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鮑經理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嶽敖已經隨著那輛突然殺出的汽車一同掉進了沙灣水道裏。


    老頭急瘋了,朝著周圍聚攏過來的人嚎啕大叫著。


    “快,救救我家少爺,我家少爺落水了。求求你們了……”


    圍觀的人群中,不乏有善水好手,躍躍越試。


    可這沙灣水道因為上遊正在取沙清淤的緣故,水質模糊不清,眨眼之間,人和車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就在鮑老頭急的手忙腳亂,自己都要跳下去的時候,水裏咕嘟咕嘟冒出了幾個巨大的水泡,突然看見烏色的水麵上湧出了兩個人影。


    隻見嶽敖單手劃水,另一隻手,斜抱著徐經理從水下翻騰了上來。


    岸上的人見狀,趕緊搭手相救,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將人從水中救了出來。


    “少爺,你……你怎麽樣?”鮑經理上下打量著渾身濕漉漉的嶽敖焦急問道。


    嶽敖從容道:“沒什麽大事,就是剛才躲車墜水之後,腳踝被玻璃碴了一下。不過,這徐經理可能情況不太好,我費盡全力打開車門之後,發現他動都不動,好像已經昏迷!可我一拉他,他竟然突然掙紮起來,抓住我不放。或許這是溺水者都有的表現吧。也多虧我從小水性就不錯,趕緊擺脫他,繞到了他身後,這次啊費勁的將他抱了上來。”


    “少爺,你這就是以德報怨啊,這條瘋狗,分明就是在故意咬您,您還救他?”鮑經理憤憤地說著,發現嶽敖的腳踝正在冒著血。


    此時救援的人突然驚呼道:“不好了,這徐掌櫃已經沒氣了……”


    嶽敖一驚,趕緊上前,摸了摸徐掌櫃的脈搏,發現確實已經死了,而且,手腕冰涼,好像已經死去多時。


    人群不禁議論紛紛。


    “這個徐掌櫃,偷雞不成蝕把米,想害別人,卻把自己害死了。”


    “這叫什麽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會展上害人不成,惱羞成怒,竟然還下了殺機。什麽東西。”


    “麒麟牌坊這次是既輸了比賽,又輸了人品。”


    聽著人群的議論,嶽敖倒是並沒有那種報仇的快感,這終究是一條命,就這麽死了,多少有些荒唐。


    一旁的鮑經理道:“這個徐掌櫃啊,一貫功於心計,最善投機取巧,卻從來沒想到,他還有膽子殺人。”


    此時救護人員也已經到了,在七手八腳一番精測之後,隨行的大夫搖搖頭道:“什麽情況,你們不會是搞錯了吧,這人都已經死了半個小時了啊,這壓根也不是淹死的啊。”


    此言一出,眾人驚詫不已。


    這不就怪了嗎?


    就在剛剛,那是眾人親眼所見,徐經理獨自駕車,撞向的嶽敖啊。車裏絕無他人,一個已經死掉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同樣震驚的還有嶽敖,當然還有一點點後怕。


    因為剛才在水中的時候,他分明感覺到了,徐掌櫃還能動啊,尤其是他那雙手,特別有力氣,抓住自己的時候,像是一把鉗子攥著自己,難道……


    “少爺,這徐掌櫃莫非是死魂在報複你?”鮑經理低聲道:“我看咱們還是找個廟去去晦氣,要不,就去找個郎中給您看看腳傷?我聽說,這附近有個中醫,會什麽鬼醫之術,讓他給您驅驅邪?”


    嶽敖淡漠一笑道:“什麽鬼醫啊,都是騙子。”


    說完,他主動湊過去,朝那兩個要拉走屍體的護士道:“等一下,能讓我看一看死者嗎?”


    “你是什麽人?”護士問道。


    一旁的鮑經理趕緊道:“哦,這是我們少爺,就是他剛才把死者從水中撈出來的。”


    聞聽此言,護士算是默許了。


    嶽敖上前,朝著徐掌櫃胸前一摸,果然有一枚壹圓銀幣大小的硬塊。


    翻手拿出來,正是一枚浸血的黑色蛇紋玉。


    “是玉靈?”鮑經理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低聲道:“少爺,這是他殺啊,有人殺了他,用來害你。”


    嶽敖點點頭,沒吭聲,將玉片塞了回去,擺擺手,讓人把屍體拉上了車。


    “哎?那不是趙總嗎?”


    人群裏有人大叫道。


    嶽敖順著人群,穿過街道,看見遠處有個兩個背影,除了趙總,另外還有一個人。


    “這徐掌櫃好歹也給他們麒麟牌坊賣命了這麽多年,這趙總不幫助收屍嗎?”


    “收個屁,他巴不得老徐死呢。老徐死了,那幹的壞事就都是老徐一個人幹的了,他正好逍遙。”


    “嗬嗬,沒聽那大夫說嗎?人都死了半個小時了,稀裏糊塗又去開車了,天知道這事和趙總有沒有關係啊。”


    嶽敖皺了皺眉,沒繼續在這裏停留,帶著鮑經理走了。


    但他心裏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了不安。


    剛才他切了切那蛇紋玉,已經是死玉了。蛇紋玉這種軟玉,很容易盤活,也很容易控製,如果沒猜錯的話,徐掌櫃確實是先被人殺死之後,然後身體被玉靈控製。隻是這種玉,盤活容易,死掉也容易,在沒能殺死自己之後,對方也失去了對徐掌櫃的控製。


    看來,這次玉展大會,除了這枚金獎,自己還有個意外收獲。


    那就是仇人來了。


    那個趙總一身肥肉,麵相雖然凶惡,但本事平平,本質上和徐掌櫃沒有什麽區別,都是酒囊飯袋。所以,布置了這場殺戮的,應該另有其人,若是沒猜錯,就是個剛才站在趙總身邊的人。


    “鮑老,今晚上我請陽城店所有同仁一起吃個便飯,麻煩您在請上咱們陽城丘山閣在當地的供應商,總之,熱鬧一點。”


    鮑經理沒想到,少爺的心情並沒受影響,馬上一口答應。


    少爺放心,我一定把這慶祝儀式,辦的漂漂亮亮。咱們丘山閣有些年頭沒有這麽大的喜事了,就算花費多點,我也甘心,大不了費用我來出。


    嶽敖笑道:“哪能您出呢。還是我來。”


    兩人一回店,薛氏的電話也打來了。


    “母親,您已經知道了?”嶽敖笑問道:“我沒給您丟人吧。”


    薛氏高興道:“都已經上新聞了,我哪能不知道啊。店裏人都高興壞了,我正要請大家夥一起吃個飯,你什麽時候回來?”


    嶽敖沉默片刻道:“我今天不能回去,家裏麵就由母親主持招待吧。對了,我祖母被打傷的那天您還記得當時的情形嗎?”


    “孩子,你怎麽突然問這個了?”


    “沒事,我突然就想起祖母了。當時她年紀也不大吧,一人力戰那歹人,嶽敖隻是心中敬佩。”


    薛氏道:“那天是除夕,你祖父去世第三年,家裏無心過年,所以也沒準備春節的東西。你父親憂心成疾,身體狀況很差,所以,我和你祖母都憂心忡忡。後來你父親想到用玉修之法,調節身體,就去了後麵的密室。這時候,門子突然來稟告你祖母,院門外來了個帶著兜裏,背著褡褳的郎中。門子還說了,這人說話文質彬彬的,很有禮貌,問能否賞口飯吃。你祖母心善,一聽是醫生,便欣然允許了。那郎中長的雖然不是相貌堂堂,確實有幾分慈悲之相,進來之後,麵對門子給的吃食,連連搖頭。他說他不能白吃東西,隻有給人看病了,才會以食物為酬金。沒辦法,門子就領著他去後院見你祖母。”


    “就是此人!”嶽敖正色道:“這人都有什麽手段?”


    “唉,這人看起來,一臉無害,可見了你祖母之後,突然就說了一句:你們家有大災,然後陰森森笑了起來。你祖母本來就心情不好,一聽他這麽說話,頓時就急了,揮手讓門子把這人帶出去。可這個郎中忽然變了臉,大喝著,讓你祖母把琉璃膽兩個玉珠交出來,然後一把飛珠就打向了你祖母!”


    “你祖母可不是等閑之輩,在嫁給你祖父之前,也是個愛玉之人,馬上起手以玉修之法還擊。那人每出一枚玉珠,你祖母就出一枚玉珠,兩個珠子碰在一起,就是一道火光,打得難解難分。後來那郎中耗光了玉珠,突然拿出了兩件東西,左手持鈴,右手持印,一下子就扭轉了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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