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正常的輪回者麵對這般詭異的情景, 還會當真下去與美女共浴。


    但就像鄒涵易說的那樣, 伴隨著溺之女的遊說,眾人漸漸察覺到了那股力量——就好像有什麽蒙上了他們的神智, 他們開始覺得溺之女說的很有道理。


    禁區裏那麽大,全都是灰塵,而這溫泉看上去清澈又溫暖, 下去泡泡豈不是正好可以緩解輪回者們連日奔波的疲憊……


    浩哥最先朝溫泉邁出一腳。


    鄒涵易下意識拉住他,但很快, 她自己也陷入了那種狀態——比浩哥好的是, 鄒涵易最先意識到自己的反常,她拔出腿部的那把軍刀,將刀尖衝著自己, 手朝著刀鋒握去, 想用疼痛喚回自己的理智。


    蕭栗及時握住了她的手,將她和浩哥往旁邊撥了撥, 自己蹲在了溫泉邊上。


    人偶從蕭栗的手臂上滑下去, 徑直墜入了溫泉裏。


    在接觸到溫泉水的瞬間,檀立就從人偶的形態變回了少女的模樣。


    它還是穿著那身不合時宜的厚外套,整隻鬼看起來都胖了一圈, 發絲浸入到溫泉中,垂在身後。


    有絲絲暗紅在溫泉裏彌漫開來,那是檀立外套上經年累月留下的頑固血痕,原本早已凝固在它的外套上,但現在經過溫水的浸泡, 血漿的外殼漸漸剝落在了溫泉中。


    而另一邊,周影在溫泉邊上蹲下身,它先將雙手放進了溫泉裏,學著之前小溪邊上的樣子開始洗手,隨後它洗著洗著來了興致,將雙腳也伸了出去,開始泡腳。


    發現溫泉被汙染的溺之女:“…………”


    那顆美女頭顱低下頭來看著即將彌漫到自己這兒的那縷血色,二話不說,立刻朝著相反的方向遊了過去。


    她這麽一動,岸上的浩哥與鄒涵易二人頓時脫離了那股力量的桎梏,恢複了清醒。


    浩哥連滾帶爬地遠離溫泉:“我、我剛剛像被魘住一樣,就想下去!”


    鄒涵易已經有了一次這樣的經曆,因此她將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兩隻新出現的鬼怪上,她再聯係到蕭栗的名字,忽地想到了不久之前她在論壇上看到過的貼子——夏洛克?!是那個夏洛克?還是隻是重名?


    她一開始還不能直接確認,但鄒涵易眼神一轉,正好看見溫泉角落裏的溺之女,對方那張豔麗的麵孔此時看去,竟然隱隱泛著青色……


    是他。


    鄒涵易想。


    她不知不覺地鬆了一口氣。


    溺之女站在與檀立相對的角落裏,她臉都綠了,對著岸上的人道:“讓它們上去。”


    蕭栗也用手掬了一把溫泉水,一本正經地說:“不是你讓我們下去的麽?它們也想享受一下。”


    溺之女看樣子是真喜歡這裏的溫泉,還不想走,她伸長了脖子,隱隱可見脖子下方連接的胸口處的白骨森森,她指著自己身後的旅館:“讓它們離開這裏,你們也走。”


    水滴從她伸出的骷髏手臂上滴落到溫泉裏。


    那樣美的一張臉,卻配著非人類的軀體,這般對比令人不寒而栗。


    蕭栗由蹲變成站,他將手電筒照向那座溫泉旅館:“那邊……不是出口吧?”


    他話裏的“出口”自然指的不是溫泉出口,而是整座鬼屋的出口。


    溺之女嗤笑了一聲:“你說呢?”


    蕭栗也跟著她笑了一聲,隨後他低下頭問浩哥:“我們進來也有兩個多小時了,你有沒有想上廁所的衝動?”


    瞬間明白他意思的浩哥:“………………”


    ——沒有!就算有,他也不可能當著這麽多人……和鬼的麵尿出來啊!


    蕭栗見他那副為難的樣子,一轉頭問鄒涵易:“你呢?”


    鄒涵易嘴角抽抽,但她知道蕭栗的意思,相當勉強地點了點頭。


    剛剛明白過來的溺之女:???


    她看了還泡在溫泉裏的檀立一眼,決定下次要再換一個人跡罕至的溫泉,她打定主意後,再說話的語氣就緩和了一些:“那邊不是真正的出口,我不知道真正的出口在哪裏。”


    蕭栗信了她的話。


    他伸手將周影和檀立召回來,人偶出來後甩了甩頭,身上的溫泉水自動凝固,坐回了蕭栗的肩膀上。


    在經過溺之女身邊的時候,水波蕩漾的溫泉上倒映著她的臉,美豔無雙。


    蕭栗的腳步微妙地頓了頓,隨後他用一種懷念的語氣說:“以前我也遇到過一個骷髏,一直跟著我,後來被我拆了,就找不到了。”


    溺之女:“…………”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脖子以下部分,又往下沉了沉。


    *****


    從溫泉旅館的後門進去,是一扇扇木門和通道。


    地板是木製的,有些地方早就高高翹起,蜘蛛網張牙舞爪地占據高地,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氣味。


    蕭栗掩住口鼻,他邊想著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幕,邊往前走。


    另外兩人跟在他的身後,鄒涵易的手仍舊握著軍刀的把手,防備著可能的襲擊。


    這的確是一座廢棄的溫泉旅館,很小,除了溺之女以外,也沒有別的鬼怪在。


    他們從溫泉旅館的前門出來,又回到了鬼屋裏。


    接下來仍是永無止盡的黑暗。


    這鬼屋仿佛當真沒有盡頭。


    浩哥主動打破了沉默:“我們到底要怎樣才能走出這鬼屋,你們有線索了麽?”


    鄒涵易沒說話,她看了一眼蕭栗,見對方沒有回話的意圖後,才開口道:“沒有,我隻是感覺這鬼屋像是幾個不同的鬼怪領域串聯在了一起,鬼屋似乎起到中介的作用,但具體怎麽出去,我沒有任何想法。”


    “這鬼屋裏這麽多鬼,怎麽能出的去呢?”浩哥不滿地道,“還有禁區外麵也全都是鬼,這裏簡直是鬼怪樂園,怪不得叫禁區,我看是進來的人全都捐軀了。”


    鄒涵易安慰道:“但按照規則,鬼怪是遵循一定的規律開始殺人,這裏一定有辦法能夠出去,隻是我們還沒有想到……”


    她越說聲音越發的輕,顯然也在苦思冥想。


    蕭栗舉著手電筒,他沒有理會身後兩人的話,而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維裏。


    鬼屋裏很安靜,除了幾人的腳步聲,好像再沒有其他的生靈。


    再往前走,有一個拐角,拐角處佇立著一個小醜。


    小醜有著肯德基爺爺一般的肚子和胡須,鼻子是一顆小紅球,臉頰兩邊塗抹著紅與藍的油漆,頭發是小卷毛。


    它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手中抱著一塊牌子。


    牌子上畫有一個右轉的標誌。


    指路牌……?


    浩哥小聲地問:“這是不是我們快要到達出口的提示?”


    “我覺得不像……”鄒涵易皺著眉頭看向那小醜,提防它突然動起來。


    手電筒慘白的光線射在小醜的五官上,襯得它那上揚的笑容格外嚇人。


    蕭栗將手電筒朝路的右方看去,深不見底。


    左邊也是一樣,唯一的提示就是這塊牌子。


    “嘻嘻嘻嘻……”在眾人躊躇間,一個尖銳的笑聲打破了沉寂。


    浩哥嚇得結結實實地後退了一大步。


    隻見那小醜的嘴巴一張一合間,大笑著說:“來玩個遊戲怎麽樣,我告訴你們右邊是生路,而你們……選擇相不相信我,至於賭注,就是你們的生命。”


    在它囂張的笑聲間,蕭栗忽地伸手拿過它手裏的牌子,將牌子轉了一圈,讓指針朝向左邊,重新放回了小醜的懷裏。


    小醜的笑聲停歇了:“你做什麽?”


    它饒有趣味地猜測著麵前人類的心路曆程:“哈哈哈,該不會是放棄了吧?左邊是錯誤的路,我可以這麽告訴你。”


    蕭栗看著它的笑容:“還是來玩我的遊戲吧。”


    小醜:“恩……恩?!”


    蕭栗從口袋裏摸出水筆,他將牌子上的右轉標誌給抹去,在上麵畫了一雙眼睛:“我告訴你生路,如果我猜對了,你就在這裏一動不動站三年。”


    小醜的動作凝固了,它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標誌牌,上麵畫了一雙卡姿蘭大眼睛,眼睫毛賊長。


    蕭栗把筆放回去,又摸出自己的手機來,但卻沒有打開,而是直接將手機屏幕舉到了自己的麵前。


    手電筒的光線讓手機屏幕暫時可以充當鏡子使用,蕭栗變幻著方向,末了道:“果然是這樣。”


    小醜:“等、等等,你說錯了,我可以告訴你,正確的生路是左邊,我剛剛騙人了——”


    蕭栗拔出小醜抱在懷裏的告示牌,把這玩意塞進了小醜的嘴裏。


    他對身後的兩名隊友說:“閉上眼睛。”


    浩哥:“什麽?!”


    蕭栗沒有再做解釋,他徑直閉上眼睛,朝著前方走去。


    出人意料的是,他眼看著就要撞到了小醜的身上,但下一秒卻穿越了過去,仿佛眼前的小醜是不存在的。


    鄒涵易一咬牙,本著對論壇裏那位大佬的信任,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視力,是人類活動相當重要的一環。


    失去了視覺,人類的聽覺和觸覺都會變得更加敏銳,也更加容易不安,尤其是在鬼屋這種環境裏。


    鄒涵易隻感覺自己像是穿越了什麽東西,耳邊一直傳來呼呼的風聲,可一直也沒有東西碰到她。


    她走了約莫十分鍾,隨後眼前的光線突然一亮,她聽到了耳邊蕭栗的聲音:“可以睜開眼睛了。”


    鄒涵易猶豫了一下,她跟著睜開眼睛,發覺自己已經走出了鬼屋。


    麵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工廠,反應堆處照著一座巨大的石棺,反射塔高聳入雲,建築群連綿不斷。


    與此同時,她的任務本給出了反應:


    【已完成第二階段任務,更新第三階段任務:請謹慎選擇。】


    【1、拯救禁區;2、毀滅禁區。】


    【請於三分鍾內選擇完畢。】


    作者有話要說:  小醜:笑著笑著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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