各位,哪怕各位的子女在外麵殺人犯罪了,我都會想辦法幫忙,但如果有人不尊重木大娘,哪怕他的後台是一品高官,我也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李鄴的話說得很重,院子裏一片寂靜,裴三娘擺擺手道:“大家去忙吧!”


    眾人都散了,裴三娘迎上來笑道:“鄴兒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剛到,從太平坊過來,娘!是不是有人欺負大娘了?”


    “沒有啊!”


    “娘!我了解你,如果沒有人欺負大娘,你肯定不會把大家聚起來說話。”


    “哎!也談不上欺負,有人不認識大娘,說話就不是那麽客氣,你大娘是老實人,受了委屈就躲在房間裏哭,我今天才知道,我已經把那幾個人臭罵一頓,讓她們給大娘道歉了,你也不要說得那麽可怕,什麽死無葬身之地,怪嚇人的。”


    “我受不得有人欺負大娘,不凶狠一點,以後大娘不會有好日子過。”


    裴三娘很了解兒子的脾氣,眼睛揉不得砂子,說多了反而會出事端,她連忙轉開話題,“鄴兒,娘給你準備了一間院子,我帶你去看看。”


    李鄴點點頭,跟隨母親來到後宅,裴三娘推開一扇院門,笑道:“你肯定喜歡這裏?”


    院子很大,占地足有一畝,但沒有假山池魚,也沒有花花草草,沒有積雪,非常幹淨、平展,中間鋪了一層細沙,周圍是青石板,隻有牆角有一叢竹子。


    南麵是一排四間屋,前麵是一個走廊,上麵有屋簷,走廊上鋪著木板,整個風格非常簡潔素雅。


    “這裏不錯,很適合練功!”李鄴笑道。


    這時,一個乖巧地小丫鬟上前行禮,裴三娘笑道:“她叫小紅,以後由她負責照顧你的起居了。”


    李鄴眉頭一皺,“娘,過了上元節我就要走了,隻有一個月了。”


    裴三娘眉頭豎起,“一個月就一個月,我安排好的事情,你不要跟我囉嗦!”


    李鄴無奈,隻得點點頭,裴三娘又指著客堂道:“你的東西都在客堂呢!還沒有拆箱,是大娘給你收拾你,有什麽不滿你找她去,和我沒關係!”


    說完,裴三娘滿臉不高興地走了,她現在最恨聽到的話,就是兒子說他要走了。


    小丫鬟還沒有見過夫人發脾氣,嚇得她戰戰兢兢站在一旁,李鄴也不太高興,對她道:“你先去吧!有事情我叫你。”


    小丫鬟連忙行一禮,轉身跑回屋去了。


    李鄴搖搖頭,他真心不喜歡生活中身邊跟著一人,啥隱私都沒了。


    他現在忽然有點理解了,男人為什麽都喜歡有一個內書房,不準任何人進去。


    中間屋子是他的起居房,地上堆滿了十幾個箱子,確實沒有拆封,他的弓箭、兵器還豎放在牆角,左邊是書房,裏麵很幹淨,一塵不染,有桌子和坐榻,還有物品箱、書箱和書櫥,屋角還有一隻香爐。


    他又走到右邊,右邊是臥室,隻有一張床榻,床榻上麵鋪著厚厚的被褥和枕頭,牆角那邊有一扇小門,也不知通往哪裏?


    李鄴在柔軟的床榻上重重躺下,他著實有些累了。


    很快,他便開始睡意朦朧起來,迷迷糊糊中,他感覺有人給他脫去皮靴,給他蓋上被子,一個瘦小的身影在他身邊忙碌,他最終沒有醒來,徹底睡著了。


    一覺醒來時,已經是下午時分,他坐起身,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這時,他隱隱聽見走廊上有人在說話,或許怕影響他休息,聲音很小,李鄴卻聽得清清楚楚。


    “當道姑有什麽意思,吃得又差,睡覺又短,整天不是念經就是練武,你多好,輕輕鬆鬆,又能掙錢,門口都是小鋪子,那麽多好吃的,除了主人不太好,其他都好。”


    李鄴眉頭微微一皺,什麽叫‘除了主人不太好?’


    “當丫鬟可沒有你想的那樣好,要看主人臉色,不自由,我才羨慕你,住在山上清修,自由自在,還能修道成仙。”


    “哪裏能修道成仙?村民都說我師父是仙女,能飛來飛去,實際她是武功高強,在山林裏行走如飛,就連烈鳳師祖也說,她自己隻是比一般人長壽一些。”


    這是誰?聲音好熟,烈鳳的徒孫?


    李鄴悄悄走到窗邊,外麵的一幕讓他啞然失笑,天空下起了小雪,走廊木板上放著兩個蒲團,兩個小娘子盤腿坐在上麵,背對著自己,旁邊擺著熱茶和點心,兩人一邊喝著熱茶,一邊賞雪聊天。


    左邊是丫鬟小紅,右邊是個小道姑,身材纖細高挑,李鄴忽然認出來了,就是那個長得異常美貌的小道姑,李騰空的小徒弟,好像叫清羽,臉上曾被自己打過一拳,對自己一直耿耿於懷。


    她怎麽在這裏,難道是.


    李鄴隱隱猜到了,她師父李騰空一定也在這裏,李騰空是父親的親妹妹,這麽大的宅子隻住著父母二人,確實冷清了一點。


    李鄴又躺回床上,重重咳嗽一聲。


    小紅連忙道:“好像公子要醒來了!”


    “那我先回去了,改天找你玩。”


    小道姑起身走了,小丫鬟回去收拾一下,牆角的小門忽然開了,小丫鬟竟然從小門走進來,李鄴一下子愣住了。


    “公子醒來了?”


    李鄴坐起身,指指小門道:“小門通往哪裏?”


    “我的房間呀!我就住在隔壁,夜裏公子有什麽事叫我,我過來也方便,從外麵走,太冷了。”


    李鄴第一個念頭就是把這個門堵住,不過聽到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他就沒說出口,夜裏她有什麽事還得從外麵繞,確實太冷了,反正自己隻剩下一個月,也無所謂了。


    李鄴點點頭,“剛才你和誰說話?”


    “是一個小道姑,叫做清羽,年紀和我一樣大,常跑來找我玩,她是李阿姑的徒弟,就住在東院。”


    李鄴感覺到這個小丫鬟很單純,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你叫什麽名字,我是說真名,多少歲了?”


    “我叫馮小紅,十一歲了。”


    “你父母也在府裏做事?”


    “我父母在新豐縣的莊園呢!”


    李鄴也知道丫鬟仆婦有兩種,一種是賣身為奴,三十幾戶世代仆都是賣身為奴,還有一種是自由身,隻是簽一份合約來當幾年丫鬟。


    如果小紅父母也在府上做事,那小紅肯定是世代仆,可她父母在莊園,李鄴就吃不準了,說不定是佃農家的女兒,簽合約來當丫鬟。


    這時,李鄴忽然想到了朱雀,自己好久沒有她的消息了,不知她在忙什麽?


    李鄴起身笑道:“我不熟悉路,帶我去東院,我去看看李阿姑!”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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