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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裏斯帝很久沒覺得這麽心累了。


    這主要還是因為錢德勒。就因為他很不滿赫裏斯讓一個新人用了他曾使用過的45號,他就可以無視比賽的進程,非要把人都喊出來陪他論理。當然,這樣論理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赫裏斯隻好拿出自己最包容的態度,好讓這人的怨氣盡快發泄幹淨。


    「哈哈哈,若錢德勒在無理取鬧的領域自稱第二,那是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的。」


    想當初,對赫裏斯說過這話的人,如今已經不在了;那也曾是這世上唯一一位能讓錢德勒老實的人。


    赫裏斯頓時唏噓不已,此刻更另他無奈的是,不得不去麵對全世界的球迷……


    因為官方對此次暫停的最終解釋為"應雙方主教練的要求",所以赫裏斯必須得代表錢德勒出麵,給全平台所有的觀眾朋友們一個說法:


    「剛才,我和老錢不得已去解決了一些"舊的問題";現在,我們終於可以毫無顧慮地,繼續比賽了。」語畢,赫裏斯對向鏡頭勉力一笑,轉身走回自己的教練席。看台上隨之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躁動。


    所幸,這場比賽還能夠繼續。不必再想著退票的球迷們如釋重負,隻是他們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事實的真相了。


    當然,有些真相還是不知道為好。比如此刻的麥德·強森就十分不爽;直接當著自家隊員的麵,罵罵咧咧地揭穿了錢巨星離開後的所作所為:


    「他們倆剛才出去吵了一架!多離譜啊?吵的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整個過程中,一丁點兒正事兒都沒有幹,我跟過去都是多餘。他們就跟那浪費了那麽多的時間,浪費了那麽多人的時間!」


    「那都是赫裏斯的不好。」錢德勒一臉不服地甩了個鍋,卻又遭到強森無情回懟:「我還真沒看出來他哪裏不好。他都說過自己肯定不會上場比賽了,那還不多帶個人的話,你是想要他們就出四個人和我們打嗎?」


    「哼、誰讓他拿個新人小子來糊弄我。」


    「啥?你管那小子叫糊弄啊?那小子就快超神啦!你醒醒吧你。」


    靜靜聽這二人拌嘴的宗政正宗也不知道該不該插話,他連一個段封塵都管不了更別說是這倆了……隻是他和錢德勒接觸不多,真沒想到他也是這麽一個……


    「嗬、這可能就叫"有其師)父必有其(弟)子"吧。」


    李楷漫不經心的聲音從耳旁傳來,宗政轉頭見他正站在自己身邊,已完全不見方才的怒氣。


    「所以,你剛剛去,教育其子了?」


    「我沒跟他廢話。」李楷扼腕,輕輕活動兩下,「動手的時候是不能動口的。」


    得了,這下基本可以確定段封塵顴骨上青的那塊是從哪來的了。


    宗政倒是想貼心地提醒一句,"人家可是你老板,是要繼承球隊的",可話到嘴邊便成了一句肯定:「嗯,確實挺欠揍。沒有錢德勒的段位,但已經比他更氣人了。」


    「嗬嗬、真不知道他怎麽突然變得那麽蠢。」


    「他不是一直都這樣麽,隻有打球的時候不蠢。」


    「害、這你可說錯了。他打球的時候才是從不帶腦子。」見宗政不解,李楷繼續道:「他從小開始就是用直覺和天賦在打球。以前從來沒遇到過對手,後來又因為不按套路的打法,也能讓一些正經對手不知所措,但當他遇到更有天賦的對手、或者說是剛好能與他同頻的對手……那就會是像現在這樣。他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容易讓人看懂的人。」


    宗政正宗仔細一想,若有所悟,「嗯……你不覺得,你這些


    話應該對他本人說嗎?」


    「嗬,我可不覺得我的幾句話就能讓他超越自我、變得更強。況且……」李楷抿起嘴唇,一本正經地看向宗政,道:「我現在不想跟他講話。」


    宗政正宗瞬間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他本來已經覺得李楷這人非常適合去當一位教練,但現在……還是看球吧。


    「我再給首發們最後兩分鍾的時間。如果還是和剛才一樣,既防不住人又得不到分的話,你們就沒有機會再上場了。」


    錢教練難得認真地輸出了兩句狠話,但是,具體該怎麽做他好像也沒細說啊……難道是要讓隊員們繼續自由發揮?


    比賽重開,正好是格蘭德同人隊的球權。


    錢教練的話多少能起到些激勵作用吧。


    看此刻的首發們,能發現最冷靜的是馬克;最緊張的是齊遇,其次是柏石元;最沒變化的是恩修;段封塵竟然成了最嚴肅的那一個?隻見他以單手運球,沒有急著出手,而是謹慎地盯著眼前的對手。就如李楷剛才說的,他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似乎正在改變以往的打球習慣?在短暫的猶疑與思考之後,他做出了一個自認為準確無誤地判斷:自行向禁區突破!


    蘇·希爾露出一個極為亢奮的笑容,貼著他的步伐而去,「哈、你真是太容易被看懂了!」話語間,他果斷預判到段封塵的落點並斷掉了他手中的球!


    原來,他早就看出段封塵並非真想要自行突破,而是要給二號位的恩修製造得球的機會。他僅僅從他剛才的眼神中就讀出了他做出判斷的全過程,他認為隻有麵對提姆·泰森的恩修可以最穩妥地找到進球的機會。


    這個失球是必然的。


    多出一分躊躇的段封塵就像是失去了靈魂。


    不隻蘇·希爾能看出他的想法,除了自顧不暇的齊遇和柏石元以外,其他人也都看出了段封塵的想法,他實在是不太會掩飾自己。


    這也正是李楷看出段封塵打球習慣上的瑕疵,卻從來沒有試圖讓他去改變什麽的原因。


    他在交手時過於依賴直覺和天賦,但是強行改變不但不一定能讓他變得更好,反而可能會失去本身的優勢。就像剛剛的那一球一樣。


    倘若段封塵真的可以改掉長久以來的習慣,並將天賦靈感與最正確的理智完美融合,他興許就能成為赫裏斯帝或錢德勒那樣的籃球之神……


    「讓我來試試。」


    恩修跑到段封塵麵前,向他伸出雙手。


    眼見比分已落後九分。第一次感到力不從心的段封塵,未經任何思考就將球傳給了恩修。二人順勢互換了位置。


    在麵對蘇·希爾的時候,恩修確實比段封塵做得更好。他幾乎"逼迫"對方跟自己來了場一對一。整個過程中,來者不拒的蘇·希爾成功提防著他的每一種進攻可能,並且還附加了各種誘導性的動作與試探……恩修幾乎一下子就理解了dd心態爆炸的原因。這個人是真的……很煩!


    像這樣毫無收斂地炫技和展示自己,將對手搞得心煩意亂就是這家夥的必殺技能吧……恩修覺得自己唯一比段封塵有優勢的地方就是根本就聽不懂這家夥在說些什麽?他能知道這家夥的嘴在嘟囔,但他完全不理解什麽意思?他甚至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因為實在嫌煩,恩修最終也沒有選擇硬上,而是在進攻時限最後幾秒裏果斷將球傳給了籃下的馬克西姆,後者沒有辜負任何人的期望,直接原地起跳,雙手抓球,狠狠地扣入籃筐之中!


    好家夥!他竟然在漢戈瑪麗的頭頂上扣籃得分了!


    所有人都為之震驚,就連麥德·強森都激動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所有人都想再多議論兩句,但神一樣的奈斯不離


    並不會給人這樣的機會;接到球後的恩澤變向不減速直接晃倒了齊遇,隨後又是一個後撤步躲過馬克,信手拈來了一個中投拿下兩分。


    回防時,他冷著臉對蘇·希爾低語了幾個字,後者立刻肉眼可見收斂了許多;在漢戈瑪麗搶到籃板之後,直接一個長傳朝著對麵的籃板砸去;疾速奔跑的恩澤早有準備,在三人的追趕下他一個箭步向前躍起,一隻手空接住球順應慣性將球劈入球框中!


    太漂亮了!這一次進球應該會被載入史冊!


    然而,不管那場內的球迷們如何雀躍,恩澤的神情仍舊是那樣冷漠,那樣……百無聊賴?就好像無事發生過一般。


    好心的錢德勒當即喊下一次短暫停,好讓全世界的恩澤球迷們多欣賞一會兒偶像那副目中無人的無聊表情;順便,再調整一下戰術,換下段封塵,換上南東。


    「他要爆發了哦。我很想做出更加合理的安排,可惜沒有。」錢德勒雙手一攤。麥德·強森哼他一聲,不置可否。


    「唉、我真是太了解他了。即使是我,也不想對上這樣一個恩澤。阿強你應該也能看出來,現在不管換誰上場,都不會有什麽很好的效果。隻能說是,先讓他們都上場去試一試,感受一下吧~」


    事實上,正如錢德勒說的那樣。在接下來的八分鍾裏,恩澤真就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把賽場變成了個人的秀場。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這樣的恩澤到底有多強呢?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戰術策略,直接化身為隊裏的唯一核心,憑借一己之力,打你最能防的,防你最能打的。


    顯然,他暫時還沒有遇到一個能打的對手,所以才倍感無聊;或者說,他更多是生氣,氣錢德勒竟然安排這麽無能的人來防自己?他甚至覺得那個25號是全場最菜的一個!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錢德勒是不是故意為之?以至於才越想越氣……


    此刻的齊遇,是真的快要哭了,因為他就是那個被錢德勒委以重任的25號……他不明白,連段封塵都早早地被換了下去,為什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的自己還能被留在場上?他根本就防不住恩澤啊!


    意外漫長的第一節比賽終於結束了,同人隊以1539的分數暫時落後。


    「啊、我真是太難了。他們每一位,都是我的偶像。」柏石元痛苦掩麵,看似也快要哭了。


    錢德勒輕笑著拍了拍他的頭,毫不吝嗇給予讚許:「沒那麽難,你剛剛有一個十分精彩的助攻。」誇的人兩頰發紅……


    「還有小恩修和lili也都各有一次助攻和得分,很不錯!對麵恩澤19分,新人10分,瑪麗六分……和我們馬克一樣!這是真的不容易啊!辛苦馬克了!希望你繼續保持這樣的狀態,接下來我一定會想辦法再多為你製造機會,哦對了,還有一個最令我震驚的是伊力亞斯,你剛剛對瑪麗製造的那一次犯規實在是太漂亮了!我們每個人都必須記住他們今天就隻有五個人,如果等會兒可以造成他們更多的犯規,那我們就贏了一半了。至於,重點該去關注的對象,應該還是瑪麗和這個新人。在這個新人身上一定還有可以發掘的破綻……」


    雖然在對蘇·希爾的看法上仍舊夾雜了一些個人情緒,但錢教練始終保持著積極的態度去鼓勵和指導他的隊員們……


    兩分十秒的時間轉瞬即逝,第二節比賽即將開始。


    齊遇和恩修擦幹了淚與汗,正要準備上場。這一回,同人隊隻剩卡格拉爾、南東、李楷和段封塵在場下待命。


    若是以往,遭此待遇的段封塵必不會就這樣認慫,必然得纏上教練開始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行為"。隻是這次,他就跟自暴自棄了似的,一聲不吭坐在那冷板凳上,握拳的右


    手杵著下巴,擱那發呆。


    從十二歲那年第一次接觸籃球開始,他就沒有懷疑過自己在此項運動上的天賦,也從來沒有過像今天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不怪錢德勒換下自己,也不怪他無視了自己,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第一次認為自己或許不像想象中的那樣有才能,根本不如恩修那麽有才能,充其量,也就和齊遇差不多吧……


    他第一次認為自己不配上場……


    「dd」


    他仿佛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


    「dd?」


    是一個陌生的聲音。不是李楷的,不是錢德勒師父,也不是宗宗……


    「dd!」


    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就在旁邊。


    段封塵緩緩地抬起頭,朝著聲源轉過去,迎麵對上了一張這輩子都不想再見的大臉……


    卡格拉爾像念嘻哈饒舌一樣晃著腦袋跟他搭話:「嘿dd,真難得,我們都被留下坐冷板凳了,哈~」


    段封塵呆滯地望著那張油膩猥瑣的臉足足三秒鍾……終於還是達到了自己所能承受惡心的極限……


    「伐克……你怎麽不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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