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嘯聲在山中肆虐,各種凶獸、飛鳥在奔逃,蘇孚無奈之下,也找了個樹洞藏了起來。


    結果幾天下來,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危險看來過去了,蘇孚也不願再窩在那個樹洞裏,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帶上小寶重新上了路。


    他的目的地是山頂,所謂站得高看得遠,他亟需看得遠一點才能找到出路。


    蘇孚不知道其他人被隨機傳送到了哪,也不知自己算好運還是壞運,但總不可能像在地火絕淵中那樣等上三個月吧?


    三個月他能等,十年那就太漫長了。


    拋開報仇這件事不說,難道碩大的本源秘境中沒有一點機緣?如果真是這樣,那戰力榜又有何意義?


    “唰!”


    一條黑色的影子突然從蘇孚腳邊的雜草叢中竄起,直指蘇孚脖頸之處。


    “哼!”


    蘇孚看到沒看,反手握住長槍就是一劃,鮮血飛濺間,一條手臂粗細的烏黑毒蛇斷成兩截掉落於地。


    一個來月下來,這樣的危險蘇孚每天都要遇上三五次,靠著小寶示警和青元袍的防禦力,他應對得還算輕鬆,並沒有受傷。


    隻是讓蘇孚有些奇怪的是,除了剛進山時遇到的那隻猴妖外,這麽長時間以來,並沒有真正遇到什麽大的危險或者威脅。


    “難道整座山的那些高級凶獸或妖獸都被那個嘯聲嚇跑了?”


    既然想不通,蘇孚也隻能歸結於此。


    “嗯?”


    察覺到腳下的地勢開始陡峭起來,蘇孚臉上不由一喜,“應該快到山頂了!“


    蘇孚再仔細察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樹木不知什麽時候變得稀疏起來,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想到這裏,蘇孚不由加快了腳步,同時運起了身法。


    隻見他左腳平移向前半步停住不動,而後右腳向右移動了一個腳掌距離,接著往右再轉了四分之一圈,雙腳呈一個錯開的“丁“字型。


    下一刻,他左腳往前一點,右腳往後一碾,動了起來。


    “啪踏!啪踏!“


    蘇孚既像跳動,又像滑行的往前飛快地移動著,姿勢古怪,身形扭曲,動作滑稽,但速度卻是飛快。


    比起他之前修習的基礎術法——輕身術快了不是一點半點,這正是他用五百積分兌換的那套身法秘術《玉兔騰空術》。


    《玉兔騰空術》正是記載在那張白色獸皮之上,隻有短短數百個字,沒有注明品階。


    倒是粗粗說明了一下來曆,說是一位不知名姓的大能在機緣巧合下觀看了玉兔一族傳承秘法後,再經過改良完善,最終創出了這一套適合人族修行的身法秘術。


    蘇孚抱著沒有品階的東西就是好東西的理念,穩定煉氣後期修為後就一直在嚐試修煉此身法秘術。


    結果……效果還不錯,讓他移動速度大增。


    但是蘇孚認為這套身法的名字不應該是《玉兔騰空術》,而是應該叫做《殘疾人在跑步》。


    半身偏癱,還是個瘸子,拖腳滑步,全身沒正型。


    當練了幾天之後,蘇孚就忍不住吐嘈起那個創造此功法的大能起來:


    玉兔都是這麽跑的嗎?見過跑得這麽憋屈的玉兔嗎?


    再者,大能豈能沒有名姓?“機緣巧合”這四個字用得是不是隱晦了一些,是不是意有所指?


    蘇孚有理由懷疑,這張獸皮根本就是創造功法的人留下的,至於不敢留名,多半是害怕報複。


    但不管怎麽想,蘇孚還是牢記這套身法秘術的每一個要點,認真貫徹執行。


    隻見他身體化作了一道筆直的青光一路向前衝去,每當遇到阻礙之時,他向左或向右橫向一折,而後再筆直都往前衝。


    如果有人從高空俯看,隻能看見一道青虹曲曲折折地往山頂延伸,每個轉折點都不見任何弧度,均是直來直去,看起來突兀無比。


    沒辦法,這套身法秘術就是這麽異於尋常,更異於那些走瀟灑路線的身法,別具一格,世間難尋。


    望山跑死馬是有道理的,等蘇孚到達山頂之時,天已經擦黑。


    讓蘇孚有些詫異的是,山頂皆是一些碎石鋪就,卻出乎意料的平坦寬廣,除了幾十棵長在石縫裏的大號歪脖子樹,倒是一覽無餘。


    蘇孚顧不上細細查探,趁著天還未完全黑下來,向四麵極目遠瞭。


    山巒起伏不盡,綿綿不絕不見終點,入目之處盡是高山峻嶺險峰,根本看不到一絲平直的所在,著眼之處全是一片蒼翠。


    “我到底來到了什麽鬼地方?“


    把四麵八方的景致都收入眼中,蘇孚終於忍不住大叫。


    “這裏是十萬大山?“


    “十萬大山,能有個新鮮的名字嗎?搞得跟悅來客棧……“蘇孚說著說著,突然就愣住了,再也說不下去了。


    山頂的風有些大,蘇孚感到陣陣寒意,身體也漸漸僵硬起來。


    “哢哢!“


    蘇孚機械般地把頭轉向身後,一隻手順勢繞到向前,手心處也多了一塊玉符。


    他終於看清了剛才出聲的那個人影。


    這是一個十五六歲大小的少年,著一襲跟蘇孚同款的青色道袍,拄著根棗紅色的木棍,表情略顯稚嫩,臉蛋紅紅的,此刻正衝著蘇孚微笑,露出兩顆大虎牙。


    “……你……好!“少年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似乎很久沒有說話了一樣。


    “總算碰到個人了,剛才怎麽沒看見你!“蘇孚搞不清這家夥的來路,出言試探道。


    “在樹……後麵……睡覺!“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這才一個來月沒說話,就已經吞吞吐吐了,幸好我沒事還跟小寶嘮嘮嗑。“看到少年的模樣,蘇孚忍不住腹誹。


    雖然心裏如此想著,但蘇孚還是保持著一定的警惕,一隻手也搭到了挎包上,示意其中的小寶準備。


    “你在這座山呆了多久了?“見這少年不怎麽說話,蘇孚再次問道。


    “一直呆在這裏……昨天才上山頂的!“多說了幾句話,少年開始逐漸適應說話的節奏,不再結結巴巴。


    “沒遇到凶獸?“


    “我很厲害的!“少年有些不樂意了。


    “那猴子呢?很厲害的那種猴子,“蘇孚再次解釋道,“那種築基期實力的猴妖?”


    “這裏的猴子不傷人的,厲害的看見我……就跑!“


    “我操!“蘇孚忍不住爆了粗口。自己煎熬了半天,搞半天猴子都是和平主義者。


    ”也許把它當作同類了。“


    蘇孚細細瞅了一眼對麵那少年,圓臉,圓眼,圓下巴,站在地上似乎有些不安份,左瞧右看的,雙手雙腳還在輕輕搖晃。


    “摘了脖子上的那個吊墜,不就跟猴一樣嗎?“蘇孚心中不可抑止的想到。


    “咳,你多少名來著?“


    “多少名?你呢?“少年反問道。


    “九十七。”蘇孚不置可否地道,當初要挑選對手時,他可仔細查了一下前百名的資料,這小子不在裏麵。


    “喔,那我九十八!”少年想了想說道。


    “有點誠意好麽?”蘇孚翻了個白眼,“前百名我都認識,九十八名是個胖子,和我還是熟人。”


    “喔,那我一百九十八!”少年的聲音有些低。


    “得,當我沒問。”蘇孚抬頭望天,“你叫什麽名字?“


    “毛頭。“少年這次答得很快。


    “我叫麻辣……“


    差點被帶偏,幸好蘇孚反應夠快,“你叫我蘇哥就行!“


    “蘇哥!“


    少年似乎毫不介意,叫得那叫爽快,蘇孚對他映象不禁大好。


    接下來,在蘇孚的有意引導下,兩人進行了一場愉快友好的談話。


    “你這樣袍子和我同色同款呀?“


    “爺爺給做的,用了一張青牛皮……“


    “你知道怎麽出去麽?“


    “爺爺……喔,碰到那厲害猴子給我了一張獸皮地圖,你瞅瞅!“


    “……“


    談話結束,蘇孚對毛頭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這家夥似乎對地球上的事不願多說,人有些傻……不對!有些單純,實力應該還可以,畢竟能走到山頂還得有兩把刷子才行。


    至於其它的事?


    毛頭的爺爺似乎全知全能,山中的猴子似乎對他很好,還有就是他的運氣似乎爆棚,猴妖都會送給他地圖。


    當然這似乎有些不合理,但蘇孚隻能被迫相信那張地圖是真的,不然還能怎麽辦?


    “毛頭,你實力怎樣?“


    夜已深,兩人分別靠在一棵歪脖子樹下休息。見太沉默了,蘇孚突然偏頭問道。


    “我行的!“


    聽蘇孚如此問道,毛頭不幹了,“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拿起靠在樹幹上的木棍,衝著地麵就一棒揮下。


    下一刻,碎石濺出,煙塵漫天,這一棒威力似乎不可小覷。


    “嗯?“


    蘇孚斜眼一瞅,發現濺起的那些碎石子似乎都完好無損,表情不由變得古怪起來。


    “地上的石頭很硬的,打不破的……“似乎留意到了蘇孚的眼神,毛頭小聲地解釋道。


    “很不錯了!“蘇孚不好打擊人家,堆上笑臉道。


    “明天我們出發……離開!“毛頭又問。


    “對呀!這鬼地方你還想呆呀?外麵那些機緣你不要了?“


    “山裏也有機緣的!“


    毛頭訥訥地說著,眼睛卻不自覺地往山下一個地方看去。


    那裏有一株插天而立的大樹,樹冠如華蓋般,覆蓋方圓數十裏,但此時卻隻能看見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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