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風梓柯和慕諾恩停下腳步,兩人一起走到慕伊雪跟前。


    慕諾恩抬起頭看了慕伊雪一眼,輕聲詢問道:“慕法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死者長得明明跟何西燭一模一樣,你為什麽會懷疑死的不是何西燭本人?”


    慕伊雪並不急著回答慕諾恩的話,而是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手機,取下塑膠手套,打開手機的互聯網。


    從網絡上調出了一張何西燭早些天在淩雲峰追悼大會上進行悼詞演講的照片,隨後她又拿出手機就近拍了拍死者的臉。


    做完這一切後,她把死者的照片以微信的形式傳給了慕諾恩,並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說道:“諾恩,你打開我發你的那個死者的照片,然後你再對比下何西燭真正的臉,你就知道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見到慕伊雪叫慕諾恩叫得這麽親密,風梓柯的心底掠過一抹不悅。


    但他依舊裝作不動聲色,而是湊到慕諾恩的跟前,與他一起看慕伊雪發來的照片。


    聽到慕伊雪的話,慕諾恩便拿起手機,把死者的照片調了出來。


    隨後他分別以不同的角度跟慕伊雪手機裏的何西燭的照片進行了對比,並對死者的照片做了放大的處理。


    結果卻發現死者的臉雖然長得跟何西燭一模一樣,長在右眼角眉下的淚痣卻跟真正的何西燭截然不同。


    在網上流傳的圖片中,真正的何西燭的右眼角眉下長著一個很小的淚痣,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就會被人給忽略掉。


    而眼前死去的“何西燭”的右眼角下卻沒有淚痣,也就是說眼前死去的人並不是真正的何西燭,而是代替了何西燭死亡的替死鬼。


    通俗點講,就是何西燭花錢找了個人,並讓這個人整成自己的模樣,然後再讓這個人代替自己去送死。


    得出這個結論後,慕諾恩的心底都滿是不可置信,原來何西燭在收到威脅信的那一刻就為自己鋪好了後路,甚至還以自己受到威脅為由,向警察申請保護。


    但同時,何西燭又擔心警察不能完全護自己周全,所以他就想了一個張冠李戴的計策,讓別人代替自己去死,做好兩全準備之後他才去酒吧赴那個人的約,然後再配合那個人給凶手和警察都演了一場好戲。


    將兩張圖都比對完畢之後,慕諾恩便把手機還給了慕伊雪,並對她說道:“我想,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嗯!”慕伊雪簡短地嗯了一聲,便把手機收回口袋裏。


    隨後她從檢驗工具箱裏拿出一雙新的橡膠手套,重新戴在手上,便拿出工具繼續檢驗躺在地上的男屍。


    而慕諾恩則抬起頭看了風梓柯一眼,對他說道:“瘋子,慕法醫說得沒錯,地上死的那具男屍確實不是真正的何西燭。”


    “怎麽說?”風梓柯抬頭看了慕諾恩一眼,一臉好奇地詢問道。


    “確切地說,何西燭是用了一個張冠李戴的計策,他先是花錢讓別人整成他的樣子,替他送死的同時打消凶手的疑慮。


    之後他又故意向警方透露了自己收到威脅信的消息,並以此尋求警方的保護。


    而這一切的相關部署早在他去赴約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在酒吧看到的那場他被抓失蹤的戲也是他配合那個人演給我們和凶手看的。”


    聽到這話的風梓柯看著眼前死去的“何西燭”,無不諷刺地對慕諾恩說道:“木頭恩,何西燭這招一箭雙雕還真是玩得夠妙的啊!


    他一個計策就把凶手和我們都玩得團團轉,怪不得他能那麽快就坐到莫氏公司二把手的位置。”


    “既然他能那麽快就成功上位,爬到莫氏集團副總裁的位置,那麽他自然就有屬於自己的能力與手段。


    我估計凶手自己都沒想到她竟然也會被何西燭給擺了一道。”慕諾恩抬起頭看了風梓柯一眼,沉聲說道。


    “既然眼前死去的人並不是真正的何西燭,那麽現在躺在地上的死者是誰?”


    風梓柯看著地上躺著的那個假的“何西燭”,抬起頭看向慕諾恩說道。


    “這個問題我現在還回答不了你,得看慕法醫的驗屍情況怎麽樣才能確定!”慕諾恩抬起頭看向風梓柯,沉聲說道。


    “屍體的身份可以等小慕慕那邊出了驗屍結果再確定。


    但還有另一個疑問就是,既然假的何西燭已經死了,那麽真正的何西燭現在在哪裏呢?”風梓柯抬起頭看了慕諾恩一眼,輕聲說道。


    “真正的何西燭現在估計正在想辦法躲在哪裏,才能不被凶手找到!


    既然我們都能發現死的那個不是真正的何西燭,那麽凶手那邊自然也能發現自己被人給擺了一道,現在估計正氣急敗壞地到處尋找他的蹤影呢!”慕諾恩抬起頭看了風梓柯一眼,若有所思地猜測道。


    “既然凶手已經發現了何西燭的偽裝,那麽何西燭豈不是更危險了,以凶手這種有仇必報的性格。


    估計真的何西燭的下場會比假的何西燭更慘。”風梓柯抬起頭看了慕諾恩一眼,低聲說道。


    “這個何西燭本人應該有預料到,但他卻仍然選擇了鋌而走險。


    估計早就給自己準備好除了假何西燭之外的後手,所以才能如此有恃無恐地在凶手的眼皮子底下將自己隱藏起來。”慕諾恩抬起頭看了風梓柯一眼,沉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是不是要先把真正的何西燭找出來,趕在凶手找到他之前?”風梓柯抬起頭看了慕諾恩一眼,沉聲說道。


    “這個情況可以先跟姬師兄說下,讓他盡快派人找到真何西燭的藏身之地,我總覺得,凶手既然一心要置何西燭死地。


    那很大概率是因為何西燭以前做過什麽讓凶手無法饒恕的事情,而死去的淩雲峰和眼前的這個假的何西燭也很有可能是何西燭的幫凶之一。”


    慕諾恩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假何西燭,又把視線放在風梓柯的身上,對他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是不是得查下何西燭以前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讓凶手這麽憎恨他,變著法子地想辦法報複他。”風梓柯抬起頭看了慕諾恩一眼,輕聲說道。


    “這不失為一個好的調查方向,但是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得先調查清楚這個假的何西燭的身份到底是什麽?他為什麽會答應真的何西燭替他去死?他和何西燭到底是什麽關係?


    我有預感,假的何西燭身上一定藏了不少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很有可能,這具假的何西燭的屍體會是我們偵破這起嗜血玫瑰案的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調查何西燭之前一直對此避而不談的過去到底是什麽?


    以及他跟顧筱筱,莫泳琳,莫莉雅這三個女人之間真正的關係到底是什麽?而且直到現在,他跟許清歌的關係都還是個迷。


    我們都沒有在許清歌身上查到能夠證明她和何西燭關係的直接證據,還有姬師兄早些天提起過的許安然意外車禍身亡的那個案件。


    我總覺得許安然的車禍案與何西燭他們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慕諾恩抬起頭看了風梓柯一眼,將自己心底的懷疑逐一說了出來。


    “可是就目前來講的話,假何西燭案,淩雲峰案,都與許安然三年前的車禍案全無關聯。


    你為什麽到現在還會覺得得三年前的車禍案也跟何西燭有關呢?是因為那個腦子不好使的目擊者嗎?”風梓柯抬起頭看了慕諾恩一眼,一臉疑惑地詢問道。


    “是的,除了目擊者之外,還有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些疑點,我從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麽多的巧合,除非這些巧合,是人為的。”


    慕諾恩抬頭看了風梓柯一眼,幽深的眼瞳裏掠過一抹睿智的神情。


    “好,既然有那麽多疑點還要我們解決,我們先從目前的這樁案子開始查起吧,屍體這塊我們就交給小慕慕。


    而按照我們剛才的推斷,廢棄公寓很有可能會是假何西燭案的第一案發現場,我們要不現在就去廢棄公寓裏看看?”


    風梓柯抬起頭看了慕諾恩一眼,微笑著說道。


    “可以,我們叫上姬師兄和痕檢科的人,跟他們一起去那家廢棄公寓裏看看吧!”慕諾恩抬起頭看了風梓柯一眼,笑著說完便往姬墨離所在的方向走去。


    “好!”風梓柯應了聲好,便跟在慕諾恩的身後向姬墨離所在的方向走去,兩人肩並著肩走到姬墨離跟前。


    而風梓柯更是將剛剛慕諾恩跟他說的那些話一五一十地反饋給了姬墨離,姬墨離一邊聽著一邊讚同地點了點頭。


    等風梓柯的話全部說完之後,他便叫來了一小隊警員與痕檢小組成員,與他們一起跟在慕諾恩與風梓柯跟前,往廢棄公寓的方向走去。


    不一會兒,眾人便走到了廢棄公寓的門口,廢棄公寓的門是由木頭製成的暗紅的門,門上紋理依稀可見,有著因歲月久遠漫漫剝落的皮層,摸上去有微刺的質感。


    一陣微風襲來,大門被這風吹得搖搖晃晃,咿咿呀呀地響個不停,破舊的門把手上更是積滿了厚厚的灰塵。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腐朽氣息,原本質樸的門沿下更是結滿了大大小小的蜘蛛網。


    虛掩著的大門半開,猶如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巨獸,正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看著眼前的這個腐朽的大門,慕諾恩和風梓柯心底卻突然竄起了一絲淡淡的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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