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孚慢慢地挪動著步子,小心地避開一個個岩漿池,走了十來分鍾,終於有了一些發現。


    一具骸骨靜靜地躺在被燒得火紅的岩石地麵之上,看樣子也是從上麵摔下來的。


    蘇孚連忙走近幾步,一看之下頓時發現了一些異常。


    眼前這具骸骨隻能算殘骸,他的兩隻手掌和腳掌都消失不見,頭顱眉心處還有一個手指大小的洞,應該不是正常死亡。


    “太殘忍了,把手腳砍斷最後在眉心處一擊致命,也許生前還忍受了非人的折磨。”


    在殘骸前停留了一會,蘇孚繼續往前走,誰知沒走幾步,他就被遠處的景象驚呆了。


    無數骷髏堆成了數座小山,殘骨散落一地,遠遠望去光頭顱就有數百個之多,密密麻麻,看得蘇孚毛骨悚然。


    咬咬牙,蘇孚走了過去。


    “嗯?”


    待到近處,他發現這些骷髏還是有些不同,隻有小部分有完整的骨架,大多數隻剩下的一個頭骨,周圍也沒有其它的殘骸。


    想了想,蘇孚從空間戒指中翻出一塊黃金扔了出去。


    “噗!”


    瞬息工夫,黃金還在半空之中已化作了一團金液,當落地時已成了一滴金色的液體。


    “金精?”


    蘇孚嚇了一跳,完全沒想到這眨眼的時間黃金先是變成金液,然後直接被提煉成了金精。這隻能說明火焰的溫度超出了他的預料,可能還不是人間的凡火。


    “這些剩下完整骨架的應該修為更高,而頭顱比其他部份更堅硬!”蘇孚暗暗揣測。


    “也許不止這些人,剩下的都直接化成了灰燼。”


    強忍著心中的悸動,蘇孚還是挨個看了一遍,希望能找到個空間戒指什麽的,這玩意比儲物袋高級,應該燒不壞。


    “看來都是被害的,東西都被扒光了!”蘇孚最終一無所獲。


    接下來的一個鍾頭,蘇孚又接連發現了幾個骷髏堆,與之前發現那個大同小異。經過最初的不適後,他也見怪不怪了,漫無目的地繼續往前走著。


    終於,他在一處亂石堆中發現了些特別的東西。


    十餘塊非金非木,同一材質的塊狀物體散落一地,應該是同一個東西的組成部份。


    本來蘇孚也沒太留心,但眼角餘光卻看見了其中一塊上麵隱隱有些刻痕,似乎是字跡。


    拖著傷腿,蘇孚開始在亂石堆中翻找起來,沒一會工夫,就找到了二十多個殘塊。


    當蘇孚把這些殘塊拚湊成好後,一塊長一丈,寬五尺的紫色牌匾出現在眼前,上麵刻著三個金色大字“鍛地門“。


    “這鍛地門又是什麽?山下是百煉宗,山上是煉天宗,懸崖深淵中又來個鍛地門,怎麽覺得這麽別扭!“


    看著三個金燦燦的大字,蘇孚徹底懵了。


    他沒有發現,當殘塊拚湊而成的瞬間,那一道道亂七八糟的縫隙開始慢慢合攏……


    待蘇孚回過神來,才發現牌匾上的一條條縫隙竟然消失了。


    “轟!“


    當牌匾重新變得完整無缺那一刻,突然金光大放,上麵那個“門“字突然化作了一個漆黑的旋渦,一下子把蘇孚吸了進去。


    “啊!“


    待蘇孚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已處在了一個一丈見方的狹窄空間之內,四壁都是山岩,看不見出口。


    裏麵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具骸骨倚靠在一個石台邊,除此空空無物。


    這具骸骨晶瑩透亮,隻是幾乎沒一塊骨頭是完好無損的,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縫,觸目驚心,也不知為何沒有散架。


    “滴血於石台之上,可明前因後果!“蘇孚還待細看,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瞬間,蘇孚汗毛乍起,神識外放四處查看,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管不了這麽多了!“


    猶豫了一下,蘇孚還是依言劃破手指滴了一滴血於石台之上。


    “沒反應?難道要……“


    等了半天見石台沒有反應,蘇孚想了想,一咬牙,臉上一陣青紅變幻之後手指肚上重新了多了一滴血。


    這滴血似乎粘稠無比,外麵有瑩光浮動,生機勃勃,正是精血。


    逼出這滴精血讓蘇孚臉色一白,但他還是一甩手,讓其落在的石台之上。


    精血一接觸石台便迅速滲透了進去,而後石台上無數靈紋開始浮現,接著光芒大放。


    待石台恢複原狀,蘇孚頓時覺得與石台之間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聯係,細細感應了一下,蘇孚繞到了石台後方,在離地三尺的地方把手伸了過去。


    讓人驚訝的是,蘇孚的手直接穿過的石麵,伸到了石台內部。


    “怎麽就這麽點東西?”


    蘇孚在石台內部掏了半天,隻掏出了兩樣東西,一本黑色的書,一件破衣服,看樣子還是穿在裏麵的那種中衣。


    書通體漆黑,長約四尺,寬有二尺有餘,厚厚一本似乎是某種金屬材料打造而成,古樸厚重的氣息撲麵而來。


    至於那件中衣的賣相就不怎麽好了,破破爛爛,外層血跡斑斑,內裏卻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皆是由血液書寫而成。


    沒理會那麽多,蘇孚捧起那件血衣,開始看起上麵的文字……


    “這都能被我碰上,都多少萬年了,真是冤到底了!”


    良久,蘇孚放下血衣,唏噓歎息。


    通過血衣上的記載,蘇孚也了解到一些前因後果。


    上古時期,有一煉器大宗——百煉宗,興盛無比,聲名遠播,無數人欲求一件法寶而不得。


    隨著時間的推移,百煉宗愈發強大,也開始接觸到其他世界的煉器傳承。從而知道他們一直堅持的煉器之法已經落後於整個時代,是屬於古法煉器一脈,也就是所謂的鍛煉之法。


    而鍛煉之法早已沒落,熔煉之法第一次展現在他們眼前。


    其實鍛煉之法與熔煉之法並沒有高下之分,甚至許多煉器宗師更推崇鍛煉之法,但這並沒有什麽用。因為兩者對煉器師的要求卻大大不同,熔煉法更容易上手,也更容易提升煉器等級,要成長起來消耗的資源也更少一些。


    所謂鍛煉法,就是材料稍稍加熱軟化後,通過不斷的錘打塑形,根據材料特性的不同,按照原有的脈絡紋路的走向與其他材料脈絡完美接駁,自生靈紋,在不破壞材料本質的情況下達到所需要的結果。


    最後在不同的靈泉水中淬火後就大功造成,而煉成的法寶也渾然天成。


    看起來像是打鐵,其實於方寸之間見功夫,究其本質無疑是二次創造,不是一般的難,所以遠古上古時期的煉器師極度稀少,達到宗師乃至更高的可謂的鳳毛麟角。


    而熔煉法看起來就簡單多了,直接破壞材料所有的脈絡紋路,通通煉作一團,隻保留其主要特性,隻要掌握一定技巧,不讓各種材料特性相衝突,想怎麽融合就怎麽融合。


    待融合成功後,直接銘刻上一道道靈紋,然後收功大成,連淬火這一步驟都省了。


    當然,並不是說熔煉之法就簡單,隻是相對鍛煉法而言罷了。但它的入門的門檻卻比鍛煉法低了一大截,就算煉器資質差些,一旦堅持下來也會多少有些收獲,成不了宗師,初級煉器師總可以吧!


    鍛煉之法需要一流的體魄,一流的手感,鍥而不舍的堅持,超凡的悟性。但就算這些你都有,努力堅持一輩子可能連入門都談不上。


    雖然最後的成品一個渾然天成,天然去雕飾,另一個斧鑿之跡明顯,但綜合考慮,鍛煉之法退出舞台似乎也是必然之事。


    所以百煉宗按照一慣的套路分裂也就成了必然,加上煉器師和地球上的那些科學家一樣都是些頑固分子,衝突那更是激烈了百倍。


    最終百煉宗分裂成了兩派,煉天宗和鍛地門,並達成協議各自占據了原宗門的一座大山。初時因為鍛地門勢大,也因此占據了擁有一條玄火地脈的主山。


    再後麵,血衣上的文字語焉不詳,反正就是後來煉天宗開始坐大,衝突再次加劇,鍛地門沒落,乃至滅門,所有的弟子被殺害拋屍於地火絕淵下。


    最後一任鍛地門門主用密法保住最後一口氣,在地火絕淵下找到了裂成碎片的牌匾,再找到了被煉天宗視為毫無用處,同樣被丟棄的承天台。


    承天台就是鍛煉所用的石台,不附帶任何屬性,不沾染凡塵之物,堅固異常,奇重無比,除了做為鍛器的承載物別無他用,當然也是鍛煉法最好的承載之物。


    隻有每代百煉宗宗主知道,承天台還附帶了一個小小的空間,本來就放煉器工具和材料的,後來放置宗門的傳承之物。而當初分成兩派時的宗主恰巧屬於鍛煉一派,所以這個秘密得以保存下來,煉天宗並不知曉。


    但最後滅門之時,為了防止被煉天宗察覺,承天台的小空間中隻放了他們並不在意的鍛煉之法傳承,而鍛地門的傳承信物如意乾坤錘故意讓煉天宗得到。


    最後就是這位還剩一口氣的門主硬生生地在崖壁上開辟出一個小空間,並在利用牌匾上的一個小後門改造了一個傳送陣法,布置好後直接就坐化了。


    “煉天宗的人就算掉落懸崖,也肯定不會沒事把鍛地門的牌匾給拚起來,好算計呀!不愧是作宗主的人。


    “但後來呢?這座大山咋跑到傳承秘境中來了,這又過去多少年了?“


    雖然還一肚子疑問,蘇孚大概也猜到了自己為什麽會到這裏了。


    “這煉天宗還真狠,挑選傳承人的時候還不忘把有鍛煉天賦的人隨手滅殺掉,地火絕淵顯然是個殺人棄屍的好地方。“


    “我看來我還是有煉器資質的,隻是鍛煉一脈的,還是從上古埋汰下來的!”想到自己的一番遭遇,蘇孚也是哭笑不得。


    “真是無妄之災,那麽多人就被我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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