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房門應聲而開,卻是沛玲去而複返,急匆匆走進房來!


    隻見,她俏臉之上怒意難消,直到見我們尚且安好,臉色才稍稍得以緩和幾分!


    沛玲進屋後,始終沒有主動開口說話,而是陰沉著臉站在門框邊,目光自在門背、地上已經化作灰燼的玲瓏小紙人以及我二人臉上一一掃過!


    見狀,劫後餘生的劉山炮與我不由得麵麵相覷,對此不明所以,但看她表情不對,誰也不敢上前搭話!


    一時間,屋子裏隨著沛玲的進來而陷入沉寂當中!


    而沛玲此刻也不隻是站著不動,開始在屋子裏踱步轉圈,像是在探查什麽。


    好半響過去,劉山炮最先忍受不住這種壓抑的氣氛,隻得出言打破沉默:“咳咳,那個沛玲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倒是你們倆,能活下來,真的令我很意外!”沛玲回了一句,差點沒把我們給當場噎死!


    要不是看在她進屋時對我們流露出的些許關切與擔心的麵子上,我此時說不得要與她頂嘴理論一番。


    “我剛才出門追擊先前那施展邪術之人很遠,從對方口中得知,他還有著一名同夥,另有殺手鐧對付你,你是如何死裏逃生的?”沛玲蹙眉問道,不是對我,而是問劉山炮!


    其實,來人想要加害的目標人物是劉山炮,而我隻是被殃及池魚而已!


    劉山炮本就對沛玲敬畏有加,自然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將方才我們二人的遭遇對她一絲不漏的講述了一遍!


    我在一旁聽得那叫一個暗自得意,笑而不語,畢竟剛剛是我獨破邪煞,化險為夷。


    心情大好之下,我昂首挺胸,總算能讓沛玲這小魔女見識到我的厲害了!我心想:即便不能一洗抓我之“前恥”,但也足以讓她從此不敢再小瞧於我。


    可當我扭頭對上沛玲的雙眸時,內心卻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她看向我的眼神熾熱而怪異,隱隱閃閃發光,但絕不是女子對愛慕男子癡情的表現。


    作為一名心理谘詢師,我好似一下子讀懂了她望向我的熱切眼神,那分明是科研人員看到稀奇小白鼠時才會有的!


    我生怕沛玲心血來潮之下,大半夜的把我捆走做實驗去,便二話不說的鑽回被窩裏。依我對她個性的了解,她不是做不出這種瘋狂事的女人!


    惹不起,咱躲得起!


    沛玲倒是出乎意料的沒有為難我,隻聽她對劉山炮說道:“你先前所中之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有夢魘咒、湮魂術以及心控術,能將這三大邪術壓縮寄放在一張小紙人身上之人,絕非道行低淺之輩!


    若非莫生氣瞎貓碰上死耗子,以催眠術破了夢魘咒,以鮮血破了湮魂術與心控術,你這回恐怕早已魂飛魄散了,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說到這裏,沛玲扭著性感臀部,給我們內心打了一記鎮定劑,便轉身關門離開!


    “三更半夜的,不打擾你們休息了。今晚不會再有人來此興風作浪,你們安心睡吧!”


    沛玲走了,可我與劉山炮兩人卻始終無法入眠!


    我還沉浸在先前破煞的興奮中,同時對於自己的身之謎做出許許多多個假想,然後推翻,推翻後再假設。


    而劉山炮則在向我鄭重道謝後,便心情低落的仰躺在床上,獨自望向天花板發呆出神,偶爾會發出一聲難言的歎息!


    顯然,我能理解,對於來自親兄弟的加害,劉山炮難以釋懷!


    莫說是劉山炮這個當事人,就連我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這種無恥行徑了。


    真是難以想象,世間居然有這樣喪心病狂的親兄弟,為了繼承家產,竟不惜心狠手辣地痛下殺手,甚至企圖讓親弟弟就此魂飛魄散,心腸不可謂不歹毒!


    攤上這樣的親兄弟,簡直是劉山炮一生的悲哀,焉能不令人心寒?


    就這樣,一夜無話,直到淡淡的朝陽透過窗戶,闖進房間裏來,我與劉山炮都未曾合眼。


    各自頂著一對黑眼圈,我與劉山炮會心一笑,彼此招呼一聲。


    “早!”


    “早!”


    劉山炮臉泛燦爛的笑,若非是我昨晚親眼見證過,恐怕也會和常人一樣,根本就不知道,他那背後所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心酸與難過。


    我眼睛一酸,心疼憐憫之下,在他詫異的神色中,上去給他一個重重的擁抱,以表安慰!


    感受到我的誠意與關心,劉山炮有點凝噎,低聲道:“我很好!”


    “哎呀!看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呢,擾了你們的雅興,真是罪過!”


    不知何時,房門靜悄悄的被推開,沛玲毫無聲息的倚在門邊的牆上,看我們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她玉手半捂著眼睛,語氣浮誇,故作驚訝的歉然道。


    劉山炮轉身畢恭畢敬的朝沛玲問好,而我則拋給她一個大大的白眼,以示不滿!


    沛玲伸個懶腰,慵懶的身姿曲線玲瓏,誘惑十足,令劉山炮與我眼前一亮,卻又不敢多看。


    “走吧!別在屋子裏悶壞了,跟我到醫院大食堂吃飯去,順便吹吹風,透透氣,來個日光浴!”


    說完,她施施然掉頭就走,一個人在前麵帶路。


    鬱悶不已的跟在她身後,我在心裏誹謗不停,聽她方才的奇怪語氣,我總會生出一種錯覺,就好似她是獄警,而我們是勞改人犯,被她按時帶出來放風來了!


    不得不說,沛玲的確有著無與倫比的個人魅力與威望氣場。在她的親自作陪下,我不僅沒有遇到上次出門被襲的險況,反而收到許多人的熱情招呼。


    食堂很氣派,而且地勢偏高,正門向陽,待在裏麵很溫暖舒適,完全沒有在其他地方的陰涼與森然!


    這一頓飯,原本吃的很盡興,可中途卻被人給打斷了!


    來人是張弛,他行色匆匆的跑到我們麵前,甚至顧不得與我和劉山炮打招呼,麵沉似水的對沛玲道:“出事了,504房的龐三棍,死在了門窗反鎖著的屋裏!七孔流血,屍體被大卸八塊!”


    噗!


    聽到這裏,我忍住幹嘔,把口中還未咽下的飯吐出,再也沒有了食欲!


    沛玲反倒在我震驚的目光中,將碗中剩下的飯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並沒有半分的不適,才起身與張弛一同趕往出事的地點!


    到現在,我才意識到,自己作為心裏谘詢師鎖屏引以為傲的強大心理素質,與“小魔女”沛玲相比之下,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


    真是想不通,她一個小女子,內心怎會如此強大?


    同時,我在心裏琢磨:死在門窗反鎖的屋裏,還是在高高的五樓,被人給大卸八塊,這不正是典型的密室慘死案件嗎?


    不少醫務人員與精神病人紛紛三兩結伴的跑出食堂,跟著看熱鬧去了。


    這諾大的食堂,一下子由熱鬧喧囂變得空落落的,隻剩下一小部分病的不輕之人,在那裏與盤中餐做遊戲。


    劉山炮放下手中的碗筷,問我:“去不去?”


    我略微遲疑不決,最終還是咬牙道:“去!”


    於是,我二人也快步跟上如流水般的人群。


    自打上次見識過齊銘顱灑血書的血腥錄像後,我對於類似血腥的場麵不禁有幾分抵觸。可不去的話,又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欲。


    更何況,有那麽多人作陪,也沒什麽好怕的!


    一路上,我聽到不少人一邊走路,一邊小聲議論著什麽。


    心癢之下,我客氣的拉住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務人員,想要打聽一下有關龐三棍的一些信息!


    對方是一名嬌小護士,其身形倒是與沛玲有點相仿,隻是沒有沛玲的刁蠻古怪與彪悍無常,她甜美而溫柔,讓人很好相處!


    在我開口道明拉住冒昧她的目的後,她眨巴著大眼睛打量著我,而後莞爾一笑。


    “與劉山炮走的這麽近,看來你也沒什麽精神方麵的問題,陌生的麵孔,恩,你就是前天晚上被抓來的那個心理谘詢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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