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木木和帝俊不約而同地轉過了頭。


    就看見來人是個足有兩米多高的大塊頭,全身的棱子肌,皮膚慘白色,頭上生角,四爪為蹼,蹼上是半尺長的利爪。身上短短的白毛皆是打著轉兒的旋渦,雙目冷漠,瞳孔猩紅,像是剛殺完人沾染了血色。


    “白澤?”


    我們三個不約而同驚訝道。


    白澤,原始天神之一,曾經的殺星,和花木木堪稱天界雙壁,正是帝俊當年最為仰仗的左膀右臂。


    在我剛從牝光中逃出來的日子裏,我曾遭遇過它,那時候,我修為大減,但至少還能對付計蒙、吉量這樣的酒囊飯袋,可唯獨對付不了的,正是白澤。


    當時白澤信誓旦旦要將我碎屍萬段,以呈對帝俊的忠心。


    多虧當時鴻鈞趕到,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最終將白澤勸退。


    我分明記得,當時鴻鈞是打發它去了東海,為什麽會出現在北境的冥海中啊。


    和白澤,實在是談不上交情,從某種意義上,我還是他的敵人,畢竟,是我當初把他和帝俊一樣,從剛剛的神壇上拉下來的,現在跟前沒有鴻鈞壓場子,恐怕我要遭遇一劫了。


    真是天意弄巧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我和花木木將帝俊控製住,僵持著,隻需等待著帝俊歇菜的時候,他來了……


    “白澤,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沒有人比帝俊更為興奮了,他看著白澤,如同久病床前的老父親,看見了自己他年最為寵愛的長子。


    當然,白澤也沒讓他失望,老遠就雙手抱拳,規規矩矩地叫了一聲‘天帝’。


    “哎,是我,是我!”帝俊有些激動,忙不迭答應著,叫道:“我出來了,我終於出來了。快,快過來,別那麽多禮節了,咱麽是兄弟啊。幫幫我,趁機解決掉這兩個人,咱們東山再起。”


    白澤隻是微微一笑,正色道:“天帝如舊,我也就放心了。自從宗庭山大敗,屬下朝思夜想,總是把您盼出來了。”


    聞言,帝俊更為激動,高聲道:“我何嚐不是朝思夜想?回想著當初我們一起辛苦打造的江山大業,所有的不甘心也就釋懷了,我總是想,一定要好好活著,繼續帶著你們打造屬於咱們的天地。雖然我一直聽聞,你還活著,可我不敢相信,知道此時此刻,我才如夢初醒。白澤,有你在,朕就高枕無憂了……”


    白澤此時卻不再應聲,轉而看向了我和花木木。


    “玄女,白澤有理了。”白澤對著花木木也平拳微微頷首道。


    花木木趕緊道:“白澤,有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念起促萬靈滅,你要三思啊。如今就是如今,和當年沒有什麽關係了,你休要悖天道而行啊。”


    “謝謝戰神的指教。”白澤冷淡一笑道:“不過,你好像沒有什麽理由和我說教吧。咱們過去是戰友,是平級,如今什麽都不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奈何橋,你沒有任何理由命令我。”


    “這不是命令,這是……”


    花木木還要據理力爭,可白澤卻幹脆的一擺手,打斷了她,轉而朝向了我,淡淡道:“羅先生,別來無恙啊。”


    “別來無恙。”我歎口氣道:“還真是倒黴,又碰見了你。當初碰見你的時候,我氣脈大崩,苦守氣海,一動都不能動,現在又是不能動彈……”


    “怎麽。羅先生不想見我?”白澤眯了眯眼,神情裏的冷漠溢於言表。


    “當然,你可是殺星,一個對我滿是恨念的殺星,我除非找死,否則,一輩子都不想遇見你。”我皺眉道:“話說,你這家夥不太聽話啊,鴻鈞分明說讓你去陽間的東海思過,什麽時候他有時間了再去看你。可你為什麽出現在了這北境?”


    “看來,羅先生是真的不想見我啊。”白澤一笑道:“一見我,滿嘴都是埋怨和牢騷。其實我去陽間了,隻是,如今的陽間不同混沌時代。現在的陽間,大海之濱皆是人族,我要是隨潮而來,隨汐而走,那每天就得有幾道十幾米高的巨浪侵蝕岸畔。恐怕因我而死的陽人會不計其數。我天生殺戮成性,死在我手上的生靈無數,到如今,我實在不想再有生靈因我而死……”


    我不禁感慨道:“看來,鴻鈞的話你還是記在心上的。”


    “那是自然,鴻鈞出,海水退,白澤生,鴻鈞老祖對我有天生之恩,我自然敬仰萬分。”白澤說到這,話鋒一轉,冷笑道:“可你正好相反,是我的辱身之敵,我能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賜。”


    我就知道,終究還是這個過不去的死結。


    “白澤,說的對!”帝俊大聲喝道:“咱們他日之恥,今日之辱,都是羅卜導致的。這個人,是咱們天界的公敵。殺了他。現在的他和玄女都被我遏製住了,你隻要輕輕在羅卜的氣海、中元乃至天突等要穴上,重重地打幾下,就可以報仇了。等滅了羅卜,廢了玄女,你我以天帝、殺星之名,召集舊部,東山再起。”


    “住口!”花木木怒斥道:“帝俊,你這個喪家之犬,又在狂吠了。就憑你,還想著東山再起?”


    白澤麵色冷凝,緩緩走到我麵前,正色道:“羅先生,當初你為了懲罰我們,讓我做了木河洛的坐騎,雖然隻是短短幾天,可你卻達到了羞辱我們的目的。我永遠都忘不了這個恥辱!”


    說完,突然朝著我的左膝就是一個隔空彈指,登時,劇痛刺骨,我不由自主地單膝跪在了地上。


    “嗬嗬,你總算跪了一次!”白澤大笑一聲道:“你們陽人講,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如今你也算是朝我跪了一條腿。你羞辱了我,我也羞辱了你……咱們之間的仇恨,就此結了。”


    嗯?


    我一愣,花木木和帝俊也是一愣。


    帝俊接著更是忍不住大聲問道:“白澤,你說什麽?就這?你就這樣就和他了結了?你怎麽能如此輕易地饒恕他?聽我的,殺了他,一殺解千恨啊。”


    “一殺解千恨?”白澤幽幽道:“真是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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