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川徑路是一把早就有了自我心智的寶劍,這家夥向來是爭強好勝,最喜歡的就是替我出頭露臉。


    可今天在大漠裏的時候,卻被那些駝騩狠狠抽了一巴掌,以至於自覺沒麵子,一聲沒吭就躲回了我的手臂中。


    老話說,知子莫如父,其實玩劍也是一樣,劍的主人必須諳熟這把劍的喜怒哀樂。主榮劍榮,劍辱人辱,總之,人劍一體,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彼此照應,方能百戰百勝。


    我就知道,稚川徑路先前吃了癟,一直還處在壓抑之中。


    此刻遇到了這個賊禿驢,還手持一把紫金禪杖,眼下正是稚川徑路露臉的時候。它打的爽了,下次逢敵亮劍的時候,它才更自信。


    果不其然,當我將稚川徑路換出來的時候,寶劍之刃上,難道一見地閃爍起了青光。


    對於稚川徑路來說,白光是修養,金光是炫耀,而青光正是殺戮。


    也就是說,我猜對了,稚川徑路就再等著這個機會。


    一出手,幾乎不用我發力,稚川徑路自己就按照自己的招式對著癩頭僧發起了攻擊。


    忽而急攻,劍鋒光亮如閃閃驚雷,連續不斷,忽而飛天遁地,隱去行蹤,在癩頭稍一遲疑的時候,便從暗處殺出。總之,稚川徑路打瘋了,將自己那一百零八式恨不得都亮出來。


    我心道,知道你想贏,可也不是這個打法啊。


    正所謂,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方能致勝。現在可不是耍寶的時候!


    果不其然,稚川徑路雖然招招有模有樣,可那癩頭僧也不是吃幹飯的,一板一眼手持禪杖竟然也招架有方,一時間,還不分勝負了。


    “來!”我知道,此時得給稚川徑路施加一點力道了,這麽打下去,自信沒豎起來,再被打自閉了。


    稚川徑路倒也聽話,一個盤旋回到了我的掌中。


    我悄然轉回冥修,在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和手少陰心經三道陰脈之上凝絕力量,然後通過勞宮穴壓入劍刃之上。


    此刻稚川徑路驟然重了不少,劍刃之上,好像挑著一座山丘的力量。


    “來也,我當什麽寶劍,原來也不夠如此!”


    打了十多招的癩頭僧心中與有些竊喜,沒想到,自己竟然沒落下風。


    這無疑給他一下子增加了不少自信,竟然又一次主動朝我發起了攻擊。


    “是該讓你看看,什麽才是三界第一劍了!”


    我給稚川徑路戴了個大高帽子,突然將寶劍飛擲了出去。


    稚川徑路在半空中歡愉地打出了一道劍花,輕而易舉就把那禪杖的月亮牙光影擊飛了出去,然後劍影飄飄,好似輕盈飛舞,但每一劍卻又重如山鑿。


    鏘鏘鏘!


    稚川徑路連續不斷地朝紫金禪杖瘋狂劈砍,一下比一下的力道重。


    那癩頭僧開始還有模有樣地招架,到最後,打的已經兩眼冒金星兒,隻能機械的舉著雙手等著稚川徑路劈砍。最後稚川徑路還不忘發動劍靈攻勢,老吊爺突然從劍刃裏鑽了出來,毫無征兆地朝著癩頭僧噴了一口陰煞之氣。


    這賊禿子吃驚不小,倒吸了一口陰寒之氣,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這還是稚川徑路聽從了我的安排,為了保住禪杖,沒有玩命進攻呢。要是放開了屠殺,這家夥早就被砍傷九九八十一劍了。


    稚川徑路最後一個落劍式,哢嚓一聲,插在了這番僧的褲襠前,嚇得那番僧猛地一個哆嗦。


    “還說什麽‘不過如此’嗎?”我走上前微微一笑,收起寶劍,同時將那禪杖腳尖一點,握在了手中。


    “我的禪杖!”癩頭僧有些不舍,大叫一聲。


    “不,從現在開始,不是你的了!老子費勁打了半天,這就是戰利品!”我厚著臉皮一副老子就是搶了的做派,仔細打量著那禪杖。


    還真是個好東西,稚川徑路和它交手了半天,上麵竟然一個劍痕都沒有,由此可見,此物質地特殊,堅硬無比。劉大進啊劉大進,卜爺我為了你也算是夠意思了吧。


    “說說吧,這禪杖的隱遁訣是什麽!”我朝癩頭僧努了努嘴。


    癩頭僧雖然打不過我,可倒也有些骨氣,咬牙切齒道:“奪我法寶,還朝我要隱遁訣?休想,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否則,你就扛著它走吧!”


    我不禁一笑。


    “你還真是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我不禁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沒辦法了?”


    我左手捏住禪杖的柄杆,微微眯眼,感受著此物的內裏的氣息變化。


    任何一件兵刃,都有自己的特點和氣息。稚川徑路如此,這禪杖也如此。


    掌控一件兵刃,就像靈修盤摸一件玉器是一個道理,當你用心感受的時候,你會發現,它們都是活的,而且,都在感受著你對他們的態度。


    我輕輕撫摸了幾下禪杖,不禁一笑,對著禪杖道:“你也覺得跟著這個飯桶有辱你的本領對不對?我看也是,寶馬配鞍牛配轅,劍配英雄肉配鹽。依我看,你和我的這把劍,都可謂是三界兵刃的極品,假若你要是有心,我給你尋個新主人。此人力大如山壯似海,氣吞日月藐星河。更重要的是,他可也是密宗哦,而且是正經八百的密宗,和你這紫金正氣簡直是郎才女貌,可不像這癩頭仔,不中看也不中用。”


    癩頭僧看著我對禪杖喃喃低語,一時有些懵,估計在他看來,這就是一把廢鐵吧……


    “來!”


    說完,我將禪杖朝空中一拋,伸出右手,就像對待自己一個貼身已久的物件一樣微微一招手。嗖的一下,一道紫光,這紫金禪杖就已經隱遁到我的掌心勞宮穴去了。


    “你……你還我的寶貝!”癩頭僧此時哭喪著臉,頓時急了。


    我卻懶得理他,一個躍步,從他頭頂上埋了過去,直奔佛寺大堂。


    “你這個天煞的中原人!”惱羞成怒的癩頭僧破口大罵,大喝道:“我讓你不得好死!”


    說完,口中嗚嗚地吹起了哨子。


    “撲通,撲通!”


    這哨子聲一想,周圍忽然傳來了一陣陣劇烈的顫聲,我隱約嗅到了一股新的煞氣,就像在大漠裏碰見了那群駝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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