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的一千軍隊已經殺進了薛部領土五天,但沒有遇到任何小部落,包括原本在峽口山北麵的後勤部落,也得到消息逃走了。


    走了五天,一眼望去都是茫茫的草原和丘陵,丘陵比較低緩,但長滿了大樹,千萬年的原生態,幾乎都是一片片的溫帶原始森林。


    六萬隻羊隻吃掉很一小部分,他們還帶了幹糧,森林內還有充足的野果,一路上都是清澈的河水和豐美的水草,糧草倒也不缺。


    這時,校尉安太玄建議道:“都督很可能會率軍北上,他們遇不到部落,糧草會成問題,卑職建議我們派弟兄趕一部分羊群南下接應。”


    安太玄的建議很及時,李鄴當即命令一名旅帥率領五十名士兵趕四萬隻羊原路返回,他們隻有一千騎兵,兩萬隻羊足夠了。


    隊伍繼續北上,這天下午,士兵在一片森林前休息,百名士兵爬上數十棵果樹采摘野果,這種野果在河西也有,叫做頻婆果,李鄴一眼就認出,不就是蘋果嗎?或者說小蘋果。


    果子很小,但綿甜多汁,深得士兵們喜愛,天天吃羊肉,全靠這種頻婆果解膩,每個士兵都背了一袋。


    這時,兩名騎兵從遠處疾奔而來,翻身下馬,單膝跪下稟報,“啟稟都尉,我們找到了大河!”


    李鄴大喜,他一路上都在找那條大河,找到那條大河,就能找到薛部落的牙帳了。


    他當即命令士兵做好標識,草原上就和大海一樣,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各種標識就很重要了,其實就是路標,一般都是用堆得很高的石堆或者木堆,蒙古語叫做敖包。


    隊伍又向西走了一百多裏,一條寬闊的大河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就是這條大河了,薛部一直叫它延陀河。


    隊伍繼續沿著延陀河北上,僅僅一天後,唐軍便發現了一個小部落,幾百頂大帳,家家都有羊圈,養著成群的羊。


    李鄴卻意外地發現,部落裏都是老弱婦孺,看不到青壯男子,難道是知道自己到來,躲起來了?


    一轉念,李鄴又想到了金山部落,躲起來的都是年輕女人,而不是男子。


    雖然在戰場上李鄴的殺戮之心極盛,但那隻是李鄴的一個理念,或者說是原則,對敵人的仁慈,那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冷兵器時代,任何對敵軍的心慈手軟,都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但李鄴絕不是一個嗜殺之人,相反,他骨子裏是一個現代人,帶著現代人的理念,他不殺婦孺,不殺老人,不殺平民。


    唐軍的到來,使部落上下充滿了恐慌,婦女和孩子驚恐大喊,所有人都紛紛逃進穹帳內。


    不多時,唐軍士兵將一名老者帶來,草原上的老人,實際上也就四五十歲,而這位老者年約六十歲,就已是極為少見的部落長老了。


    李鄴直接用鐵勒語問他道:“你們部落的年輕男子都到哪裏去了?”


    老者一驚,連忙跪下道:“回稟將軍,前兩天大酋長派人來征召,把我們部落裏青壯男子都召去牙帳了,說是葛邏祿人要來搶占我們的牧場,所有青壯男子必須要去保衛家園和牧場。”


    李鄴眯起眼睛道:“你確定是葛邏祿人?不是說唐軍?”


    “是葛邏祿人,如果說唐軍,我們倒不一定去了,唐軍不會搶我們的牧場。”


    李鄴點了點頭,又問道:“牙帳在哪裏?”


    “回稟將軍,沿著這條大河走三百裏就看到了。”


    還是去年的那個地方啊!薛部的牙帳並沒有搬遷,李鄴心裏有數了。


    他微微笑道:“我們有兩萬隻羊,能否煩請貴部落替我們照看幾天。”


    “完全可以,我們有大羊圈,放在大羊圈內就行了。”


    李鄴當即下令,隻帶兩千隻羊作為三天的糧食,其餘一萬八千隻羊都暫存在這個部落內。


    隊伍開始加快速度北行,三天後,唐軍騎兵漸漸接近薛部牙帳了。


    李鄴隨即命令士兵原地休息,吃飽大戰前的一頓飯。


    李鄴心知肚明,幾十年來,薛部一直就是葛邏祿人的小弟,雙方實力相差懸殊,薛部向來對葛邏祿言聽計從,跟隨葛邏祿人侵占居延海就是最好的例證。


    如果葛邏祿人要吞並薛部落,薛部落貴族們絕不敢抵抗,隻能跪地投降,更不用說集結青壯保衛家園了。


    明顯是個借口,酋長薛豐真正的目的還是準備對付唐軍,看來薛部落有自知之明,知道唐軍會殺過來。


    正想著,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隻見幾名斥候正從遠處疾奔而來,遠遠揮舞著紅旗,李鄴不懂為什麽要揮舞紅旗,但丁盛懂,他臉色一變,急聲道:“都尉,北方有敵情!”


    李鄴騰地站起身,大喊道:“全軍收拾兵甲,準備作戰!”


    士兵們紛紛從地上起身,手提長矛翻身上馬,這時,三名斥候已疾奔而至,在馬上抱拳行禮道:“啟稟都尉,五十裏外發現敵軍的騎兵,正向南奔來!”


    “有多少人?”


    “五六千人左右!”


    幾名校尉都有點擔憂起來,就算五千人也是五倍於自己啊!原本打算各個擊破,沒想到對方居然集結了。


    校尉鄒薄勸道:“都尉,不如先南撤,和裴都督的主力匯合後,我們再殺回來不遲!”


    李鄴看一眼眾人,厲聲喝問道:“每個人有精良的裝備,每個人都有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訓練,可麵對數千牧民組成的烏合之眾,有人居然嚇破了膽,這還是天朝上國的軍人嗎?大唐軍人的血性到哪裏去了?”


    眾人都慚愧地低下頭,李鄴又橫槊對眾人道:“我曾經率十一名手下血戰百倍於我的同羅軍隊,我們的十一名手下沒有一人退縮,我李鄴不勉強各位,想回去和主力匯合者盡管離去,我絕不攔阻!”


    沒有一個人離去,包括剛才打退堂鼓的鄒薄,他抱拳道:“卑職知錯,願跟隨都尉,縱然戰死沙場也無怨無悔!”


    “好!”


    李鄴點點頭,對所有火長以上的軍官道:“我們兵力雖然不如對方,但曆史上以少勝多的戰例比比皆是,所有獲勝的戰例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所以我們今天的策略就是捏成一個拳頭,直擊對方的中軍,隻要對方酋長敗逃,那麽對方就會全軍崩潰。”


    “都尉說得對!”


    校尉安太玄激動道:“卑職和草原胡兵打過交道,他們真正的職業士兵並不多,都集中在酋長身邊,其他都是臨時拚湊的牧民,隻要我們擊敗敵軍主力,牧民就會不戰自潰!”


    “嗚——”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低層的號角聲,李鄴向遠方望去,隻見遠處草原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黑線。


    李鄴當即令道:“傳令全軍,結方陣!”


    九百五十名騎兵很快結成了一座三十乘三十三的騎兵方陣,這是最適合騎兵衝鋒的方陣。


    【曆史上,這個安太玄可不是一般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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