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要離開,雪靈兒便朝我低聲道:“羅大哥,我想暫時留在佛國,你自己先回去吧。”


    她還是擔心禿子,畢竟,這裏離禿子最近。


    “可以是可以,隻是……你一個女兒身,不好隱藏身份吧!”


    雪靈兒道:“別忘了,我也曾是佛前童女,佛國的規矩我都懂。我會小心的,就算真出事,也不會給五行軍抹黑。”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覺得,你要是有個好歹,以後我沒法朝禿子交代。”


    “讓她留下吧,可以跟著我。”蘇茹突然開口道:“我也是個女子,但在佛國已經混個臉熟了,跟我在一起,我還能照應一下。”


    雪靈兒一聽,馬上便道:“謝蘇姑娘……不不,謝謝渡信菩薩。”


    蘇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就讓這位姑娘跟著渡信吧,留在藥師身邊,畢竟藥師的地位還在,一般人不敢難為他。”阿閦佛朝我合掌道:“羅先生,那就如此說定了,老僧就算是拚死一搏,也一定把那釋迦的佛識趕走。至於後事,全靠你了。”


    “好,三天之內,我會攻破伽藍河,七天之內,我爭取和佛爺在須彌山下相見!”我正色道。


    阿閦佛點點頭道:“那我就等著你出兵伽藍河的消息了。眼下,我和藥師先做準備,就不送了。渡信!”


    “師尊!”蘇茹一愣。


    “你就替為師送一送羅先生吧!”阿閦佛一笑道。


    這老和尚,簡直是個人精,很顯然,他看出來了,我和蘇茹之間有些淵源。


    蘇茹愣了愣,點點頭道:“弟子謹遵師命。”


    阿閦佛一行,開始出發,朝著遠處的一座小修行廟去了,準備暫時潛伏於此。


    是剩下我和蘇茹,站在佛國的驛路上。


    這次相見,氣氛多少有些沉悶,和以往不同,如今的蘇茹已經成了菩薩,除了品階的提升,最重要的是,她那股子寧靜端莊,已經和過去的她判若兩人。


    “走走吧!”蘇茹淡淡一笑,指了指前往陽間的路口道:“時間真快,上次見麵的時候,你還在為了身家性命奔波,如今卻已經橫掃冥界,成了名副其實的三界之王了。”


    “是啊,時間確實太快了,我的印象裏,你還是那個麵帶笑容卻殺人如麻的十八修羅呢,可如今銀冠瓔珞,已經是菩薩真身了。”我笑道:“果然是放下屠刀就立地成佛了!”


    蘇茹無奈道:“你這張嘴巴,依舊刻薄的要命。”


    “你是了解我的,就算打不過別人,可咱嘴上功夫不能輸!”我笑了笑問道:“以後有什麽計劃?”


    “計劃?”蘇茹淡淡道:“僧人,念經、坐禪、行腳、布施,無非如此。”


    “唉,那也太無聊了!”我感慨道:“實難想象,你這種性子能做的住禪,念的住經。”


    “是啊,人都是會變的,我也難以想象,當初那麽好騙的你,怎麽就成了一個不光光能看破謊言,還能四處撒謊的家夥!”蘇茹笑笑道:“你剛才又在忽悠我師尊了吧。”


    “有嗎?”


    “嗬嗬,釋迦的佛識,哪那麽容易被驅除啊?阿閦佛爺雖然也是古佛,可兩人之間就沒交過手,你信誓旦旦,其實就是想讓他替你嚐試一下。失敗了,你也沒損失,贏了,皆大歡喜。”


    我苦笑道:“你這就冤枉我了。贏了,確實是皆大歡喜,輸了,我可能失去的就是一個兄弟。而真要是失去了這個兄弟,那我先前所有的成功對於我來說,都將化作泡沫,在無意義。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但那真的是基於我對阿閦佛的信任。我也知道,這很難……可這是我唯一的方法。我雖貴為五行軍之主,但我沒法做個城下盟君,用土地換人,我做不出來!”


    “行了,開個玩笑而已。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難處,現在也隻能希望一切如眾人所願了。”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三岔口。


    蘇茹毫不猶豫地停了下來,雙手合十道:“羅施主,祝你好運了。”


    這姑娘確實變了,這分寸感把握的再也不像個熱血的姑娘,而是有了地藏王那種沉穩和平淡。


    此時再多的油嘴滑舌乃至曖昧戲謔,都顯得格外庸俗。


    她如今是真正的菩薩了。


    我也隻是破天荒地用佛禮和她做了個告別。


    可走出去幾步,我還是想了想道:“渡信,當天下大定那天,你還是回東方吧,就做你的僧徒,我保證,沒人會打擾你。你一個人在西方,太孤單了。地藏王菩薩的撕裂地獄,會一直空著,等你駐錫。”


    渡信一笑,沒拒絕,擺擺手道:“脫獲善利,多退初心。若遇惡緣,念念增益。若能跟隨地藏腳步,渡信之緣分也,善哉。我就先謝過羅先生了。”


    每當一代人的故事臨近大結局的時候,那些疏遠了許久的人,都會莫名地站出來和你道別。


    我已經感受到了這種氛圍。


    可能羅卜的一生也足夠精彩了。


    回到陽間,疏勒城地下空空,看樣子耗應該是已經進入大漠,又去獵殺那些骷髏巨怪去了。


    到了大漠邊緣的時候,正好碰上了白王。


    白王和魅雪帶著上千的妖兵已經西來,他們是受昆侖狐命令,專門先行西去的。


    而昆侖狐已經回冥間,組織另一波聯軍,稍後就會跟來。


    人數雖少,可如果他們先一步進入佛國,倒也正好給阿閦佛歸須彌山創造一個契機。於是,我把穿越佛壇的方法悉數告訴了白王,為了免於和耗發生衝突,我還特意把我當初宗庭山敕封的金券交給了白王,以證明他是我的人,免得耗為難他們……


    然後就是一路奔波,在轉入冥間。


    從半步多出場,沿著黃泉路一直朝西,最後終於回到了西牛賀洲。


    此時昆侖狐已經在各軍部中選拔好了三萬妖靈魔的聯軍,整裝待發。


    送別了昆侖狐之後,十九和獳天來見我,告知已經備下了幾條大冥船和幾十條小船。


    雖然數量不多,但為了給佛國增加壓力,也隻能先行開戰了。


    “告訴王富華,水部出兵兩萬,先行強渡。至於其它船隻,加速建造,總之,三天之內,我要至少二十萬人馬先行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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